蛮横

“小寻，有客人点菜！”邱姨举着电话喊道。

        “好，”于寻悄无声息地偏过头看了看荀彧眠的操作，“你干嘛呢？”

        荀彧眠一瞬间瞳孔骤缩，还好他是低着头的，“帮你清理一下垃圾，不然手机运行速度太慢了。”

        于寻扬了扬眉，信了这种说法，向他挥挥手，“我去忙了。”

        荀彧眠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拍了拍胸口，刚才他正在解除病毒，还好页面是一大团乱码。

        他抹了把不存在的汗，借着于寻成功重启的设备找到了追踪器的方位，然后顺便植了个何明造的新病毒，使自己的手机也能追踪，打算到时候自己偷了那玩意。

        搞定完一切，他直起腰来捶了捶脖颈，随便划了划于寻的手机桌面，目光攸地一凝。

        院外，丛叔盯着荀彧眠的动作挑挑眉，静静地吐出一口烟，提腿便往于寻所在的包间走去。

        “美女，您这点的可能会吃不完，是要拿回去打包吗？”

        荀慧慧挑挑眉，“吃不完就吃不完，我没说我要打包。还有，别叫我美女，怪俗气的。”

        于寻顿了顿，抬眼看了看她——长得标致，像个精致的洋娃娃，也正好有着奇奇怪怪的公主病。

        她正打算从善如流地改口时，那位“洋娃娃”歪了歪头，好像也在打量她，而后不爽地眯了眯眼，“对了，姐姐，你有没看到一个瘦高的、长得还……挺帅的男生来这里？”

        于寻听到最后一句话险些失去表情管理，但是一早上店里只有一个年轻小伙来过，现在还在给她修追踪。

        她嘴角抽了抽，牙疼地说道：“……是有个，给店里检修的。”

        荀慧慧顿时讶然，明显理解成修电器的了，“荀哥哥什么时候干这个了？？”

        包间外，是并排站着听墙角的荀彧眠丛叔。

        荀彧眠才刚过来就听见了最后的两句话，顿时想脚趾扣地把自己挖个坑埋了。

        于寻明显也知道她误解了什么，但懒得解释，只是绕开了这个话题，“……小姐，菜单不考虑改一下吗？真的会造成浪费的。”

        荀慧慧不耐烦地喝了口茶，“才十个菜，我是不能吃多少，等下荀哥哥来了就吃得完啦！”

        于寻赶忙出去，低头快憋不住笑。

        结果刚一出门就见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丛叔和满脸黑线的荀彧眠。

        她见此场景一点也不恼，反而泻出了憋不住的笑声：“你妹妹给你点了一桌子菜，快进去吧！”

        “菜单给我，只留前面三个。蕙蕙，两个人也吃不完这么多的，你想撑死我吗？”荀彧眠翻了个白眼，终于迈步上前，看于寻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杵在一旁，就皱眉拍开了于寻放在门把上的手打算不让她关。

        于寻眼神顿时冷了下来，她反手一握他的手腕，手掌渐渐使劲。荀彧眠终于绷不住，在武侠剧中的“喀啦”一声到来之前开口求饶，于寻这才冷冷地将他的手一甩，大步流星地走开，重新挽了个干净利落的高马尾，“这个包间的菜最后上，让这对兄妹好好叙叙旧。”

        厨房还利落地做了阅读理解：“‘听风’包间菜打烊上！”

        揉着手的荀彧眠：……

        荀蕙蕙心急地迎了上来，捧着他的右手，“这个店的老板娘还真是粗鲁！我们现在换一家。”

        荀彧眠把手抽了出来，“没什么事——她要不是这个性子，这个店也开不下去了。”

        荀蕙蕙满脸你疯了吗。

        荀彧眠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用刚刚烧好的开水烫了两套餐具，重新给蕙蕙倒了杯水：“如果她没有这么强势坚韧，那以前她先父得罪的人马上就会来找她的麻烦，就是因为她外柔内刚的性子，所以大部分客人不敢和她硬来，就算有难对付的，于寻也能撑下去。”

        荀蕙蕙眼睛闪了闪，想到了刚才于寻谦和美丽的外表和冷淡疏离的琉璃色眸子，她仿佛什么时候都对客人有无尽的耐心，也从来不会表情不得体。但当她什么也不倚靠的时候，她又像一把杵在地上的钢刀。

        荀蕙蕙对这种对人的感觉感到既陌生又奇怪，突然想起来不对劲：“诶你为什么一直帮她说话啊？明明是她欺辱我们好不好！”

        荀彧眠皱眉偏头看了看这个妹妹，无声地叹了口气。也是，她才18岁，没尝过血亲离别、泰山压顶的滋味。

        “还有，你竟然还给她买花，你都没给我买过花！”

        这回荀彧眠真的迷惑了：“啥？”

        片刻他反应过来了，“你想什么了？我是帮花店老板跑个腿……”

        “你竟然去帮那个花店老板！你跟她、挺熟啊？！”

        荀彧眠搓了搓脸，一点也不想再理这货了。

        后厨的于寻一直忙活到下午一点半，“总算搞定了！”

        丛叔提了只光鸡过来，“没呢，小寻，不记得大学生那桌了？”

        “啊——”于寻哀嚎一声，借口自己很累就在前台的竹椅上睡瘫了。

        邱姨笑着拍了下她伸出来的脚脖子，帮她把白桔梗放在前台。

        于寻眸子一亮，“劳烦房老板还亲自把花送上门啊，这么热的天。”

        邱姨闻言一笑，凑近她低声说：“不是！是那个大学生帮忙送过来的。”

        于寻皱了皱眉，一想到刚才荀彧眠甩她手的场景她就忍不住想吐，她不适地摁了摁太阳穴：“嗯，我知道了。”

        邱姨走后，于寻轻轻地摇了摇藤椅，对着纯白的花朵发呆。

        眼前的花朵逐渐雾化，阳光将花朵的花瓣浸透，将于寻的眼前潦草地抹成白和绿的水粉颜料。

        听说世界的开始是一片纯白，是白洁的混沌。而后绿色就是生命的开始，上帝用生命创造生命，世界上才有了斑斓的色彩。【1】

        而后才有了男人，又因为男人，有了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古往今来，所有的女人都好像在追求圣洁、追求倚靠。

        她么，自从于群喜死后，就无所倚靠；而圣洁，从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已经失去了追求的权利。

        【作者题外话】：【1】我胡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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