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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河灯


那边秦简音还豪气冲天地问周诚:“我威胁了他们一顿,估计他们得好几天睡不好觉了,你现在消气没有?”

        周诚往他手里塞了块刚买的栗子糕,好笑地附和道:“消气了消气了。小秦相公好威风,方才那气势把我都唬了一跳。”

        “哈哈哈!”

        秦简音虽知周诚是玩笑话,还是朗声一笑,故意大惊小怪地感叹:“哇,堂堂周大将军竟然都被本阁镇住了?”

        他一笑就露出梨涡和尖尖的虎牙,眸子亮晶晶的,周诚看着看着,喉结一动,眼中渐渐染上了晦暗不明的情绪。

        周诚很想跟他再亲密一点,能够每天都牵他的手,吻他的唇,让他彻彻底底属于自己。

        可周诚也知道自己不能。

        上回不过亲他两下就被捶了一拳,周诚心里明白,秦简音暂时还接受不了太亲昵的行为,在某些事上恐怕更是一窍不通。

        所以周诚只是沉默着,生怕做得过分,吓跑了胆小的他。

        但秦简音丝毫没有察觉到周诚的神态变化,还得意地说:“我就想使劲吓唬他,谁让他出言不逊,他爹还老是找我的茬。”

        今日之事,若是洪缜告知了洪祈,洪祈为了试探他的态度,必然会向他道歉,到时就为他说服洪祈创造了条件。

        就算这次洪缜隐瞒住了,等之后他在朝中动作,洪缜听到风声,也会顶不住心理压力,向父亲一五一十全盘交代。

        除非洪缜根本不关心朝政,也不关心自己父亲,否则无论如何,洪祈免不了要来见他一面,他只需静观其变。

        至于那个程续,他大人有大量,没有放在心上。

        一是程续不曾为虎作伥,还知道劝告洪缜几句;二来,程续的父亲程慈在他手下任职,是个得力干将,如今还在虚荫县调查□□情况。

        秦简音不会跟自己手下的人过不去,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罢。

        归根结底,不过是洪缜自己不知检点,惹祸上身罢了,他是适逢其会。

        他心情很好,说了不少话,最后拉着周诚的袖子,兴致勃勃道:“走,时间好像差不多了,咱们也去放河灯。”

        “嗯。”周诚压下那点情绪,垂眸看着他,声音低沉,默默为他的不开窍叹了口气。

        没事,来日方长。

        水面上已经漂浮着一盏盏模样各异的花灯,从远处看,有如天上的星河。待走近些,方能看出灯盏的玲珑精致来。

        秦简音接过周诚手里的河灯,点燃了,闭上眼睛许愿。好一会儿才睁开眼,将河灯放入水后,笑道:“二哥也放一个,沾沾好意头。”

        于是周诚也拿着一个河灯,像模像样地闭眼,许愿道:“愿大昌四海升平,再无战事,也免得简音劳累操持,我二人聚少离多;愿简音和我平安长寿,能够相守到白头。”

        滔滔不绝地说完一大堆话,这才放下河灯。

        只见那河灯悠悠飘走,越飘越歪,没多久,忽地朝旁边一倒,沉了。

        可把周诚恼得不行,连呼不吉利,捋起袖子要找老板算账。

        “肯定是你的愿望太多太重,把河灯都压垮了。”秦简音好笑地跟上去,“等等我啊,你别走那么快。跟人家老板好好说,不要凶巴巴的。”

        “我的愿望多吗?”周诚走慢了一点,狐疑地看看他,“那你许了什么愿望?说来听听。”

        “我啊……”秦简音的目光落在远处,不知看向何方,“愿二……愿望说出来就不灵啦,我不告诉你。”

        他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周诚是想套他的话吧。

        周诚啧了一声。

        最后周诚还是没能成功找那卖灯的老板算账,因为东大街忽然乱起来了。

        不知出了什么事,禁军和郜京府的官兵来了这边,命令街上河边的人们立刻散了,说是全城戒严。接着,又开始挨家挨户搜查。

        热热闹闹的东大街迅速冷清下去,一时间,只剩下河中漂浮的无数盏灯。

        秦简音与周诚对视一眼,直觉有什么大事发生,对周诚道:“我们去看看。”

        周诚会意,取出令牌拦下一名官兵,问:“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忽然全城戒严?”

        那官兵见到周诚手中的武安王令,行礼道:“见过王爷,今夜大周府来了刺客,殿下幸无大碍。现在我们正在搜查那几名刺客有无同伙。”

        “遭了刺客?”周诚面色一凛,“备马,速速带本王与小秦相公前去大周府。”

        这边离他们停放马车的地方有点距离,不如直接骑马过去。

        “是。”官兵这才看到周诚旁边的秦简音,又行了一礼。

        秦简音没什么心思说话,只点了点头。

        路上他二人策马飞奔,沉默不语。

        周谨素来铁面无私,秉公执法,得罪的人确实不在少数。可他是一国储君,究竟是谁敢对他下手呢?

        秦简音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中一沉。

        思来想去,如此胆大妄为的,恐怕就只有摸金教了。

        大周府灯火通明,里里外外全是禁军。两人翻身下马,给把守的军士看过腰牌,由人带着径直往里走。

        府里十分忙乱,太医、府医都在。

        秦简音心下一惊,加快脚步,急问道:“谁受伤了?”

        “你们来了。”

        周谨听人禀报,已经迎了过来,只是面色不大好看,“当时幸好卫一等人都在,挡住了那几个刺客,但瑞雪受到惊吓,有些动了胎气,卫二正给她煎药。”

        瑞雪是柳氏的小名,眼下周谨心中着急,也疏忽了称呼,不过周诚和秦简音都没在意。

        来刺杀的刺客脚上都有刺青,果然是摸金教,周谨分析,他们是趁着过节人多杂乱动的手。

        还好今日周诚怕卫一跟着碍事,随意找了个由头将他兄弟俩送来了大周府,否则会发生什么还未可知。

        周诚跟周谨去了后堂,秦简音算是外男,此时不方便探望柳氏,于是随下人去西花厅暂坐。

        除了卫一,防风川芎竟都在这边。

        防风身边有个二十出头的女子,她头发简单盘起,身着鹅黄领束袖衣衫,看起来干净利落,英姿飒爽,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这便是白芷了。

        见到秦简音,白芷抱拳行礼:“见过秦相公。”

        秦简音看了看她,问:“你怎么在这?是不是在江北一带调查的人回来了?”

        周谨在柏州做官时,于白芷有救命之恩,并将她送入乾玄队,所以她相当敬重周谨,为周谨出过不少力。

        之前周谨派出人去调查摸金教,其中有几人就是白芷的部下。

        白芷解释说:“是的。今日属下过来向殿下汇报情况,正遇上刺客。”

        秦简音点点头,又问川芎:“你跟你师兄师姐来的?”

        他记得自己是让天青他们带川芎出去玩的,怎么这会儿川芎跑来大周府了。

        “不是。”川芎道,“我本来是要和天青他们出去的,不过卫一说大周府栽的石榴熟了,很甜,要带我来尝尝。对了公子,方才我也抓了一个刺客呢。”

        秦简音:“……”

        好啊,又是卫一,天天拿吃的骗川芎,坏得很。他怎么不知道大周府什么时候栽了石榴树。

        他看向川芎,对方压根没有羊入虎口的自觉,还挺高兴。

        …………

        已是深夜,秦简音说要回府,周诚便和他一起告辞,周谨起身送两人,还想叫一队禁军陪护。

        摸金教都能做出潜入大周府刺杀的事了,根据这些人丧心病狂的程度,周谨怀疑他们很可能会对相关人员下手,担心秦简音会是摸金教下一个刺杀目标。

        秦简音劝慰道:“大哥不必过于忧心,如果他们要对付的是我,恐怕早就动手了。若是我身边忽然跟了大批护卫,反而打草惊蛇。”

        之前衮州钟口城一案,周谨为保护他的安危,在奏折中隐去了他的名字,只和陛下当面说了他的功劳,因此除了身边几个亲友,并无更多人知道他在那一案出了力。

        此后一直都是周谨在调查摸金教,他不曾参与半分,由此可见,摸金教在朝中应当没有内应,所以才拿周谨当了靶子。

        这一点从丹通县那次就看出来了,刺客的目标是冯商,完成任务后竟然跑去刺杀周诚,压根不理会他。

        周谨一想也是,便打消了念头。

        “这样一看,反倒是我对不起大哥,害你被摸金教盯上,大嫂还动了胎气。”秦简音抱歉地说。

        周谨道:“你这便是傻话了,捉拿贼人乱党本就是我的职责,你要是不将事情与我说,才是对不起我。”

        “是啊是啊,一家人说什么对不对得起的话,你不用跟大哥客气。”周诚附和道。

        周谨瞥了周诚一眼,看在今晚周诚的护卫立功的份上,没奚落对方。

        离开大周府后,秦简音心里记挂着摸金教的事,思绪纷扰,半途下了马车,想随便走走。

        周诚默不作声地陪在他身边。

        两个人漫无目的地散步,一路走到诗书巷。

        因为今夜突发意外,各个商铺早早关门歇业,未点灯烛,诗书巷藏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清静幽深。

        一扇扇厚重的雕花大门紧闭着,房檐下挂着灯笼,但是因为没有光,灯笼都是黑漆漆的,更添几分神秘阴森。

        两人的脚步落在石板路上,还有空荡的回响,秦简音感觉有点儿瘆得慌。

        太黑了,怪吓人的。

        他扯着周诚的袖子,转头往回走,脖子上系着玉佩的丝绳忽然断裂,玉佩顺着内里衣襟滑落,掉在地上,骨碌碌滚远了,没入拐角。

        不过几步路的工夫,于是他快走几步过去寻找。

        然而当他捡起毫发无损的玉佩,一抬头,顿时挪不动脚步了。

        他年后一直没往诗书巷来过,没记错的话,这个地方原本被废弃了,大门紧锁,旁边是一堵墙,上面长满凤尾蕨和青苔,墙后能看见城隍庙的屋檐。

        而现在那堵墙被清理干净了,大门也换了新的,门外两盏亮着的灯笼,看模样规格,像是开在钟口城白府斜对门的那间茶馆。

        ……见了鬼了。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了片刻,直到周诚看不过去了,问:“你想喝茶吗?想喝咱就进去,别在外头杵着了。”

        “嗯。”他抿起唇,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于是周诚上前推门。

        半敞的大门被推开,坐在柜台前的江掌柜抬起头,目光落在周诚身上,片刻后又看向秦简音。

        江掌柜无视了周诚,站起身对秦简音微微一笑,“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语气之熟稔,仿佛两人早认识了百八十年似的。

        秦简音看着对方眼里的笑意,没来由地有点发慌,感觉自己今晚好像不该来这里喝茶。

        周诚看看江掌柜,又看看他,一把将他护在身后,问道:“简音,你认识他?”

        他摸摸鼻子,莫名有点心虚,支吾道:“呃,就,前几年在钟口城认识的一个……朋友。”

        赊过账的交情,应该算是比较深厚的吧?

        江掌柜也不说话,微微颔首,似是默认了他的话。

        “朋友?”周诚话中泛着浓浓的酸意,仿佛醋坛子成精,“简音,你还有多少‘好朋友’?我怎么觉得他看起来跟我有点像啊?你是不是早就看上他了?”

        俩人只是肤色差异比较明显,但都有着丹凤眼高鼻梁,站在一块就跟堂兄弟似的,周诚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成了话本子里说的什么替身。

        “嗯?”秦简音赶紧否认,“我不是,我没有,二哥你别乱猜。”

        “说不定呢。”

        江掌柜促狭一笑,从柜台里慢慢走出来,“简……音?好名字,我叫江尘。你不是很喜欢吃我做的糕点么,要不要小坐一会,我给你做些尝尝。”

        他之前并不知道秦简音的名字,这会儿跟着周诚有样学样,语气还腻歪至极。

        “你叫我什么?”

        秦简音顿觉不妙,拼命拉住怒火中烧蠢蠢欲动的周诚,无奈道:“江掌柜你别开玩笑啦!等下他要揍你我可不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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