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中途改道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就在柳散之目光空洞、脑中一片空白之时,隔着死透的卞将军,吴笛的声音猛然传来:“散之,你怎么样了?散之!”
原来过了近连个时辰得时间吴笛被封禁得经脉穴窍逐渐自解。吴笛解开荣城三人,心众记挂柳散之安危,便第一时间攀进了岩缝。
吴笛小心翼翼地挤身向前,终于触摸到了卞将军冰冷得尸首。卞将军被夹的太紧,缝隙中吴笛不好借力拉动,方才呼唤柳散之。
听到吴笛的呼唤,柳散之猛地回过神来,但却喉咙嘶哑,‘啊、啊’地说不住话来。
吴笛听到柳散之的声音放下心来,说道:终于放下心来:“散之,用刀子劈开此人,赶紧出来。”
吴笛见柳散之迟迟未动,想了想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叹道:“唉!散之你刀入鞘,从下面递归我。”过了片刻,黑刀方才颤抖着碰到了吴笛的腿。吴笛接刀道:“你后退几步!”
吴笛划散卞将军的尸首,走进来拖着柳散之便慢慢走出了裂缝。柳散之踩过卞将军的碎尸,又是一阵恶心,终于忍不住呕吐了出来。。
沐青鱼正站在裂缝口外,见到柳散之的样子,忙拿出手帕给柳散之擦拭嘴脸,在柳散之身旁温柔地安慰了几句。三人拿上卞将军放在裂缝外的物事,顺绳而下。
柳散之浑身血污神情木然,荣城背上他走到水边,帮着他洗净身上上的污秽。终于柳散之气息稍定。
吴笛见柳散之气色稍好,方道:“头次杀人,你这样算是不错了,想当年我。。。。”吴笛顿了一下:“散之,千万不要内疚!你不杀此人,我们五人今日一个也逃不了!”
柳散之缓缓地点了点头。是啊!如果卞将军不是贪图那不存在的三枚原珠,恐怕自己五人现在已经伏尸在此了。柳散之抬头看看身边四人关切的面容,心道自己怎能看着他们死在自己的面前?
千惠在一旁恨恨道:“算这家伙死得早,否则我怎么也要刺他几剑。哼!”看着千惠愤愤的神情,吴笛打趣道:“你?你连只雉鸡都不敢杀,还敢砍人?哈哈。。。”千惠撅嘴道:“我。。。我。。。”看着千惠窘迫的样子,众人不由得都是莞尔一笑,柳散之终于开怀了许多。
在众人的询问之下,柳散之仔细描述了击杀卞将军的过程,并将卞将军所说如何发现众人踪迹的事情也说了出来。众人想到柳散之当时的惊险,不由得都是乍舌。
吴笛凝眉道:“这事儿怪我!我还是处事不细。那天如果花些时间好好处理掉狼尸,又或者在那处雷击木林中小心抹去脚印痕迹,就没有今天的危机了。”
沐青鱼道:“吴兄,你无需自责。今天要不是你的谋算,散之兄也不可能击毙那卞将军。”众人纷纷点头,对吴笛的果断机智都是打心底里佩服。
千惠道:“表兄,听了刚才散之兄说,这两人也是机缘巧合才能找到我们的,而且没有其他人知道。你不用自责!这一路曲折复杂,咱们留下的痕迹过了这几天肯定消失了。我觉得不会再有人追上来。”
吴笛摇头道:“虽然你说的大有可能,但却不能掉以轻心。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走之前,要好好处理残留下来的痕迹。这样,青鱼你帮着散之处离伤口,小惠你收拢物事。小城,你和我一起处理他和上面那人。”说罢指了指倒在远处身首异处的郧四。
众人依言行动。柳散之除了背后伤口迸裂、失血过多外,其他伤势还好。沐青鱼用从洞中带来的蟒皮浆为柳散之敷上。众人所带的物品除了用掉、被谷中的猴子拿走外,所剩不多。其中盛放着柳父骨灰的皮袋柳散之在最初洗浴的时候便小心藏在几块大石头缝中间,至今保存完好,铁锅子虽然被砸得坑坑洼洼,但也凑活能用。
吴笛和荣城将郧四的尸首拖到了崖上,连同卞将军残碎的尸首一起推入裂缝深处的水中。吴笛仍不放心,与荣城两人找来很多枯枝放在裂缝中燃烧,等烧罢之后,小心将灰烬、血迹清除几遍。裂缝中的血腥之气全部消除,吴笛这才拿着从郧四身上褪下的衣衫,和荣城一起下山崖。
天色已晚,众人伤痕累累,疲惫不堪,吴笛决定暂不出发就在此处过夜。五人将就着吃了些烤鱼和蘑菇菌类,便在深谷干爽的崖壁下面将歇。
第二日上午,吴笛又和荣城细细清理了一遍谷内痕迹,惊喜地发现了郧四和卞将军留下的包袱,找到两件衣裳和些许面饼、干肉,甚至还有些补充元炁、治疗外伤的丹药。
沐青鱼熟练地给吴笛和柳散之上了药。随后沐青鱼、千惠和柳散之换上衣服,荣城和吴笛在腰下裹上蟒皮。荣城背起柳散之,沐青鱼背上行囊,众人向沮水下游而去。
五人在绵延狭窄的深谷河道中穿行。河道上仍是浓雾弥漫,雷声阵阵。两岸时而逼仄,时而宽阔。河道上大多为擅长攀爬的灵兽,凶兽不多。众人遇到灵兽仍是小心避过。接连三日没有追兵赶上,吴笛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五人沿河向西南进发,这一日未时,头顶上云雾中的雷声渐渐隐去,河水更加涓细,河水两岸逐渐变得平坦,芦苇从外的雷击木愈发减少。
柳散之已经能够拄着木棍独自行走,见到此情景,说道:“按照经上所说,到了此处,沮水就快要变成暗河了。我们不能再沿着沮水前行。”
千惠惊喜道:“那不是就要到南天河了?”见柳散之点头,沐青鱼和荣城也是十分欣喜,唯有吴笛紧紧皱着眉头。
柳散之继续道:“如果补遗上说的不错,连续翻过前面两座山峰,再向南走七十里,就能抵达南天河北岸的平原。到了那里距离南天河和天河主干交汇处也就是一百五十里的距离。”
吴笛突然道:“到了那里我们有两条路可选,一是渡过南天河奔向冠军,那是六兄给我们定的路线;另外一条路是泅渡天河,去往兴军。依照现在的情况,我们该如何选择?”
沐青鱼道:“中洲盟已经在围追堵截我们,两条路恐怕都不好走。要不,还是吴兄你来定夺吧。”柳散之、千惠和荣城纷纷点头。
吴笛一边前行,一边沉思,过了一阵方道:“在雷穴那里险些丧命以后,我一直在想这件事。现在看来,恐怕我们两条路都不能走了!中洲盟追踪四起,在前面不可能不进行拦截。在平原之上我们难以隐匿,不被大庸和离武修者、军队发现根本不可能!”千惠急道:“那你说怎么办?”
吴笛道:“我们仍需谋求渡过天河主干,但决不能走平川,那也就不能在靠近兴军城的方向渡河。我仔细琢磨过了,我们现在不能再向南天河进发,应该直接向西奔天河主干。雾灵西端的崇山峻岭不但便于我们躲藏,在那里中州盟的布防搜索也肯定要弱上一些。到了天河西岸,那里是梁国境内,极钰宗、梁国的搜寻拦截肯定不如冠军城对面的离武和大庸那般严密。我们混到来往的商旅中,不被发现的机会会大很多!”
吕子敬渡过天河之后,已经在冀、梁国辗转逃匿十余日。一路上吕子敬时而混入人烟稠密的郡县都市,时而穿行人迹罕至的高山密林,却始终摆脱不了后方的追踪。极钰境内已经到处贴出了捉拿自己的告示,吕子敬行动多少受道阻碍。吕子敬暗叹,幸好兄长帮着拖了一时,否则自己恐怕早已被五宗高手追上拿住。
吕子敬站在一处高山之上看去,前面三十里就是去往大影行军城的必经之路,梁国山阳郡城。绕过山阳郡城,向西南六百里直达西断天山北麓,向东偏南五百余里,则可直达兴军城。
依照吕子敬现在的伤势状况,翻越天险断天难上加难,肯定会被追兵追上。一刻不停地直行去向兴军城,瞄准机会穿过中洲盟在兴军城对面的两城之间的薄弱地带,或许有一线生机。吕子敬不再多想,一咬牙,飞身向山下飘去。
就在吕子敬离开的半个时辰之后,一众追踪高手接踵而来。站在吕子敬方才所在的山崖之上。王仲侃一番探查后道:“吕子敬在此停留过,不超过一个时辰。”
林凌柳道:“这吕子敬恁地是强悍,在我等紧追逼迫之下,身负重伤竟然还能逃到此处,果然不愧是影伍七子。”
一旁的吴青梅功力稍弱,身上有伤,连日追踪也是颇有些疲倦,说道:“唉!凌柳你说的是啊!不过前面一马平川,那吕子敬再想隐匿就难了。我们到山阳郡城征调些快马,尽快追赶吧。”
林凌柳点点头:“也好!等出了山阳郡城,我和青城兄、仲侃兄向南追。请五老向西南兜过去,以免吕子敬逃入断天山。要是让他逃回大影,我们这次脸面就要丢尽了!”一行人不再多言,策马奔向山阳郡城。
兴军城北五十里,西段天山麓外的岚皋军镇和向东三十里紧靠天河的利平军镇,如钳般挟住北面通向兴军城的路径。大影中州休战以来,两军镇守备大减,但仍然分别驻扎五万守军。
两军镇向南十余里出的一处小村落,自和谈之后渐渐恢复了元气,南来北往的客商在此歇脚休憩,不出半年便在此形成了一处规模不小的互市。
中午十分,一众客商正在互市边上的食肆用饭歇脚。两名身着青色圆领缺骻袍,头顶黑丝幞头的男子坐在凉棚下的矮凳之上喝水。两人正是柳动之和鱼江涛。
鱼江涛传音道:“老大,咱们多少年没有这样不带随从出来办事儿了?!真是怀念当初师父带咱们几个游历的日子啊!对了,你这样子就不怕对面的人认出来?”
柳动之笑笑,传音道:“怕什么?谁能想到大影两卫大将军独闯敌阵?我这不已经涂黄了脸不是?等下过关卡的时候我不说话便是。”
鱼江涛又道:“你让少峰他们几个去冠军那边接应小笛他们,是不是托大了些?那边的林明羽等人也不好对付。”
柳动之凝眉道:“无妨!按照小雄所说,老六已经把林梅羽等一众追踪高手都引到北路,小笛他们那边压力会小很多。林明羽那边虽然有几个像样的,但少峰他们几个能应付的了。我担心的是老六,他不受伤没什么好担心的。重伤之下,他遇到林月羽带着不少归一二重追杀,凶多吉少。”
鱼江涛听着也是眉头紧皱。影伍七子情同兄弟,异体同心,吕子敬轻功独步天下,竟然现在尚未返回,岂能不让鱼江涛担心?“我们还是赶紧出发吧!”鱼江涛道。
柳动之点点头:“老三,过了前面关卡,你我分道而行。我在东、你在西,相聚五十里。每行进三十里汇合一次。不找到老六,绝不回还!”
柳动之和鱼江涛站起身来,纵身上马,炙热的阳光照在柳动之深黄的脸上。鱼江涛看在眼里,笑道:“你这狗屁妆容,真是狗屁。。。”
柳动之嘿嘿一笑,面容竟是略带狰狞:“少不得大战一场。但愿这次林月羽她们不要让咱们兄弟失望!”
鱼江涛甩手一鞭,抽得坐下马长声嘶鸣:“那是,可别让我们兄弟失望!哈哈。。。”
吴笛五人一路向西北,终于一日之后在柳散之的指引之下寻觅到雾岭内第二大河堵水。有了柳散之这个活地图,吴笛对回去的信心越来越大。
堵水起源于雾岭中心靠西的深山之中,水面宽广宏大,水流湍急。此处距离天河已经不远。到了此处,吴笛已经不再如何顾忌五宗追兵,只想尽快赶到天河。
五人在吴笛指挥下,伐竹成筏,顺流而下。堵水越靠近天河主干愈发收窄,水流如箭,水雾四溅,直冲的五人睁不开眼睛。接连漂流了两日,看着河水两边的地势,柳散之道:“吴兄,按照这个速度,明日傍晚咱们就能抵达天河主干了。书上说,靠近堵河汇入天河的不远之处,堵河上有一处飞瀑,咱们需在那之前下来,否则冲下飞瀑可受不了。”“晓得了!”吴笛道。
第二日傍晚,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黑蒙蒙之间前面一座高山犹如被巨斧丛中劈断,迎面而来。“我们该上岸了!”柳散之道。荣城奋力将竹筏撑向堵河北岸。
突然荣城身形猛地一沉,幸亏被身旁的吴笛一把拉住,否则险些跌落到河水之中。原来此处水下突然变深,荣城手中的竹竿已经不能触及河底。河水汹涌奔腾冲得竹筏如电似箭,荣城手中的竹竿掉落在了水中,竹筏根本无法操控。
五人只有死死地抓着竹筏上的绳索,眼见着高山越来越近,竹筏其势如飞,根本没有办法靠向岸边,更不可能停顿下来。
“怎么办?”五人皆是慌了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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