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人伦惨剧

以下内容根据陈民的叙述还原：

        陈民跑回家中，看到大门从里面闩上，猜到必有奸情。他用随身带着的削竹片的短刀，从门缝伸了进去，用短刀一点一点把门闩拨开，推开大门，迫不及待的跑上楼去。

        在二楼主卧房里正在欢好的陈景和陈颜氏听到了大门撞击墙壁的声音，猜到是陈民气势汹汹的跑回来了。陈景吓得当场泄了，陈颜氏躺在陈景的身子下面，刚才还在娇声喘息着，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赶紧用力推陈景，不停地喊着：“你快起来！你快起来！”

        陈景颤抖着，身体不受控制，说：“呃……我泄了。”

        陈颜氏猛一用力，推开一泄如注的陈景，穿上亵裤，精斑就这样留在了亵裤上。

        两人刚刚穿好衣服，陈民猛地一推房门，看到两人正在系裤腰带，陈民什么都明白了，这基本上就是捉奸在床。陈民上前一把揪住陈景的衣服领口，破口大骂：“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你这个扒灰的老淫贼！你还知道什么叫廉耻吗？外面的女人成百上千，家里反正有钱，你去睡哪个不好？偏偏就不放过自己的儿媳妇！”

        陈民重重的扇了陈景一巴掌，陈景被打得向后趔趄了几步，陈民追上去，又是一巴掌打过去，把陈景逼到了窗户附近。陈景捂着脸，喊了一声：“疼！”

        盛怒之下的陈民，双手掐住陈景的脖子，恶狠狠的说：“疼吗？你个老东西，还知道脸疼？你还有脸吗？”

        其实陈民下手知道轻重，并没有死命的掐陈景的脖子，只是抓住他的脖颈，想泄愤而已。但是在后面的陈颜氏却看不出来陈民下手的轻重，大喊一声：“快住手！你会杀死你亲爹的！”

        陈民仍然抓住陈景的脖子，说：“这样的人配当爹吗？这样的人就是个禽兽！连驴马都不如的狗东西！”

        陈颜氏看陈民一直掐着陈景的脖子不肯松手，怕闹出人命，情急之下，陈颜氏拿起梳妆台上的铜镜，朝陈民的头顶砸了一下。

        这一下彻底激怒了陈民，陈民转过身来，看着惊慌失措的陈颜氏，狂吼一声：“你这个贱人！果然谁跟你上床，你就向着谁！你也不顾我们之间十几年的夫妻情份，居然为了这个姘夫来打我！我说过，只要让我发现你跟他睡，我就让你不得好死！今天你是自作自受！”

        盛怒下的陈民完全失去了理智，从梳妆台上的针线筐里拿出一把尖锐的剪刀，左手将陈颜氏摁在梳妆台上，右手持剪刀，猛地一下刺进了陈颜氏胸口中间偏左半寸的位置，正刺在陈颜氏心脏的正中间，鲜血喷溅在陈民的脸上，已经陷入疯狂的陈民并没有就此收手，看着陈颜氏的尸体慢慢软了下来，鲜血滴在陈颜氏的衣服上，陈民继续着他的疯狂，转过身来，看向正在咳嗽的老头陈景，对他吼道：“这一切都是你逼的！是你逼我杀了自己的妻子！我要你付出血的代价！”

        陈民用左手揪起陈景，把他摁在窗帘上，因为陈景和陈颜氏偷情是关着窗户拉上窗帘的，所以陈景的头和身体没有伸出窗外。陈民比陈景高大一些，揪起陈景就像抓小鸡一样，陈景脑袋向后仰，胸口露在陈民的眼前，陈民用剪刀猛力刺进了陈景的胸膛，鲜血喷溅在陈民的脸上、窗帘上和窗户附近的墙壁上，还有一部分喷溅在床单上。剪刀刺中了陈景的心脏，陈景心跳停止，当场死亡，身体瘫软了下去，陈民将他扔在了地板上。

        陈民连杀两人，疯狂之后，累到脱力的他坐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手里的剪刀都无力拿住，掉在了地板上。

        陈民休息好了以后，看到眼前的两具尸体，开始害怕了。首先，他想到了死，他想要畏罪自杀，他知道官府不会放过他的，两条人命，一定会将他处斩。

        陈民把剪刀对准自己的胸口，想要一下刺进去，一了百了。但是，他反悔了，他想到自己年幼的儿子陈亮，自己一家人全死光了，孩子怎么生活？现在的他，根本没有自理能力，只能慢慢饿死。

        陈民决定，为了孩子，他要活下去，他要把尸体藏起来。陈民站起身来，搬动两具尸体，放在窗户下面，然后用榻上的床单擦拭血迹。

        陈景的血迹已经渗透到了褥子上，陈民只好把被褥全都扯下来，换上一套新的，把染血的被褥、窗帘和自己身上的血衣全都放到炉灶里烧掉了。烧掉以后，他还是不放心，恐怕查案的县尉通过炉灰判断出来他曾经烧过丝绸，于是他把炉灰扒出来，撒进了院中的井里，这样就算是曹操这样明察秋毫的县尉大人，也查不出来蛛丝马迹。撒炉灰的时候，有一部分炉灰被风吹散，落在了院中的石板上。陈民用水清洗了一遍，但是没想到曹操还能从石板缝中抠出一些灰烬，把陈民吓得一愣。

        当陈民叙述到这里的时候，曹操打断了他：“难怪我看院中的灰烬这么细小，原来是是烧的你家的锦被。可惜我也不能从这细小的灰烬判断出来你烧了被褥，更判断不出来你杀了人。剩下的就由我来替你说吧，我现在已经想出来你是怎么抛尸的了。

        处理完被褥和血衣的炉灰，你回到二楼的卧房，开始发愁怎么藏尸。此时你看到了窗外的那口枯井，当时是六月十五，圆月当空，天气晴朗，枯井周围十步之内都没有树木遮挡月光，视线很好，你已经想好了抛尸枯井，嫁祸权牛的阴谋，毕竟权牛曾经想要轻薄你妻子，你嫁祸于他，一点负罪感都没有。

        其实你家里有弓箭，你这样一个酷爱射箭的人，家中怎么可能没有弓箭？你看到了枯井的井口上有一个挂绳子的圆环，月夜里看的一清二楚，正好在南侧，对你来说正合适。

        你确认尸体的血液已经凝固，不会再滴血之后，才开始抛尸计划，首先在箭头上绑了一根钩子，再用麻绳系住钩子，然后搭箭引弓。以你射箭的水平，只需要试三四次就可以用箭头上绑着的钩子勾住铁环。

        然后你拉紧麻绳，把麻绳的另一头系在房梁上，这根麻绳作为缆绳。在确保缆绳不会脱落之后，你先用一根短麻绳将陈景的尸体系在缆绳上，短绳系成活扣。再用一根麻绳系在短绳的绳环上，作为拉绳。然后用一根麻绳系在短绳的活扣上，作为控制绳。你慢慢向下送拉绳，陈景的尸体顺着缆绳慢慢向下滑，当尸体滑到枯井井口上方的时候，你看清位置，用力拉控制绳，将短绳的活扣拉开，尸体顺利的掉入井中。因为尸体头重脚轻，所以是头先掉入井底，头下脚上。但是让你意想不到的是，尸体的腹部夹住了短绳，你的控制绳没有栓紧短绳，短绳被尸体一起带到了枯井里。在抛陈颜氏尸体的时候，虽然你用力系紧了短绳，但还是出现了同样的情况，短绳被陈颜氏的腹部夹住，随着她的尸体掉入了井内。我就是凭着尸体身上的这两根短麻绳，还有你箭法高超这两点，推理出来你的抛尸手法。怎么样？我推理的没错吧？只是我想不通，为什么你不直接用控制绳拴住尸体的腰部，打一个活扣，这样就不会出现短绳被尸体夹住掉入井里的情况了。”

        陈民说：“大人推理的完全正确，只有一些细节与小人的做法不太一致，小人实际上是使用了双保险，用了两根控制绳，一根系在尸体的腰上，是先用短麻绳系的，然后用控制绳系在活扣上。另外一根系在尸体的脖子上，是直接用控制绳在尸体上打活扣。因为小人非常害怕活扣脱开，尸体掉在后巷中，所以使用了两根不同的系法，万一其中一个方法失败，活扣脱开落，还有另外一根绳子能保证把尸体滑到枯井上方。小人也万万没想到，大人仅凭两根短绳，就能破案。”

        曹操说：“这两根短绳确实是破案的关键。还有一些细节，我替你说了吧，将陈颜氏的尸体抛入井里的时候，你没有看准，陈颜氏的尸体在井沿上刮了一下，衣服被井沿的豁口刮掉了一块布片。你抛尸之后，把剪刀和钩子直接从窗户扔到了后巷对面的大宅子的后花园里，反正那里很少有人去，也没有人发现。弓箭、箭袋、麻绳，还有你练习射箭的稻草人靶子，都放在炉灶里烧掉了，并把炉灰撒入井中。然后你又用湿抹布把卧房里的血迹擦洗了很多遍，确保不留下任何痕迹，所以我昨天什么线索都查不到，只看到了一点灰烬而已。”

        陈民说：“大人的推理，细致入微，非常正确。”

        曹操说：“现在真相已经大白了，既然你主动向我坦白了案情，我也按照事先的约定，饶你不死，而且不公开你家里的秘密。不过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身背两条人命，最轻也会被判处终身苦役。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我给你一中午的时间，你去安排一下你儿子的日后生活，我建议你将孩子托付给你的朋友彭海，他跟你是至交，他一定会善待你儿子的。不过今天下午申时（三点）之前，你必须主动到衙门去投案，并且承认所有罪行，把杀人动机说成是家庭纠纷造成的误杀就可以了。我可以将你的终身苦役判在离洛阳最近的采石场，那里的官吏是我祖父以前的门生，我可以让他对你照顾一些，只要你好好干活，他应该可以给你每月一次探亲的机会，这样你就可以去看望你儿子了。”

        陈民赶紧跪下向曹操磕头，说：“多谢大人不杀之恩，多谢大人考虑的如此周全。小人一定不会忘记大人的恩情。我一定会好好干活的，我也会好好活下去，为了我的儿子。”

        曹操说：“我会派捕快跟着你的，以免你趁机逃走。说实话，我是真的信不过你，你之前已经向我展示了你的表演天分，我很怕你现在根本不是真心悔过，我怕你一有机会就逃走。”

        陈民说：“小人这次是真心悔过，不会给大人添麻烦的。小人能承蒙大人的不杀之恩，已经是感恩戴德了，怎敢逃走？如果逃走，再被大人抓回来，恐怕是真的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曹操说：“算你识相。你儿子陈亮年龄尚小，并不懂男女之事，他恐怕对你说的那些气话也是一知半解，只是看你说话的语气神态很可怕，觉得他祖父跟他母亲睡觉很不光彩，他并不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他还是能够治好的，你一定要有耐心。城东有一位叫蓝凡的奇女子，可以洞悉人心，利用温柔的话语打开人的心扉，消除人的烦恼，解开心结。你可以让彭海带你儿子去蓝凡那里试一试。”

        陈民叩谢曹操：“多谢大人指点，大人简直就是小人的再造父母，小人一定一辈子不忘大人的大恩大德。”

        曹操说：“好了，我该走了，到衙门里去等你，申时之前必须来主动投案。你的时间也不多了，好好珍惜吧。”

        曹操走出了陈民的卧房，在门外等候的夏侯惇问：“怎么样？问出来了吗？他是怎么把尸体抛入二十多步之外的枯井里的？”

        曹操说：“他用弓箭射的。”

        夏侯惇说：“这真是第一次听说，能用弓箭把尸体射到枯井里。”

        曹操说：“我答应给陈民一些时间让他处理家事，申时他会主动到衙门投案。只要他信守承诺，主动投案，我就轻判他终生服苦役，每月一次探亲的机会。夏侯惇、张拓、王营，你们三个人跟着他，别让他耍花样逃了。你们两个，跟我回衙门等待吧。”

        五人一起答应：“诺！”

        曹操带着两名捕快回衙门了，夏侯惇三人则在陈民家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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