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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午饭时间,两人都没吃饭。

        言真驱车回到家附近,随便选了间拉面馆,跟言执两人一人点了碗拉面。

        言真不饿,就是有点冷。两口暖呼呼的牛肉汤下了肚,整个人都暖起来了。

        放心碗,她专心看着对面的少年。

        言执吃得很快,动作却不粗鲁,配上那张好看的脸,甚至还有几分优雅。

        快吃完了,言执察觉对面的人望着他一动不动,他停下筷子,抬眼看她。

        许是这面太辣,辣得他嘴唇微微有些红肿,他不自觉舔了舔唇,恰到好处的水光润泽无比,那鲜艳欲滴的红色仿佛咬一口就会流出更加鲜嫩的红色汁水来。

        眼前的少年在这一瞬间出现了一种极易破碎的脆弱感,让人想要呵护的同时也想尝试亲自破坏它。

        这个念头一出,言真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什么易碎感,刚才在巷子里威风凛凛的人,跟这三个字简直南辕北辙。

        她眨眨眼睛,还是问:“你认识那些人吗。”

        言真的问题来得毫无征兆,甚至有些莫名。

        但言执听懂了。

        他摇头。

        言真猜到他会否认,又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这个问题,他没有立刻做出回答。

        恰逢旁边中学下课,不少学生涌入店内。

        穿着校服的女孩子们三五成群,叽叽喳喳地进来,视线从菜单移到言执,一下子又全都静默。

        言真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她很懂这种看见了帅哥时心照不宣的凝滞与试探。

        果然,下一秒,她们声音更大了,不断向这边靠近的同时又太敢直接坐下,不一会儿临近的座位就都坐满了。

        后进店的点完餐,只能选择拼桌。

        有人看中了言真身边的位置。

        但他快不过言执。

        他起身来,高高的个头给了言真一个短暂的面对面的压迫感,很快这感觉消失,他绕过桌边,在言真身侧坐下。

        那人便只能端着碗坐到了他们对面。

        言执身上有股很特别的味道,是温暖的木质调混合了一点淡淡的海水的涩感。

        言真后来找了许多香水来试,都不及他身上这份的特殊。

        他一靠近,她便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带着这股味道的空气。

        他拿出手机来打字。

        [我给你打电话了,你没接。二姑把我放在那附近就走了,我找不到车站]

        言真手机上确实有几个未接来电,她那会儿在开车,没空接。

        没毛病的解释。

        言真看完,望着他,半晌,又问一遍:“你真的不认识那些人?”

        言执会一点唇语,只是还跟不太上正常的语速,太长的句子也很吃力。

        言真不想打字的时候,他就会像现在这样盯着她开合的嘴唇,过于专注的视线,有种深沉而又无意的蛊惑感,让人错觉他下一秒就要吻上来。

        心头忽然荡开一圈涟漪。

        言真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身边的人抿了抿唇角,没有如方才一样点头或者摇头。

        似乎在犹豫。

        见他不想说,言真也不继续追问。抽了两张面纸递给他,淡声说:“不想说就算了。”

        眼睑微动,言执接过面纸,指尖无意间划过言真指节的皮肤。

        非常微妙的触感。

        微凉的。

        言真恍若未觉,收回手,起身买单走人。

        -

        为了按期完成logo设计,言真推了接下来一周内的所有邀约。

        她创作的时候有些怪癖,比如她喜欢在家里的客厅作画,比如她很讨厌被人打扰。

        在接言执回来之前,她十分担心家里多出了一个人会影响到她的习惯。

        幸好言执很会看眼色。

        跟他说了自己的原则后,只要看见言真把画具搬出来,他就会自觉地进入卧室关上房门,不到言真结束,他就会一直当一个透明人。

        这几天也是一样。

        言真只要开始画画,他就会立刻消失。

        西街某处半拆迁状态下的居民楼群。

        这里两年前被外省某个开发商买下,准备做商场,结果拆到一半,开发商资金链出了问题,工程停摆。

        现今除了街面上几幢还保存着完好外观的居民楼外,背后已经是废墟一片,还残存的某些建筑框架也是实打实的危房。

        为避免出现安全事故,市政在外围拉了一圈水马以防路人误入。

        寻常人自然是不会往这种荒废地方来,但某些不寻常的,倒是把这里当成了根据地。

        比如孤儿院的一群人。

        这里离红十字孤儿院走路就二十来分钟,平时无人靠近,就算撒欢到半夜也不会有人发现,不知道是谁先发现的这里,久而久之就成了他们的秘密基地。

        巧的是,这里距离赵崇南上次约吃饭的那间法餐厅也不过半个小时的路程。

        梁飘接到言执信息的时候心跳快得要蹦出来了。

        她飞速收拾好自己,叫上三子和小木,从孤儿院后门翻墙出来,直奔西街。

        书上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么多天没见,梁飘觉得已经过了几十年了。

        她连着几个晚上都很想跟言执打个电话,但又怕被他责怪,一直忍到现在。

        一想到等会就能见到他,她就兴奋得难以自持。

        反观被带出来的三子和小木倒没有她那么激动。

        尤其是三子,他一直紧张地望着前方,小木好几次跟他说话,他都呆滞着没什么反应。

        很快,言执来了。

        他仍穿了那天的黑色夹克外套,眉目间淡淡的神情分明冷漠,落在梁飘眼里,却能让她心跳直奔一百八。

        她远远看见他,兴冲冲地跑过去:“言执!”

        从外进来的一段路上残垣断壁很多,一不留神就会被露出的砖块或钢筋绊倒。

        梁飘太激动,没看路,不注意踉跄了一下,差点摔下去。

        她堪堪站稳,言执从她身旁经过。

        她满心期待他会对她伸出手,但他只是目不斜视地经过她。

        仅此而已。

        心下失落感满溢,但梁飘已经习惯了。

        迅速收拾好表情,她跟了上去。

        “言执,等等我!”

        这是位于二楼的某间房子的客厅,原有四面墙,已经没了两面,仅剩的两根承重梁支撑着房顶。

        言执从屋外的半截楼梯上跳下来,落地稳而轻巧,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角落里头,小木天真地朝他挥手喊他:“言执哥哥!”

        他旁边的三子目光闪躲,瑟缩着正试图将自己藏在小木身后。

        言执今天是冲着他来的。

        三子已经预感到了。

        但当言执真的到了跟前,他还是吓得快尿裤子了。

        不等言执说些什么,他已经哆哆嗦嗦地不打自招了。

        “我错了执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是飞哥让我做的,他说就这一次,不会被发现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梁飘落后一步进来,一见三子这幅模样就知道他又去偷了,但他还说了梁飞。

        梁飘当时就恼了,冲到言执前头,揪着三子的耳朵骂:“你又去偷了是不是!好啊,梁飞在哪?!他不是保证了不再干了吗,他人呢!”

        言执一直沉默着没有任何动作,可那张阴沉的脸就是没有表情的时候才最可怕。

        三子连疼都不觉得了,只知道打颤:“我、我不知道……”

        三子才十二岁,长期营养不良,个头还不到一米五,两条胳膊瘦得像竹竿。

        梁飘看似严厉,实则不忍。她提前发难,就是怕待会言执动手。

        她回头去看言执的脸,他一双眼睛淡淡的,连光都没有。

        纵然梁飘喜欢他喜欢得要死,但每次看见他这幅模样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在心里发抖。

        他好可怕。

        “他知道错了……”梁飘试图帮三子求情,但言执蓦地伸出手。

        梁飘和三子同时抖了一下,三子吓得大叫,“啊——!”

        然而预想的疼痛没有到来,三子睁开眼睛,面前的人伸着手,手心朝上,四指合拢,抬了抬。

        给我。

        梁飘皱眉:“你要他给你什么?”

        言执看着三子。

        三子从怀里将那支女士短钱包摸出来,交到言执手上的时候,他整个人抖如筛糠。

        言执接过,翻看了一下里头的东西。

        除了现金,身份证和银行卡都在。

        三子说:“那个姐姐报警了,飞哥让我随便找个地方丢掉。我瞧着这个包好看,就…没丢……”

        幸亏他没丢。

        梁飘瞧一眼里头那张身份证,言真的名字像是故意跳到她眼前来似的。

        又是她。

        她张张嘴想说什么,一旁的小木突然望着后边叫了声:“飞哥。”

        梁飘转头,没瞧见梁飞,只瞧见了一个拔足狂奔的背影。

        她下意识转向言执,他已然不在原地了。

        梁飞深知自己打架不是言执的对手,跑步也不是,但为了活命,他总要试一试。

        结果甩开膀子跑了没两步就被身后的人抓着肩膀摁倒在地。

        身下是一片大理石地板,上面碎的七七八八,一截从地上戳起来的钢筋离他的脑袋只有十公分。

        梁飞背脊一凉,连疼都不觉得了。

        跪压在他身上的言执像一只黑色的恶魔,他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块不到三寸的碎瓷片。

        他将瓷片悬在梁飞眼珠上,只要他一松手,甚至不用使劲,梁飞的眼球就完了。

        梁飘追过来看见这一幕,吓得脸色苍白,但她不敢叫言执住手,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上次在小巷里见到他,梁飞就知道会有今天。

        他想解释什么,却什么都没说,什么也不能说,言执卡在他喉头的手简直像把钳子,但凡他再用些力气,他的喉咙会直接断掉。

        梁飞的脸色很快由红转青,眼白翻出来,眼中完全了失去焦距,即将昏死过去的时候,言执松开了手。

        大量新鲜的空气涌入肺腑,梁飞大口呛咳喘息,身体不自觉地蜷缩,言执却仍不让他动。

        锋利的瓷片顺着他右眼下的刀疤不轻不重地划过,尾声的力道失去了控制,一道细微的血色在他太阳穴出现。

        言执脸上仍是淡淡的,那双黑眸冷得出奇。

        再动她。

        要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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