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冬篇·热奶茶

翌日五更时分，天还黑着，附近的寺院行者就开始敲打铁牌子或木鱼报晓。

        要是想赶早集做生意，听见报晓声就得马上起床，此时的汴京城各个城门和街市都已开放。

        赵珺被报晓声叫醒，立刻木板床爬起来，简单洗漱之后，揣上自己的100文钱，就准备去青鱼集市采买。

        既是要开店，那桌椅板凳、柴米油盐，都是必不可少之物，况且自己只有364天，可要抓紧时间。

        青鱼行市类似今天的菜市场，售卖各种肉菜蛋奶，鲜虾活鱼，但只在早上开，晌午过后就关了，但价格也相对便宜一些。而且，这里的瓜果蔬菜极为新鲜，都是汴京城近郊农家早上新摘下来下的，带着泥土的芬芳。她匆匆赶过去，青鱼集市人已极多，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于耳。

        肉贩叫卖道：“看一看，瞧一瞧，新鲜的羔羊肉咯。”

        菜农吆喝着：“刚从地里采摘的青菜咧。”

        贩卖鱼虾兜售：“活鱼活虾、管宰杀呵。”

        赵珺挎着个破篮子，扒拉开人群一看，彻底傻眼，那新鲜的羔羊肉就要60一斤，活鱼活虾也要50文钱，集市上价格最低的猪肉，也要30文钱一斤。集市上甚少见到牛肉，这是因为牛是耕牛，是最重要的农耕工具，相当于拖拉机，这种重要生产工具少了条腿，官府都是要过问的，因此有极其严格的宰杀限制。

        另外开店要用的各色杂卖，一个桌子，至少要300文钱，两个小杌子，也要80文钱。

        赵珺默默自己兜里的100文钱，还不够塞牙缝呢！

        “主人，能不能多给我点钱啊，这100文钱，我啥也买不了。”赵珺谄媚地说。

        脑中只有一行字：尽快升级，自有你的好处。

        赵珺恨得牙牙痒，这主人也太抠门了吧！

        没有本钱，如何开店。难不成，自己再去大酒楼当洗碗工？

        不成，时间太紧张，来不及了。这时，她在青鱼集市看到一位小贩挑着一个担子，沿街叫卖着刚挤的牛乳，赵珺心中一动，有了主意！

        赵珺买完东西，100文钱花完只剩下3文钱，此时她肚中颇有些饥饿，见有个矮子挑着个担子叫卖炊饼，她便用最后三文钱买了一个炊饼，两三口就吃进肚中，权当早饭。随后，她挎着装满东西的篮子，匆匆回到皂君庙，在后院厨间辟里咣几一顿操作，不到辰时，天刚蒙蒙亮，准备完成。

        灶神爷的搞钱生涯，就从卖奶茶开始！

        皂君庙门口，赵珺支了个小桌子，放了一块字迹歪七扭八的木牌子，上面写着：灶神爷特供热奶茶。小桌子上放上一摞五文钱一个的土陶碗。把庙里的小泥炉搬出来，她拿了个小杌子，坐在旁边。

        她往小泥炉里加了几块买来的木炭，趁着来来往往的游人不注意，悄悄地起了神火，点燃了木炭，放上土陶锅。

        拿出王小三上贡的一小块团茶，用锥子捣碎后，将碎茶叶沫放入土陶锅中微微焙过，待其散发出清香的茶味，倒入新鲜的牛乳，红棕色的茶汤加入白白牛乳后，茶与乳的交融，呈现出迷人的浅棕色。小火咕嘟咕嘟煮着奶茶，待二者完美交融后，再加入一勺子集市上买来的糖，灶神爷特供热奶茶，大功告成！

        这神火有个好处，就是她可以用自己的神识，随意控制大小，这样，就不怕火太大奶扑锅了，比现代的电磁炉还好用。

        “热奶茶咯，又香又甜的热奶茶咯，一碗喝下去，浑身暖洋洋。”赵珺叫卖着，她声音又脆又亮，又带着几分少女的稚嫩，像百灵鸟一样好听。

        赵珺一点都不难为情，前世为了搞钱，她可没少摆地摊发传单，脸皮这个东西？对她而言不存在，咋滴？这脸皮跟面皮一样，能当饭吃啊？

        她的吆喝声，还有那小泥炉上不断咕嘟咕嘟，冒着香气的小土陶锅，吸引了不少往来过路的客商行人。

        这皂君庙紧挨着东水门，平日里进出往来的游人客商极多。近日因到年下，人又多了一倍不止，又兼着天南海北的货物要登记造册进城，一时之间东水门被堵了个堵塞不通。

        今日虽是天朗气清，但因昨日下了一天一夜的雪，正所谓“下雪不冷，化雪冷”，冬日太阳底下，排队进出城的客商行人被冻得瑟瑟发抖。

        一位客商听到赵珺的吆喝声，鼻子又被奶茶的香味所吸引，他等了大半个时辰才进城，正是饥肠辘辘，浑身僵冷，他似饿虎扑食一般跑到赵珺的摊子前，说话带着一股羊肉串味，猜测是西域来的胡商：“小姑凉，你这灶王爷特供热奶茶，是甚么东东啊！”

        见生意开张了，赵珺一喜，忙答道：“这奶茶是用新鲜牛乳奶和上好团茶煮成，可根据您的喜好加入花生碎、红豆、或者是小元子。又香又甜，喝下去浑身暖洋洋。客官，您要不要来一碗？”

        旁边有人问道，“灶王爷特供”是啥意思啊？

        赵珺笑眯眯道：“这个奶茶方是灶王爷秘传配方，因此叫做灶王爷特供。”

        反正她现在算实习期的灶王爷，这话说的也没毛病。

        旁人听了，也不在意，原来这汴京城，打着各种神仙名号的酒楼食肆，不计其数，像什么“玉皇大帝爱喝的玉液酒”、“王母娘娘蟠桃园的蜜桃”、“文曲星爱喝的状元及第粥”，数不胜数。

        肥头大耳的客商已经等不及了，“给俺先来一碗。”

        “好嘞。您是要加花生碎、红豆、还是小元子。”

        花生碎是赵珺小火烘焙过的，红豆是加砂糖煮成的蜜豆，小元子是用糯米粉揉成珍珠大小的小元子。这三样都是在青鱼集市上买的，统共也就30文钱。

        客商早已迫不及待，小孩子才做选择，“我都要！”

        因为是第一个客人，赵珺给的料非常足，半碗的花生碎、蜜豆、小元子，再倒入小火炉上咕嘟咕嘟煮着的热奶茶，“客官请慢用！”

        那客商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早就迫不及待了，顾不上烫，吸溜一口。

        世上竟然有如此顺滑的口感，香甜，顺滑无比，一扫冬日清晨的浑身僵冷，客商觉得自己浑身暖洋洋，竟好似回到了温暖的被窝之中。

        花生碎的香脆、蜜豆的甜蜜、小元子的软糯，这三样组合在一起，只让人觉得满口生香！

        “太好喝了！”

        客商陶醉道。

        “再来三碗！”

        旁人见这客商如此夸口这“灶王爷特供热奶茶”，也纷纷要了一碗尝尝。

        一尝，可了不得，全然没有茶的苦涩，茶与奶的完美融合，再搭配丰富的配料，简直是至尊享受，就好像是，此时不再是寒冬腊月，而是春回大地。

        “我也要再来一碗！”

        “我也要！”

        “我来三碗！”

        “这奶茶真好喝，果真是又香又甜！”

        灶王庙前，人们在赵珺的小奶茶摊子前争前恐后地买奶茶喝，赞不绝口。宋人吃茶，多是纯茶，不似这般加入这么多的佐料，这奶茶虽不似“点茶”那般高雅，但胜在香甜，又能饱肚，冬日清晨来一碗，最适合不过。

        因此，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赵珺准备的奶茶就全部卖光了。

        一杯奶茶定价15文钱，一会的功夫她就卖了二十多碗，刨去成本，净赚250文钱，她高兴极了。

        果然开奶茶店就是暴利啊！

        此时，她的神识中出现了一行字：

        恭喜你获得20点声望值，并解锁新技能：可倾听居民的祈愿。

        正当赵珺琢磨新技能之时，她神识听到了一个稚嫩可爱的声音：

        “灶神爷，我肚子好饿，你可以分一点你的糖瓜给我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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