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打擂台
太和楼的钱掌柜和蒋主厨联合下帖子要和凡楼打擂台,切磋厨艺。帖子中写道:听闻贵酒楼现掌勺铛头邬厨师原是我们酒楼里的小杂役,真是没想到乌鸦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若是凡楼输了,我们愿意帮赵掌柜再好好教导他。
“他们也欺人太甚了吧!”宁婴气愤地说,“怎么他们就十分笃定一定会是他们赢?!”
阿彻气得鼻子都歪了,“我们掌勺铛头是谁,和他们有什么关系!真是吃饱了没事干,闲扯淡!”
“就是就是,太和楼就是眼红咱们凡楼抢了他们的风头!”
自从凡楼开业后,日日生意火爆,又有客人说出“天上蟠桃会,地上凡楼宴”这句话,赵珺早就知道,定会有人眼红,一定会有人按捺不住,私底下搞些小动作。
她冷笑一声,早来不如晚来,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次她不会再犯前世汉堡店愚蠢的错误,一定会好好守护凡楼。
大家义愤填膺地骂着太和楼,柳兰舟问道:“掌柜的,咱们酒楼要和他们打这个擂台吗?”
赵珺看了看角落里垂着头不语的邬敬临,她不想给他太多的压力,便打定主意自己去应这擂台赛。
“这次太和楼是请了汴京城各大酒楼掌柜的、主厨作评委,我们若是不去,他们一定会说我们怯战,授人以话柄。”
柳兰舟也点点头,“我也是这个主意,就是得辛苦敬临。”
赵珺微笑道:“此事不用麻烦敬临了,就让我去会一会这帮老东西们。”
大家都有些惊讶,怎么此次打擂台是掌柜的亲自去?
角落里一直沉默不语的邬敬临突然抬起头说道:“掌柜的,我去!”
因为他,掌柜的才会被那帮人嘲笑,如果他躲在后面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掌柜的庇护,那他就不是一个男人,是一个懦夫!无论输赢,他都必须站出来,这一战,不是为了自己那虚无的尊严,而是为了掌柜的不受旁人的嘲笑!
他握紧拳头,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若是自己输了,那他便离开凡楼,绝不牵连大家。
听他这么说,赵珺心中有些惊讶,但他的双眸十分坚定,似有背水一战的决心,便放下心来。
这场擂台赛,输赢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但或许对敬临来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于是她点点头,温柔而坚定地说道:“那就拜托你了。”
近日,太和楼和凡楼打擂台赛的事情,在汴京城里的酒楼行当里都传开了,大家都翘首以盼看好戏呢,不少人开了赌注。
但绝大多数人都押给了太和楼。笑话,太和楼常年稳坐京城第一酒楼的位置,是王公贵族消遣的好去处;而凡楼,虽然建的也挺气派,一时之间风头无两,但开业仅一个月,说不定哪天就倒闭了,又有甚么资格敢在太和楼这位老大哥面前叫板呢?
只有零星一两位酒楼掌柜的,认为凡楼有几分胜算。这些人都是被太和楼欺负过的,太和楼用尽各种手段排挤新开张的酒楼,他们心中都期盼着凡楼能够狠狠地抽太和楼一个大嘴巴子。
然而赵珺对这些并不关心,她对邬敬临说道:“不要有胜负心,只要用心去烹饪就行。”
邬敬临向来有些怯场,但此番因已抱了背水一战的心思,反而镇定了许多。他虽读书不多,但有一日听老卜讲道“士为知己者死”,他感触颇深,在他心中,掌柜的就是他的“知己”、“伯乐”。
此番擂台赛选在了会仙楼,赵珺和邬敬临两人前往,早早地到了,黑压压的一屋子人,都是汴京城各大酒楼的掌柜的、主厨,都是城中叫得上号的人。
众人见到赵珺和邬敬临,心中十分惊讶,没想到这二位竟如此年轻,心中又不免多了几分轻视,但脸上仍然是笑呵呵的,“两位可真是后生可畏啊,如此年轻就经营着凡楼那么大的酒楼,真是了不得!”
“哈哈,赵掌柜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我们这群老东西该入土咯。”
有人不知从哪得来了消息,明里暗里问自己和白虎神君的关系,甚至还有人想打听赵珺是否有了婆家。
赵珺心中冷笑,这帮老油条们,只因为自己是个年轻女子,心中便轻视。在他们心中,女子就应该待在家中相夫教子,乖乖地做个贤妻,在外面抛头露面和男人一样学做买卖,那就是有伤体统、有失风化。
若是女子和他们一样有本事,甚至将他们踩在脚下,就一定是靠着背后的金主或是婆家。这帮老东西们,从来就没拿正眼瞧过女子,他们利用自己手上的权力和相互勾搭的关系网,将所有女子的路堵得死死的。若非他们探听出自己是个年轻女子,定不会在开业一个月就明目张胆地欺负到自己头上。
赵珺看着他们一张张油腻、虚伪、自以为是的模样,十分作呕。她此番才明白,为何凡楼一开张,便受到汴京老百姓的疯狂追捧,因为其他酒楼,无论是菜肴还是服务,都像是泡在卤水中腌了数年的糠菜,浸淫了虚伪和狂妄!
一盘普普通通的萝卜,成本不过几分钱,在酒楼里却被卖出了一两银子!这些酒楼还摆出一副“穷酸老土狗,爱吃不吃”的傲慢样子。
呵,这些酒楼早就沦为权贵们的捞钱场所,普通百姓们宁愿去州桥夜市吃各类杂嚼,也不愿意去这些大酒楼了!
赵珺脸上虽还挂着笑容,眼神却越来越冰冷,她扭头对着邬敬临说道:“敬临,给我狠狠地教训他们!”
他用力地点点头:“掌柜的,你放心!”
会仙楼的财掌柜笑眯眯地说道:“俗话说,秋风响,蟹脚痒。马上又到了食蟹的季节。本酒楼已经备下头一茬肥美的澄阳湖大闸蟹,快马加急送来。二位大厨就以螃蟹为食材,限时一个时辰内做出菜肴。”
人群中忽然有一瘦瘦高高的男子站起来问道:“除了食材限定为螃蟹,别的可否还有要求?”
“这个嘛……”会仙楼的财掌柜面露难色,太和楼的蒋厨只叮嘱说要题目要限定螃蟹,别的一概没说。他有些恼怒地看了到底是谁多事,结果提问之人颇有些面生,是哪家酒楼的掌柜的?他一时想不出来,也不愿意得罪人,便马虎敷衍过去:“有新意就成。”
题目限定好,接下来就是挑选食材,太和楼的蒋大厨和邬敬临正打了个照面。
蒋大厨手疾眼快地将最大、最肥的螃蟹一股脑地全抢走,又啐了一口:“呸!原来不过是我手下一个倒泔水桶的小杂役,如今竟还想和我打擂台,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你配吗!”
邬敬临默默地忍着,一眼不吭,自己答应过掌柜的,要用厨艺给他们狗眼看人低的这帮人一个教训!
蒋厨将大的螃蟹一股脑都抢走了,邬敬临只能挑些小一点的螃蟹。
挑完食材后,正式开始烹饪。蒋大厨那边叫了三五个帮手处理食材,他对着自己的徒弟们呼来喝去,嘴上骂个不停,他自己却怡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只等着徒弟们把一切都处理好,再动手烹调。
而邬敬临这边只有赵珺帮忙打下手。赵珺按照邬敬临的要求,细致入微地处理着螃蟹,将蟹黄和蟹肉分了两大盆。
“敬临,这样可以吗?”赵珺问道。
邬敬临此时正在煮着一大锅豆浆,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笑道:“辛苦掌柜的,这样就好了。”
螃蟹?豆浆?怎么想好像都不太搭,她好奇地问道:“敬临,你打算做什么菜?”
邬敬临难得地俏皮说道:“先保密。”
赵珺也笑了,“那我就等着吃了。”
她用菊花叶儿桂花蕊熏的绿豆面子洗净了手,坐在会仙楼的大堂里等着。
这些酒楼的大掌柜的都是有自己的小圈子,无人搭理赵珺,她也不惜的和那帮油腻男人说话,从怀里抽出一本话本子,自顾自地看了起来。
“话本子《错认尸》?嘿嘿,我原以为赵掌柜在看食谱呢。”一个高挑个儿的男子凑过来搭讪,赵珺瞟了一眼,此人正是刚才发问之人。
赵珺礼貌地一笑,并不言语,依旧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话本子。
那人急忙说道:“哎哎,赵掌柜,你讨厌那帮臭老头,可别把我也算在内啊。我可不是什么大酒楼的掌柜的。”
今日到场之人均是汴京城中有头有脸的酒楼主事人,他说他不是什么大酒楼掌柜的,那他是谁?
“嘿嘿,我偷偷告诉你,我是混进来的。”
“我是撰写汴河小报的秀才,人送外号‘一杆笔’。”
赵珺一怔,汴河小报?有些印象。
她经常看到卜至道一边拿着一份汴河小报一边喝酒,用那小报下酒,连茴香豆都不用,卜至道还一边看一边破口大骂当朝大臣都是贪生怕死的卖国贼。
汴京城已有类似后世的报纸,官方印发的叫做邸报,但也有些民间私自刊印报纸,老百姓们都称其为小报。
邸报印发着朝廷事宜,而小报多印汴京城内坊间八卦,什么鸡儿巷的头牌姑娘被哪位财主赎身,哪家的酒楼又推出了什么新酒,更有甚者长篇大论地刊登着汴京城里的无名尸体。
“哦?”赵珺看了他一眼。
一杆笔嘿嘿笑道:“赵掌柜,你不知道吧?全汴京城内的食肆茶社都在赌你两家酒楼谁会胜出,听说有好事者甚至开了赌局呢。”
赵珺淡淡一笑,“这有什么好猜的,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吗?”
一杆笔来了兴趣,问道:“您就这么有自信,一定能赢?”
“不,当然是我们会输。”
一杆笔愣了,“这是为何?”
赵珺笑了笑,不再言语。
一杆笔摸了摸脑袋,十分不解。
这时,有茶博士喊道:“线香燃尽,时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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