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起过年
自从付宇和洛亦说了想带她回家过年后，洛亦整天都辗转反侧地想对策，到底怎么样才能顺理成章的出去过夜不被章华骂。
最后得出结论，果然还是要牺牲她最好的朋友。
过年前一天，张屿驰把洛亦和步珏约出来玩。三人虽许久未见，但经常视频聊天，张屿驰比视频里看起来黑了一圈，脸上也消瘦了不少，骨骼线条更加清晰，褪去少年气增添了几分男人味。
“张屿驰，你这都能做我叔叔了。你是怎么做到一年内老了10岁的？”
步珏仔细端详着张屿驰的脸，最后只憋出这一句话。
张屿驰气得脸铁青，还以为步珏会夸夸自己，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在期待些什么。
洛亦眯眯笑眼，安静地坐在旁边喝奶茶。
虽说三个人没什么膈应的地方，但毕竟这么久没见，生活的环境和圈子都大相径庭，免不了话题不同，气氛冷凝。有的时候逮着一个新奇的话题聊得停不下来，可到换话题的时候气氛就会莫名沉寂，尴尬在所难免。
张屿驰时不时拿眼睛瞥洛亦，洛亦还是一样优秀耀眼，一如高中时候冷静淡漠的模样，不论世界怎么流转，她永远都是她。
张屿驰弯弯嘴角，其实自从回庆余之后他唯一的念想就是想快点见到洛亦，他很好奇，他心悦的女孩会蜕变成什么样子？是变得更加温婉大气，还是变得更加外向热情？这段时间的每个日日夜夜，他都控制不住自己即将决堤而出的思念。
他轻咳了声，强自镇定地挑起话题：“洛亦，你在家都干些什么？”
洛亦刚欲张嘴回答，就被步珏抢先说：“肯定在和她家大帅哥腻歪咯。”
张屿驰微微敛眉，细不可察，桌下的手攥紧衣摆，试探性地问：“什么帅哥？不会是男朋友吧？”
张屿驰都没察觉到，他的声音在微微颤抖，眼睛死死地盯着洛亦，祈祷着千万不要是肯定的答案。
洛亦闻言垂下眼眸，白嫩的手指在桌上点动，一只手托着下巴，她没有和张屿驰对视。但女孩脸上羞赧的红晕，还有她眼角的盈盈笑意无不在疯狂点头。
果然下一秒，洛亦就缓缓抬头对上张屿驰的视线，“嗯，是付宇，你还记得吗？”
付宇
张屿驰在脑海里搜索这个名字，他想起那个神采飞扬的少年，他们曾经一起打过很多次篮球。他有着如太阳般火热的内心也有如涓涓细流般温柔的性情，张屿驰不得不承认，付宇是个很好的人。他看着眼前的洛亦，漂亮大方，坦诚明媚，或许，他们才是一类人，而他不管多努力想追赶他们的步伐，都是徒劳。
张屿驰表情僵滞，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99啊。”
洛亦露出他曾见过无数次的灿烂笑容，可这次张屿驰却感觉像刀子划破他的胸腔，滚热的血液喷张而出。
“你不是说他让你和他回家过年吗？你妈会同意吗？”
情侣之间那点破事总是大家津津乐道的谈资，自从付宇这个名字出现后，话题就都围着怎么帮洛亦脱身去付宇家过年展开。
“我妈还不知道我有男朋友的事情，暂时还不打算告诉她，等我们感情稳定一点再说也不迟。说到这个事情，可能要麻烦你俩陪我演一出戏了。”
“什么戏？”
“嗯我暂时想到的是，我们去旅游，三天两夜或者两天一夜，你们觉得怎么样？”
张屿驰缄默不语，只低头扒拉着盘子里的鸡米花。洛亦觉得奇怪，平时张屿驰不是最喜欢凑热闹出主意嘛，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但洛亦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张屿驰身上太久，步珏还是军事模样帮洛亦出主意。
“我觉得三天可能太久了，会穿帮。两天吧，我们还能帮你顶一下。如果你妈要打视频的话你就说你在洗澡，然后改成发录好的视频给她，怎么样？”
“好。辛苦你了步珏，一次次的。”
“害，好姐妹说这些干什么？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初五吧，把拜年的事情都弄好就出发。”
“到时候记得和我分享见家长的心得，等我以后有了男朋友我还要跟你取经呢。”
“好啊，我一定倾囊相授。”
洛亦和步珏一来一回地讲话，张屿驰只是时不时抬起眼皮看着兴致勃勃的两人。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该就此收心祝福洛亦，还是该坚持下去不留遗憾。
大年初一那一天，洛亦早早就被章华掀了被子拉起来打扫卫生。
洛亦睡眼朦胧，踢踏着拖鞋不情不愿地擦玻璃，嘴里还嘟囔着：“妈，你不是说我弄不干净，不让我干家务么？”
章华摆了个小板凳在阳台上边晒太阳边择菜，闻言睨了洛亦一眼：“你看你和你爸，一个德行。大年初一，你们俩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怎么着，这么大的工程量都我一个人来干是吧？要不你去把你爸叫起来替你，要不你就老老实实干。”
洛亦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认命般地闭嘴擦玻璃。以前从来没有发觉过，这次干了一些家务洛亦才发现，自己是真的打扫不干净。
洛亦用打湿的抹布擦玻璃，结果玻璃上留下一道道水印，反而比没擦之前更脏。拖地的时候也粗心大意，没有用扫把提前扫一遍，直接就用湿拖把拖，搞得瓷砖上的头发都糊作一团。
章华气得跳脚，一把抢过洛亦手上的拖把，扯着嗓门说：“一边去，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进去把你爸叫起来。”
洛亦不敢作声，去里卧把睡得七仰八叉的洛霍叫醒替她做苦力，她挨了一顿骂反而落得轻松，回房间躺在床上补眠。
这一觉就睡到了大中午，厨房里章华还在忙碌，桌子上只简单地摆了一碗粥，见洛亦睡醒了，章华交代她说：“中午少吃点，留着肚子吃年夜饭。”
洛亦刚起床嘴里没什么味道，稍微抿了两口就放下碗继续躺在床上。自从回家后，四肢就跟退化了一样，整天什么事情都不干却还是困的不行。
洛亦拿起枕边的手机解锁，就看到付宇发过来的几条信息外加一大堆亲朋好友的新年祝福。
【洛亦，新年快乐。】
【还没起床？】
【小懒猪。】
【起床了给我回个电话。】
洛亦给送祝福的朋友一一致谢后拨通了付宇的号码，铃声响了很久之后才被接通。
“起床了？小懒猪。”
洛亦有点不好意思，光是听到付宇的声音都能让她脸红，她扭捏地说：“嗯。”
“你现在在奶奶家吗？”
“对，昨天晚上来的。”
“家里热闹吗？”
付宇闻言转头看向屋内，付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心旷神怡地听广播抽烟，奶奶在置办年夜饭，付宇是第三个人。
收回目光，付宇低声说：“你来了会更热闹。”
洛亦轻笑一声：“等我，我过几天就去陪你。”
付宇其实没报什么期望，洛亦家教严，大过年的出门父母肯定不放心，他也能理解。反而是现在她轻快地说她会来陪他，让付宇顿感意外。
“你真的会来？家里人那边怎么说的。”
“当然是又撒了个小谎咯，不过没事。”
付宇笑出声音：“你就不怕被我拐了？”
“拐去干什么？做童养媳的话我年龄早超了。”
“没超，做媳妇你这个年纪刚刚好。”
洛亦报赧，娇憨地骂了一句变态就猝不及防把电话挂了。
付老爷子看付宇的嘴角都快咧到天灵盖了，吸了一口烟：“跟谁打电话呢，笑得这么开心。”
付宇把手机收回口袋，风轻云淡地说：“你孙媳妇儿。”
“什么时候好上的？怎么不带回来看看？”
付宇又想到洛亦软绵绵地骂他的语调，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过几天你就见到了。”
初四那天晚上，洛亦和洛霍还有章华说了她准备和步珏还有张屿驰出去旅游的事情，并且还打包票说绝对会注意安全，还当着他们的面打电话给步珏和张屿驰确认，洛霍和章华这才舍得放人。
洛亦只带了几件换洗衣服就踏上了去临县的高铁，路程很近，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
付宇已经提早在出站口等着了，看到洛亦的身影，隔得老远就早早张开臂膀，笑得不怀好意。
洛亦害羞，低着脑袋往付宇的方向走，等离付宇只剩两步距离时才开怀地扑进付宇的怀抱。
付宇拥紧洛亦，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用手揉了揉她的软发，“脸皮这么薄，以后怎么进家门。”
洛亦伸手打了一下付宇的背，“就知道贫。”
站到付家老宅门口前，洛亦都没有要见家长的实感，这下是真真实实有点紧张了，手掌都沁出一层汗。
付宇握着她的手，安抚地说：“别紧张，老人家不会为难你的。”
“好。”
洛亦放宽心和付宇走进屋子，相比于在庆余的房子，这间房子就显得有烟火味许多。屋内的装饰都是老人家最喜欢的金黄色，客厅的天花板上吊着巨大的水晶吊灯，整个一楼宽敞又明亮。
两位老人早就等在门口，洛亦跟在付宇的身后，乖顺地打招呼：“爷爷奶奶好。”
洛亦的长相恰好是老人家最喜欢的长相，白白净净，脸圆乎乎的，一看就是标准的好孩子。
付宇奶奶一见洛亦就觉得有眼缘，眼睛都笑弯了，忙牵着洛亦的手说：“你好你好，亦亦是吧，长得真好看。”
洛亦回之一笑，嘴巴甜甜的：“谢谢奶奶。”
不像洛亦想象的那样，她原本以为付宇的爷爷奶奶应该是严肃庄重的，没想到两位老人出其得和蔼可亲，把洛亦照顾得面面俱到，洛亦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不用了奶奶，床我自己铺就好了。”
“没事没事，我帮你铺。”
洛亦站在一边有点拘束，付宇揽过她的肩膀和她耳语：“让她帮你铺吧，老人家喜欢家里热热闹闹的，她也是开心。”
晚上付宇带着洛亦出门在小区里散步，小区很大，绿化也做的很好，夜晚空气清新宜人，付宇和洛亦十指相扣慢慢悠悠地走着。
因为是新年，小区里有小孩子凑在一起扔爆竹，燃小型的烟花。洛亦驻足欣赏，小孩子欢乐的笑声萦绕在耳边，他们尚小，没有烦心事，充满希冀地迎接新年，这可能就是过年的意义吧，辞旧迎新，万物更新，未来可期。
付宇从洛亦身后环住她，亲了亲她的侧脸，“想玩吗？”
洛亦摇摇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只是觉得这个画面很美好。”
付宇干脆拉着洛亦坐在一旁的长椅上，看着不远处小孩子们放鞭炮，五彩缤纷的光不时打在他们身上。
突然，天空被倏然照亮，烟花如同一张大网抛洒在静谧的夜空中，噼里啪啦的，绚烂多姿。
付宇轻唤了一声：“洛亦。”
洛亦收回视线，转头看向付宇，“怎么了？”
“亲下？”
洛亦心下一愣，扭过脸，迅速往前方抬了抬下巴，“这么多小孩子，你好意思吗？”
付宇忍俊不禁，没接话。就在洛亦以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洛亦下意识回头看。
“你在干嘛？”
下一秒付宇就把她的羽绒服帽子盖到她头上，两手拉着帽子边沿整理了一下，确定从侧面看不到洛亦的脸。
“好了，这下看不到了。”
话音刚落，付宇手上使劲，拽着洛亦的帽子把洛亦的脑袋往他的方向拉。付宇微微歪头，亲上洛亦的嘴唇，湿软的触感附上来，洛亦闭上眼睛，被动地接受付宇一次次的啄吻。
没过多久，洛亦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你们看，大人在羞羞！”
洛亦虽然看不到，但听得清清楚楚，她觉得耳朵都快烧起来了，随即往后缩头离开付宇的掌控。
“不亲了，被看到了。”洛亦伸手拉低帽子，不让对面的小孩看到她的脸。
付宇还沉浸其中，洛亦的唇都离开好一会儿了，他才慢慢睁开眼睛。看见洛亦又跟鸵鸟一样埋低着头，两手放在帽子上捂住脑袋，付宇俯身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
洛亦的手跟触电了一样，轻微抖了一下，然后往旁边挪了个位置，“别闹。”
小孩子们只当看个热闹，视线并没有在这边停留多久，过了一会儿又开始开心地摔爆竹。
付宇哑然失笑，往洛亦的方向凑过去，环着她，低下脑袋试图和她对视。
“他们没在看了，可以亲了。”
洛亦这才慢慢直起身子，露出眼睛迅速撇了一眼，一群小孩子围着烟花玩得可起劲了，压根没往这边分半个眼神。但是就算是这样，洛亦也不打算再和付宇亲了，他不要脸她还要呢。
洛亦抓起付宇的手，说：“那我们走吧。”
就在这时，天空再一次被烟花照亮，洛亦转过头看着一簇簇炸开的星河，都忘记刚刚想干什么了。
付宇盯着洛亦的侧脸失了神，随后手才缓缓覆在洛亦的小脸蛋旁，洛亦感受到付宇的动作，回过头和他对视。
付宇的眼眸漆黑如墨，他的瞳孔里有五彩斑斓的烟花还有她，付宇一脸笑意地看着洛亦，凑近她说：“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
随后便再一次贴近洛亦的唇，在双唇即将相贴之际，耳边又传来小孩子的声音：“你们看！大人又在羞羞！”
洛亦急忙想推开近在咫尺的付宇，但付宇却箍紧她的腰不让她动，寸寸逼近，一秒钟之后唇瓣相贴。
“你们看，你们看。”那个男孩还在不停地叫唤着，洛亦估计那一群小孩子现在应该都盯着他们看，一想到他们在稚嫩的小孩子面前做这种事，她就完全投入不了，心猿意马的。
付宇注意到她的不自在了，抬手捂住她的双耳，小孩子的声音瞬间削弱，付宇轻咬了一下洛亦的下唇以示他的不满。
洛亦这才闭眼享受，两只胳膊也环上付宇的腰。
虽说付宇捂住了她的耳朵，但噼里啪啦的爆竹声还有孩子们欢快的笑声仍不绝于耳。
洛亦微微睁眼，看见付宇近在咫尺的眉宇。
在这嘈杂的人间，我捂着耳朵说爱你。
回到付宅，洛亦听见她的房间里传来声响，走进去看见付宇奶奶还在整理床铺。
“奶奶，怎么了？”
郝晴梅闻声转头，和蔼地笑起来：“我听小宇说你怕冷，我给你买了个电热毯铺上。”
洛亦连忙道谢，付晴梅把她照顾得这么好，她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谢谢奶奶。”
付晴梅走近洛亦，一手抚摸上洛亦的脸，“别客气，是奶奶喜欢你。我家小宇啊，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奶奶看的出来，他是真心喜欢你，你一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姑娘，奶奶希望你们好好的。”
洛亦微笑，郑重地点点头，像是许下承诺：“一定会的，奶奶。”
晚上多亏了电热毯，洛亦睡得很舒适。洛亦从小体寒，章华说可能是跟缺乏运动有关系，在家里洛亦也是离不开电热毯的，如果没有电热毯的话，她晚上会被冻醒，来之前还担心了好一阵。只是没想到付宇想到这么周到，洛亦的心里暖暖的。
深夜，洛亦迷迷瞪瞪的，看到房门间隙露出一道光，随后走进一个高大的人影。洛亦虽然半梦不醒，但她知道那是付宇。
付宇帮洛亦掖了掖被子，然后俯身亲了下她的额头，低声说：“洛亦，新年快乐。”
洛亦依然闭着眼睛，困到没有力气说话，但她在心底里回应了付宇。
新年快乐，付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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