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没关系
毕竟是在别人家住，洛亦昨晚定了早七点的闹钟，一分钟都没耽搁立马把床铺好起床。
两位老人家天才刚蒙蒙亮就出去晨练了，洛亦走出房间客厅里空无一人，于是洛亦走到付宇的房门口，屈起两根手指轻敲了下门，“付宇，醒了吗？”
“嗯，进来吧。”
洛亦拧开门把手先把脑袋探了进去，付宇光着膀子靠坐在床头，头发被睡得东倒西歪的，看样子也才刚醒。
他对洛亦招招手说：“过来。”
洛亦顺从地走到床边坐下，见付宇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就帮他把被子提了提包住他的脖子，“不冷吗？盖好。”
付宇顺势靠在洛亦怀里，脸埋在她的颈间蹭了蹭：“有点，你抱抱我就不冷了。”
洛亦轻笑了一声，没想到付宇还有这么小孩子的一面，现在就像是闹起床气的小朋友求拥抱。
洛亦用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语气无可奈何又带少许责备：“冷不知道多穿点，大冬天还不穿衣服，”洛亦说着又扯了扯被子，环住付宇暴露在空气中的一大片后背，“下次穿衣服睡觉。”
付宇的手被包在被子里，只能用头不停地蹭洛亦，带着撒娇的语气：“知道了，以后你来监督我。”
洛亦拍了拍他的后背，催促说：“快起床洗漱吧，得赶在爷爷奶奶回来之前。”说完洛亦就松开了抱住付宇的胳膊准备起身。
屁股刚离开床就被付宇拽回怀里，付宇顺势倒下把洛亦包在被子里，然后勾着洛亦的脖子和她对视。两人躺在一张床上，付宇又没穿上衣，火热的体温透过衣料传过来，洛亦推开付宇说：“干嘛，得起床了。”
付宇“啧”了一声，直接用腿压住洛亦挣扎的身体，把她抱进怀里，懒散地说：“放轻松，神经别崩得太紧了。我叫你来不是让你在我爷爷奶奶面前好好表现的，我只是想把你介绍给我的家人，让他们知道我喜欢的女生有多好。所以你不用处处看他们眼色，只要自己舒服就行。要是有什么尴尬或者不自在的地方，你给我一个眼神，我就懂。”
付宇的声音从洛亦的头顶传来，说实话洛亦确实是紧张过度了，她想着第一次见家长，肯定要好好表现争取留个好印象，这么想来着实有点拘束自己。不管郝晴梅是帮她递筷子还是给她剥水果，洛亦都会露出一个官方到不行的微笑，板板正正地说谢谢。
虽说这样显得很有礼貌和教养，但另一方面也表现出疏离和陌生。只有对待不熟悉的人时，礼数才会如此周到，付宇的话是在告诉洛亦，放轻松，把他们当成家人一样，舒服自在的相处就行。
付宇的话点醒了洛亦，或许她真的不用把自己绷成一根弦。
付宇见洛亦半晌不说话，把头稍微撤开，看见洛亦正看着窗外眨巴眨巴她的大眼睛。付宇轻嗤，用手敲了敲洛亦的脑袋，抱怨地说：“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洛亦视线移回，点点头说：“听了，我只是在思考。”
“那思考出什么结果了？”付宇用手捏住洛亦脸上的软肉。
“我觉得你说的对。”
“真乖，”付宇啄了一下洛亦的下唇，复而抱紧她，“那再陪我睡会儿，我还挺困。”
“昨天几点睡的？”
“不知道，应该三点左右吧。”
“怎么这么晚睡？”
付宇的语调又变得不正经起来，调戏般地说：“你来了我开心的睡不着。”
“切，最好是。”
付宇笑了，是发自肺腑的大笑，他一下一下亲着洛亦的脸，像对待稀世珍宝一样把洛亦抱在怀里，“怎么这么可爱，嗯？”
没过多久，付宇的呼吸就开始平稳下来，洛亦现在毫无睡意，只是睁着眼睛略微抬头端详付宇的睡颜。
他好像做了个噩梦，眉头紧锁，抿紧嘴唇。洛亦缓缓抬起手，轻轻地帮他把眉头抚平，又在付宇的嘴唇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怕吵醒他，一触即离。
大概一个小时后，门口传来声响，洛亦以为是付宇爷爷奶奶回来了，就悄悄地从付宇的怀里退出去，压低脚步声走出房间。
“爷爷奶奶，你们回来了？”
左婉清已经两年没回公婆家过年了，今早正好她的富婆闺蜜团在临县有约会，想着顺便来拜访一下，结果就看见一个从未见过的黄毛丫头从里卧走出来。
左婉清站在玄关处，还没脱鞋子，闻声双手抱胸，审视着面前的陌生人。
洛亦也愣住了，面前的女人和付宇长得很像，穿着灰色的长款大衣，一袭黑色的大波浪长发，明明是大早上却已经化好了全妆，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贵气和精致的。
洛亦想面前的美丽女人多半就是付宇的妈妈，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印满卡通图案的睡衣，刚从床上爬起来，头发也乱糟糟的。
洛亦伸手捋了捋头发，对着左婉清恭敬地说：“阿姨好，我”
“你是谁？”左婉清甚至没有把她的话听完的耐心，皱起眉头直勾勾地瞪着洛亦，像是在看一个侵入者，充满敌意。
“我叫洛亦，是付宇的女朋友。”
“哦？又一个女朋友？”左婉清的表情瞬间松懈下来，但还是那副不爽快的样子。
洛亦在听到那个又字的时候，心倏地痛了一下，但只是一瞬。洛亦是聪明人，她知道左婉清不喜欢她，要不然也不至于一上来就把儿子的情史无所顾忌地摊开在她面前。
左婉清脱下高跟鞋和大衣随意地搭在沙发上，然后围着客厅转了几圈，最后又把视线落回洛亦身上。
“你和付宇在一起多久了？”
“快四个月了。”
“付宇呢？”
“在房间睡觉。”
左婉清站在洛亦面前，她比洛亦高上半个头，一个简单随意，一个精致到脚跟，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左婉清的眼神犀利，上下打量着洛亦，“你和他一起睡的？”
“不是，分开睡的。”洛亦脸上没什么表情，左婉清问什么她答什么，因为这是对长辈最起码的尊重。
但洛亦隐隐闻到硝烟的味道，从这个女人踏进付宅的这一刻，战争的号角就吹响了。
“你还挺大的脸，过年都跟着回来。”
左婉清的话语丝毫不收敛，直戳人心，她微微弯腰和洛亦平视。但让她感觉到奇怪的是，面前的女生丝毫不露怯，就算被她这么阴阳怪气地嘲讽，她脸上的表情也不曾改变，那双眼睛里的冷静和坚韧让左婉清觉得棘手。
“你怎么来了？”
付宇睁开眼睛就听到门外依稀传来两个女人的声音，左婉清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只是他没想到两年都不曾出现的她，今天会突然大驾光临。
左婉清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我不能来？”
付宇没接话，走到洛亦身边揽着她的肩膀，低声询问：“她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吧？”
洛亦摇摇头说：“没。”
“哟？还挺照顾你的小女朋友，你对女朋友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洛亦知道左婉清说的是陆菲菲，她不在意这个，让她觉得诧异的是，为什么一个母亲会对自己的儿子这样说话，她和付宇不像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更像是争锋相对的敌人。
就在洛亦这么想着的时候，门口又传来声响，是付宇的爷爷奶奶回来了。
左婉清回过头，立马变身孝女，迎上去搀扶着郝晴梅，“爸妈，你们回来了？我来给你们拜年了。”
郝晴梅和付正将看到左婉清后，脸色明显暗了一个度，但碍于洛亦在场，也没把话说得太难听。
“知道了，没什么事就走吧。”郝晴梅挥挥手下逐客令，甩开左婉清的手坐到沙发上。
左婉清面色铁青，却还是笑着说：“我来都来了，肯定要留下来吃顿饭啊。再说了，小宇不是带了女朋友回来嘛，我这个做妈妈的肯定要和她熟络熟络啊。”
说完，左婉清就走近洛亦牵起她的手，假作关怀地问：“洛亦是吧，那我就直接叫你小亦了。付宇奶奶手艺可好了，大过年的一起尝尝。”
几分钟前还对洛亦冷嘲热讽的，转身就把洛亦当作随意摆布的棋子，洛亦算是见识到了左婉清的谄媚和两面三刀。
付宇把洛亦的手抽出来，改成握在他手里，冷淡地对左婉清说：“吃完饭立马走。”
左婉清还不死心，拽着洛亦说：“小亦啊，吃完饭之后我还可以带你出去逛街，给你买几身新衣服你说怎么样？”
洛亦看着付宇，他面色显然不好，握着她的手微微用了点力道，洛亦知道付宇的心情不好。
“不用了，谢谢阿姨。”
说完，付宇就带着洛亦进了房间。
门没关，洛亦能听到门外付正将的骂声：“你现在倒是知道回来了，打着主意来膈应我们的是吧，赶紧走。”
“这个家都被你闹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有脸在这里装模作样。”
“爸，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什么叫被我闹的，要是你儿子有本事留住我的心，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吗？你看他那个样子，肥猪一个，看着就恶心，我不当着他的面说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你！”
房间里，付宇背对着洛亦站定，良久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但洛亦却注意到了他紧攥着的拳头，他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付宇没想到左婉清会过来，更没想到洛亦会和左婉清见面，他最不愿意的就是让洛亦知道他残破不堪的家庭。洛亦的家庭是那么完美幸福，她能理解吗？她会不会觉得他家的情况难以接受甚至不堪入目。
付宇只要一想到洛亦可能会用怜悯的眼神盯着他，他就觉得窒息，他不敢回头。
但下一秒，背后的柔软贴上来，付宇瞪大眼睛低头看，洛亦两只细嫩的胳膊从身后环住了他的腰。
洛亦的侧脸贴着付宇的后背，她轻声安慰付宇：“没关系的，没关系。”
付宇眼眶酸涩，是啊，没关系，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但他却无法置身事外。
付宇缓缓抬手握住洛亦的手，洛亦的手很冰，手背被冻红了，但紧贴着他的身体却是炽热无比的。
她告诉他，没关系，这都和你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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