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结算工资
洛亦在家闲着没事偶尔会接点工作，这天她端着自制的水果茶喝着，手指放在鼠标上滚动。
她的微信是不接工作的，洛亦是一个很有界限感的人，工作和生活也泾渭分明。
但她在个性签名里留了自己的邮箱，工作内容都会存在邮箱里，她也不是每个工作都接，偶尔闲来无事翻翻邮箱随机选一个幸运用户。
此刻她也如往常一样坐在房间的书桌前，刺眼灼目的阳光不由分说地从窗外照进来，幸好厚实的玻璃窗把热气都隔绝在外，房间里的空调风吹在洛亦的背后，清爽甘甜的水果茶丝丝入口，悠闲静谧的午后是适合睡眠的好时机。
洛亦家中每到这个时候就尤其安静，洛霍和章华从洛亦记事以来就有午睡的习惯，甜甜更是蹦跶了一上午现在就像卸了电池的洋娃娃，呼吸均匀地躺在洛亦的床上睡觉，整个家只剩每天睡到大中午起床的洛亦独自清醒。
洛亦把空调的风速调低，又伏在甜甜身旁确认风没对着她的脸吹，小孩子抵抗力差，庆余夏季又特别炎热，整天待在空调房里小孩子免不了要生病。
确认温度适中后，洛亦再次回到书桌前懒洋洋地扫视邮箱里的文件。
自从放了暑假，洛亦没再打开邮箱看过，此时上百条信息罗列在一起，洛亦也无神一条一条细细查看，手上抚着滚轮的幅度加大。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洛亦的目光停留在一封标题为「学姐，你能帮帮我吗？」的邮件上。
洛亦敛了眉头，普通的工作邮件都是极其正式的格式，这种形式的标题让洛亦回想起初中时期某聊天软件上风靡一时的漂流瓶。
当时洛亦也跟风玩过几回，把自己的苦恼和烦闷都写在漂流瓶里，点击按钮就能收到来自陌生人的关心和问候。
小孩子能有什么烦恼，无非就是学习成绩下降，父母不给自己买心仪的漂亮裙子，那些当初看来天大的委屈到现在回想起来都是一笑而过的天真。
好奇心驱使洛亦点开了这封邮件，在主标题的下面写着一大段正文，洛亦快速扫视，大概内容就是这个发邮件的人是庆余一中的高三学生，邮件里提到她们的英语老师要求她们读名著并且写读后感，但她看不懂市面上售卖的直译文本，所以她才想向洛亦求救，最后还附带了微信号。
发件日期是在一个月前，洛亦算了算正好是在她回庆余的那一天。
时光荏苒，离她毕业居然已经过去两年多了，也不知道余祥是不是依然是实验班的班主任，会不会也对十七八岁的少年们说：“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实验班。”
洛亦弯了弯嘴角，把微信号输入在搜索框里，跳出来的是一个卡通头像，正是女高中生会喜欢的样式。
一个月前的邮件，洛亦也不确定是否会有回信，有的话自然是最好，没有也不碍事。
洛亦伸了伸懒腰，她深觉自己的四肢逐渐退化，坐在凳子上不到一会儿就腰酸背痛。
付宇这时候打来电话，洛亦迅速将铃声静音，猫着脚步走出了房间。
客厅里没开空调，一出房门洛亦整个身子都被热浪侵袭，她打开电风扇对着脑袋瓜吹。
“在干嘛？”
电风扇转动着，呼噜噜的声响透过话筒传到付宇的耳朵里，要不是付宇知道她不会骑摩托车，还以为她正上演风驰电掣的飙车大赛。
“没干嘛，就待在家里，天气太热了，出去感觉能被晒化。”
付宇轻笑了一声，然后洛亦就听到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塑料袋摩擦的声音。
“你在干嘛？”
“在给某个小懒虫送冰激凌。”
“嗯？”
“下来或者我送货上门。”
洛亦懒散地躺在沙发上，睡裙衣摆往上翻露出白皙的大腿根，闻言微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在我家楼下？”
“对啊，再不下来你男朋友要被晒化了。”
“马上。”
洛亦挂了电话直冲房间快速换了一条连衣裙，动静太大把甜甜都吵醒了，甜甜揉着睡眼惺忪的大眼睛问：“小姨，你去哪儿？”
洛亦活像金蝉脱壳，随意地把睡裙丢在床上，“我去给甜甜买冰激凌吃，高不高兴？”
“哇，冰激凌，高兴！”
“那你在这里乖乖等着小姨，我马上就回来，好不好？”
“好，小姨快点回来。”
洛亦也没功夫穿鞋子了，直接穿着拖鞋跑下楼。
付宇在小区门口找了片阴凉处等着，挂了电话没多久就听到身后传来“哒哒哒”的声音。
“这么快？”
“怕你等急了。”
付宇抚了抚洛亦的头发，宽大的手掌绕到她脖子后面把洛亦披散的头发抓在手里，“热不热？”
“还可以。”
付宇把手上的袋子递给洛亦，沉甸甸的塞满了各种牌子各种口味的雪糕和冰棒，重量不轻，洛亦接过袋子的时候被压得弯了一下腰。
付宇见状又把袋子拿回来，“一会儿我帮你拎到单元楼下，现在先抱一会儿？”
付宇随即张开双臂等着她，洛亦左右张望了一番，这里是小区门口人来人往的，要是被熟人看到指不定就告诉她妈了。
“不想抱？”
洛亦尴尬地笑了笑：“不是，我怕被小区的熟人看到。”
付宇抬腿拉近和洛亦之间的距离，手臂箍住洛亦的腰把她往怀里带，洛亦双手撑在他的胸前小力地抗拒着。
没想到这时付宇委屈巴拉地说：“合着我这个男朋友还见不了人呢，洛大人，准备什么时候给小的一个名分啊？”
洛亦看着付宇那张委屈的脸，心就软了下来，她收起挡在两人中间的手臂顺着付宇的力气依偎在他怀里。
“我只是觉得这样相处比较舒服，要是被家里人知道了他们总会问东问西的。”
付宇摩挲着洛亦的后背，喉结抵在她的肩膀上，说话时声带震动着洛亦的锁骨。
“我知道，没有怪你的意思。”
付宇把洛亦抱得更紧，装雪糕的袋子紧贴在洛亦露出的小腿上，这个拥抱温暖又凉爽。
洛亦提着一大袋雪糕进门，被正好起床的章华抓了个正着。
“多大了还吃雪糕？”
“妈，人生没有雪糕是不完美的，一根冰冰凉凉的雪糕能治愈你一天的不开心。”
说着洛亦就从袋子里拿了根绿豆味的雪糕递给章华，“你最喜欢的绿豆，”然后她又朝房内喊：“甜甜，雪糕买回来啦，出来吃。”
洛亦收到验证通过的消息是在一个星期后，就在她都快忘记有这么一回事的时候，微信界面上跳出来一个昵称为「sweet」的人发来的消息。
sweet:【是学姐吗？你真的加我了，我好开心。】
洛亦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只不过离开学也没剩多久了，她后面忙起来就不一定有时间帮忙了。
y:【嗯，是我，我能问一下你怎么知道我的邮箱的吗？】
sweet:【学姐在余中可出名了，英语老师说你是她的学生，我就冒昧发了信息，有打扰到你吗？】
y:【这到没有，你的老师是余祥吗？】
sweet:【对，多亏了老师我才能联系到你，我很喜欢学姐，一直以来都把你当我的偶像。】
两人没多聊，洛亦感谢了她对自己的喜欢就直接让她把不懂的句子发过来，洛亦帮她把语法点还有不懂的词语都延伸解释了一番。
y:【读名著的话不能只懂单词最常见的意思，很多单词都是活用的，多查查字典把单词的引申义背下来会有用很多。】
sweet:【谢谢学姐，我以后有不懂的问题还能找你吗？】
y:【随时，只是我有时候比较忙不一定会秒回，要是有不懂的你直接发过来，我看到就会回的。】
此后的几天，这个好学的学妹也经常给洛亦发消息，有时候是关于学习的，有时候是询问洛亦大学是什么样子的，甚至会把洛亦当成知心姐姐聊她的烦恼。
步珏在开学之前约了洛亦去逛街，女生逛起街来时间总是过得飞快，洛亦和步珏挑挑选选最后两人都两手提满了购物袋。
“亦亦，我去上个厕所，你等我一下。”
洛亦把购物袋放在商场里的长椅上等步珏，手机这个时候收到一条新消息。
sweet:【学姐，你现在是不是在商场，我好像看到你了。】
洛亦顿了一下往周围看了看，随后低头回复。
y:【我是在商场。】
sweet:【太好了学姐，刚才我不确定是不是你就没叫你。你能来咖啡厅吗，我们见一面好吗？我特别想见你。】
洛亦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见一面也行，于是她给步珏发了个信息就提着满满两手的购物袋去了咖啡厅。
洛亦没空余的手，推开门的时候略显狼狈，她在门口站定扫视了一下咖啡厅里有没有学生。
“学姐。”
洛亦的身侧传来声音，她转头望去，对上的却是一双化着浓艳眼影的眼睛。
陆菲菲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喝着咖啡，而洛亦两只胳膊上都挂满了购物袋，绳子嵌进肉里生疼。
陆菲菲上下打量洛亦，随后勾了勾嘴角嘲讽地说：“不是来见我的吗？”
洛亦只愣了一瞬，随后缓缓走到陆菲菲的桌旁把胳膊上的购物袋都卸下来放在地上。
洛亦气定神闲地拉开椅子坐下来，顺便给自己点了杯柠檬水。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还要用几次？”
陆菲菲不紧不慢地喝了口咖啡，随后把金属汤匙放在碟子上，双手抱胸往后靠着椅背：“你真的懂付宇吗？”
洛亦冷哼了一声，她想起小学的时候躺在章华的怀里看的《还珠格格》，里面小燕子和知画为了争永琪而破口大骂，当时章华教育她说：“我们亦亦长大了一定不要像她们一样知道么，不要依附于男人，自己强大才是真的强大。”
洛亦当时还不懂依附的意思，她问章华：“衣服？不要买衣服给男人穿吗？”
章华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抱着她在怀里轻轻摇曳，“是不要因为男人就放弃了自己，你看电视里的知画姐姐，明明就很漂亮很优秀，但心思全放在怎么讨好永琪身上了，这是不对的。女孩子要自立自强，不要把男人当作是人生的全部。”
才7岁的洛亦当然不懂章华话里的深意，但她听懂了一句，自己强大才是真的强大。
洛亦也是没想到这种两女争一男的戏码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看着陆菲菲鄙夷的表情觉得荒诞又搞笑。
“懂又怎么样，不懂又怎么样？”
洛亦轻飘飘的语气彻底惹怒了陆菲菲，她倾身靠近洛亦，胸前的丝带浸在咖啡杯里，她怒不可遏地说：“我知道你现在自以为付宇很喜欢你，但你知道吗？我和付宇在一起的时候他会因为我一句脚疼而背我好几十里路，他会因为我一句口渴而顶着大太阳跑到隔街去买我最爱喝的奶茶，他会因为我不喜欢吃葱自己也从来不吃。我和他在一起那么久，我是最了解他的人，他不会忘了我的，你只不过是我的替身。”
洛亦安静地听完陆菲菲的激情演讲，她甚至还起身帮陆菲菲把掉在咖啡杯里的丝巾提了起来，顺便从包里抽了张纸递给她。
“这些我都知道，不瞒你说我高一就开始喜欢付宇了。你们当初有多甜蜜我全都知道，但这并不影响我喜欢他，你和他的这段感情也是包括在他人生里的一部分，我喜欢他就会喜欢他的所有。”
洛亦说完顿了一下，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以免步珏等太久，随后又接着说：“我不会和他说我脚疼让他背我，不会和他抱怨口渴让他去给我买奶茶，更不会让他因为我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你提到的事情不仅让我感觉不到付宇有多喜欢你，反而让我觉得付宇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满足你的虚荣心，这么差使自己的男朋友很值得骄傲吗？”
“还有，别说我是你的替身。我只是我，不是任何人，况且要我做你的替身我都嫌大材小用。”
洛亦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是步珏发过来的信息。
【亦亦，我好了，现在来找你？】
洛亦嘴上还在说，视线却盯着手机回复信息。
【不用了，一分钟后我就出来。】
“对了，我那个邮箱是工作邮箱。按字数收钱，我给你打个折，5800，记得转给我。”
洛亦一口气说完，压根没给陆菲菲反驳的余地，她起身拿起地上的购物袋出了咖啡厅。
陆菲菲在原地气得发抖但她却不知道如何反驳，洛亦这个女人比她想象中要难对付多了，比口才她压根就拼不过她。
出了门，步珏迎过来接过洛亦手上的袋子。
“去咖啡厅干嘛？”
“有人找我结算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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