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假道士勾结土匪
顾应山乍一听,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道士在骗人钱财。不过皇帝尊崇道士,民间道士腰杆硬,顾应山并不想戳破他。
他淡淡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既然我有血光之灾,那就让它有吧,这是我该受的。”
道士没想到百试百灵的话术在顾应山这个年轻举人身上不管用了,年轻人真不好骗啊。
后来不管他对顾应山说什么,顾应山都摆烂不接茬,气得他火冒三丈。
冷静下来后,他也不站着了,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冷冷地说:“举人老爷不听劝,我也就不说了。你这个血光之灾会让你命悬一线,你好自为之吧。”
顾应图目送道士离开。好奇地问哥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哥哥你真的不信吗?”
“这句话要骗你的人很喜欢,他们就是靠你信的这句话骗你钱财,甚至谋财害命的。不论事情真真假假,相信这个的人会愿意出血的。”顾应山脸上写着不信两个字。
顾应图若有所思。
顾应山又道:“咱们阴谋论一点。这人咱俩都认识,是秦家庄供养的道观里的道士。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咱们,等我中举才找我,就是想从我身上捞一笔大的。”
顾应图深受哥哥思想和社会主义思想的熏陶。他还是第一次把道士和谋财害命这四个字联系起来。
他有点害怕:“哥,你要买的东西都齐了,咱们回去吧?”
顾应山也觉得恶心,正好饭吃完了,两人结了帐,就上了牛车回家了。
秦建柏是秦家庄庄主的大儿子,虽然不受顾应山待见,却爱巴着他。不是请他吃吃喝喝,就是请他玩乐享受。
今天,是私盐贩子要来的一天。他没看到顾应山很是高兴,虽然喜欢他的文采,但最近几年遇到他就等于遇到查私盐的人,怎不叫人想要避开他。
今天起得有些晚,在街上游荡,看到巡逻到此的头上绑着红布条的秦家人,他不由得乐出声:“我们秦家庄都是靠这些族人维护的啊。有什么人来欺负我们,这群人一站出来,嘿嘿…”
“谁敢欺负我们秦少爷,是吧?我们可是正经人,来查私盐贩子,顺便看看这些商贩有没有纳税的。多有得罪,您多多包含。”长得魁梧的县尉朗声道。
秦建柏一看,麻的,又是他。马都没有牵在这里吃草,不知放在哪里,看来轻易是不会走了。
县尉也不跟他废话。
“上!”他一声令下,手下的兵如饿虎扑羊。霎时间鸡飞狗跳,热闹如泡沫一般破裂,人人自危。
秦建柏看县尉带人有意识地去私盐贩子那边,明白过来。上个月自家有些嚣张,孝敬钱有些拖延,这人是知县派来惩罚自家的。
看来不给钱是平不了事了。
秦建柏在鹌鹑一样头上绑着红布条的巡逻队里叫出一个胆子大一点的,让他通知庄主。
自己则快步往回走,有人看着,这县尉才不至于嚣张。
几个私盐贩子被控制住了,要他们拿出盐引。谁有这东西啊,就是有,那也是作废的,现在不是拿出来的时机。
好好做生意,被官兵们搅黄了。不满的各路商贩们纷纷抱怨,试图脱离掌控。也不蹲着抱头,个个破口大骂。
县尉正要发怒,秦建柏趁机说:“有事好好说,这些商贩,税补上就是了,不要伤了和气嘛。”
说话间,秦家庄庄主来了。他知道这是自家被警告了,连忙拿出装有五两银子的布袋递过去:“大老爷,不要伤了和气,这些人不好好做买卖的抓了,良民就放了吧,这样也不好看。”
确实不好看。卖药材的摊子上药材被踩得七零八落,炸油馍的摊子上油馍炸黑了也没人敢捞,茶百戏的茶桌也被粗暴碰倒了……
县尉微微点头,交钱受庇护的私盐贩子纷纷拿出作废的盐引。只有几个拿不出,又对不上暗号,他顺势将人抓了,捆倒在地。
大部分私盐贩子受秦家庇护,小部分秦家不愿庇护。他们看上了草市的市场,秦家看上了他们的私盐。
其他商贩也被放了,没有士兵拿刀枪对着。有人立刻走到县尉身边,大骂:“长眼了吗?没看到我的秀才头巾吗?你欺负错了人!”
县尉身边的亲信连忙道歉:“小子知错,实在是执行公务,误伤了您。”
“是像秦家收税这样的公务吗?”人群里突然有道女童的声音说。
县尉正愁不能叫秦家老实孝敬呢,正好送过来一个把柄。他厉了声音,喝问秦家庄庄主:“商税收取是衙门该干的事,私人收税是犯了王法,你真的收了么?”
庄主哪敢答应,又递上十两银子,连连摇头:“或许是小儿不懂事,要了点钱财,秦家哪敢越俎代庖收税呢?您放心,我这就教训他。”
得了好处,警告了秦家,县尉也就放开了,士兵们带上几个私盐贩子便如潮水一般退去。
此时,秦家庄的威严和名声扫地,众商贩受了连累,不免怪罪秦家无用。更有些人已经在考虑秦家收商税正不正,该不该给了。
庄主看向儿子秦建柏,为了秦家的声誉,为今之计,也只有重重打他一顿了。
秦建柏被看得后背发凉。
“来人,去把那孽子捆过来,当众按族规处置。”秦廷明一声按族规处置,秦家庄的族老们都安排儿孙动起来了。
有拿廷杖的,拿水盆的,拿布巾的,拿条凳,春凳的。
秦建柏被捆得像头猪,躺倒在地。这可引起了人们的兴趣,一个个生意也不做了,都围在旁边看打屁股。
发生这许多事的时间,顾应山已经快到清河县城了。路上人很多,一天到晚都有人去城里做生意。不过大部分人心疼坐牛车的几文钱,都是走路去。
坐牛车都要将近一个时辰才能到,路实在长。人被路拉得稀稀落落的,顾应山驾着牛车超过一个又一个人。
天越来越热,叫人暴躁。顾应山找了个路边的山泉停下来喝水休息,才重新上路。就在他休息的时间,办好事的县尉马不停蹄地回城了。
清河县的治安还好些,在集紫县的白星湖书院读书的时候,顾应山听说了不少强盗土匪劫道的事情。
越是靠近清河县,他越是谨慎。因为土匪就喜欢在被劫道的人放松警惕的时候下手,而越靠近清河县城,人们一般越放心。
土匪们躲在林子里,不热,蚊虫叮咬却叫人烦不胜烦。这十几个土匪并不把顾应山这一单放在眼里,都肆无忌惮地拍蚊子,说笑话。
听到动静猜到是土匪时,牛车已经靠得很近了。
顾应山当机立断。
牛车在转弯处停了下来,慢慢地小心地掉头。若是被土匪发现,那两人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只有掉头跑到人多的地方,大家一起过去,才更安全。
可惜,这些土匪还是有点本事的。十几个土匪拿着大刀从林下大摇大摆地出来了,顾应山也不掉车了,双方隔着十来米对峙。
顾应山看到为首的是一个农民模样的威猛男人,浑身都是煞气。
除却匪首,其他土匪却都是普通身材,并没有多少肌肉。武器质量不高,也不锋利,只是眼中很有些贪婪狠戾。
顾应山心提了起来,他已经想到了自己和土匪大战三百回合,然后被乱刀砍死的画面了。
这个时候,已经被发现了。最优的办法就是拿钱消灾同时逃跑。但顾应山吓得脑中空白,腿脚不听使唤。
其实,匪首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这些土匪能活下来,靠的就是有眼力见,知道什么人能打劫,什么人不能得罪。
他自己一身匪气,比谁都更能感受到面前两个人的文气。这两个人起码是有功名在身的,赶车的那个更是把自己震住了。
臭道士没安好心,拿自己当枪使么?要是打死了读书人,官府的围剿就该来了,得死多少兄弟。
双方互相忌惮,没有人动,画面好像定格了。
突然,马蹄声越来越近,土匪们紧张起来。
“是官兵,快,分头跑。”二当家早年就是识时务的俊杰,现在亦然,当即叫小弟们逃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你没事吧?”顾应山看着弟弟,可不要吓坏了。“没事。”顾应图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又见面啦,顾秀才。不,顾举人。”县尉是个粗人,坐着马上大笑说。他身后是一群骑马的士兵。
他翻身下马:“顾举人,是遇到土匪了吗?”县尉是土匪的死对头,很有经验,看到几个逃窜的背影,就猜到了。
顾应山点点头。
县尉大骂道:“举人老爷也敢劫,哪天不是要劫知县老爷。该死的老虎寨,改天我一把火烧了它。”
他又低声安慰:“不要怕。土匪一般不敢对读书人下手,就是我们不来,顾举人你舍些钱财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顾应山虽谈不上爱财如命,但也是不肯舍财的。他愤怒道:“要是没有你们,我这次肯定是有一场血光之灾的。”
血光之灾,一个举人有血光之灾?县尉不信。
“人有好人坏人,道士也有好有坏吧?秦家庄的人总是不听话,他们养的道士也可能有问题吧?”顾应山看着县尉。
他愣愣地点头。
“今天又去查私盐了吧?我们没遇上,但我去了,碰到一个道士。说我一定会有血光之灾,就在今天,要我花钱消灾。会这么巧吗?”顾应山明示道。
受了委屈一定要说出来,万一得以伸张呢?那就赚了。
“嗯,确实不巧,这道士不灵。”县尉也觉得不对。道士最差也应该提前预知,当天告诉别人有什么用,这肯定是个没用的道士!
他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假道士勾结土匪,谋财害命吗?离草市最近的是秦家供养的道观,住了两个道士,秦家真的一点不知情么?
嘿嘿,这可是一桩大案,事关重大。
可以捞不少。
捞不少啊,捞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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