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话 孝雄的能力,接触倍增!九条命的猫!孝雄死而复生!
早上起个大早,今日距上学仅有寥寥几天,暑假结束前,各类学生出入类似咖啡厅、游戏厅之类的场所消磨时光,给不长的值得怀念的暑假做个总结。
孝雄还是按部就班,早饭后,抢在哥哥之前离开家中。
上午他前往餐厅打工。下午去爵士酒吧。
早上的时间最清醒,时间飞渡,迅速溜走。值得期待的是下午,爵士酒吧除了一些节日,类似店长生日,酒吧庆典,其余时间客人三三两两,稀稀拉拉,不成规模。
尤其在大夏天,愿意迈出家门跑到酒吧的人比往常要少。
孝雄结束了上午餐厅的工作,对酒吧兼职悠闲的日子充满期待。
下班后,孝雄在餐厅就着员工餐饱餐一顿。员工餐可谓丰盛,皆是采用餐厅备置食材。
鱼虾肉品,爽口的青菜和酸奶。一顿午餐,吃得人心满意足,流连忘返。
不过孝雄在想,其实自己做的饭也不错。就味道而言已经小有成就,他只是缺乏像样的食材。
就像是他制鞋的造诣。各类制鞋工具他已能熟练掌握,对鞋子的认识也达到了一定水平。
而他之所以还没有一展拳脚,只是还差一些帮助他的东西。类似在一个像样的服装设计学校求学的经历,一个好看的毕业证书。
如此看来,前途充满光明。
饭后,孝雄去新宿御苑里游荡一圈。本来是打算躲避午间骄阳,顺便在公园里随便消磨一下难熬的中午。
走着走着,却莫名偏离了方向,又去到亭子里。
热气蒸腾,鸟语花香。奄奄一息的紫罗兰花,蚊虫在空中四处飞舞。他习惯性地坐进亭子里,喝着自己在便利店里买的冷饮。
蚊虫之多,嗡嗡之音不绝如缕。孝雄心底烦躁,失落惘然。晴天的公园很陌生,少了某人的公园更加乏味。
平常两人一起的时候他没有注意,现在这些讨厌的蚊虫缺像是抓住了可乘之机,疯狂地在他身边扑腾。
他心烦意乱,无心停留。本欲喝完饮料,就此离去。
中途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走进来,一言不发,没有交流,直接坐到长椅的另一头。
“下午好啊。”
他笑着打招呼。孝雄有些意外,但是端详他的表情,忽然想起这个人。
“你有何贵干?”
孝雄说话毫不客气。前一次相遇在一个月前,两人稍作交谈,不欢而散。那一次没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孝雄也不会对他另眼相看。
“干嘛这么生硬?”干笑了一声,西装男将目光在亭中绕了一圈,然后歪着脖子,以一种轻浮的姿势斜眼看着孝雄。
“抱歉,我得走了。”
孝雄低声说了一句,便要开脱。
“喂,我身上很臭吗?”他伸手拦住孝雄,吵嚷着说,“还是你怕我什么?”
“怕?”孝雄惊讶地直视他的双眼,不知他何出此言。
西装男面色轻浮,面无血色。饶有兴致的盯着孝雄,想从他脸上看到类似恐惧、害怕的情绪。
孝雄无动于衷,与他针锋相对。
“别紧张。”他哈哈一笑,似乎是想缓解气氛。不过事已至此,他的行动看起来只是显得滑稽。
“为什么拦着我?”
孝雄问。
“没什么。”他侧身让出通道。
“请走。”
孝雄毫不犹豫加快步子,离开庭园。
莫名其妙,真是奇怪。孝雄完全无法理解他的言行举止。神神叨叨,行动诡异,如同一个精神病。
即使对方西装革履,文质彬彬。但是骨子里一定不是什么好货,气质阴冷,笑里藏刀。
他一定是吃错药了!
心里不舒服,一边这样恶毒地揣测,一边加快步子走出公园。
大热天本来就让人感到烦躁,偏偏又遇到那个神经质的人。孝雄觉得即使接下来可以在酒吧里吹凉风,悠闲的渡过下午的时光,也不会再有好心情。
“到底是什么人啊!”
真的让人生气。
真川凉介直视自己的手掌。刚才他用这只手拦住那个高中生,即使没有如何身体接触,但是毒药已经挥发。被那个高中生吸进了肚子里。
药效有延迟,需要逐步渗透到肺部的血管。顺着血流搅乱他的神经。
不出意外,死亡时间会在下午五点。
那种毒就像是蛇毒一样。即使那个高中生在死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一定不会有人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真川凉介忘我地将手掌贴着自己面部,深情亲吻手心。
“毒药,毒药……”他陶醉地吸了一口。
……
“下午好。”
店长和垂头丧气的孝雄打了声招呼。
“下午好,店长。”孝雄无精打采地回应。
“怎么了孝雄?看起来很不开心啊?”
“遇到一个怪人。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还阴阳怪气地把我拦在路上。”
店长说:“那你没事吧?”
“没事,”孝雄摇摇头。
“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有,可能是想找你麻烦的。下次一定要小心。”
店长好心提醒道。
“嗯,谢谢店长关心。”
换上制服,收拾心情。回到轨吧台,由于还没有什么客人,孝雄和同事陈将吧台整理一遍后,无所事事地刷起手机。
“好热……”
中途,孝雄说了一句。
同事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已是满头大汗,面色通红。
“孝雄,你不会是发烧了吧?”
同事用手背感受孝雄的额头。
“好烫啊,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他关切地劝说。
“没事,”孝雄摇摇头拒绝他的好意。接着他转向橱柜,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平底玻璃杯,满上一大杯冰水。
“咕噜~咕噜~”
“哈~”
一杯水喝完,孝雄停下来,接着稍微平静了一会。然后在同事陈惊讶的目光中,他又折返回去重新倒上一杯冰水。
这次还掺杂了一些碎冰。孝雄看都没看,咣当咣当灌下肚子,嘴里像嚼棉花糖一样将冰块咬得咯咯响,他神情木然,接着一口而尽。
“孝雄?”
同事陈抓住他的手,摇晃他的肩膀,“嘿!孝雄,孝雄,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孝雄目光虚浮,嘴唇呈现一样的浮肿。面上像是荨麻疹一样,突然出现一些细小的肿块。
“哎呀!孝雄!店长,孝雄晕过去啦!”
陈大声叫道。
店长连忙赶来,示意陈冷静下来,接着翻看孝雄的眼睛。
“好像是中毒了!快叫救护车!”店长果断吩咐道。
陈手忙脚乱掏出手机,手指头好像不听使唤,颤抖着按着屏幕,唤出通话界面。
“热……好烫啊……”
孝雄已然不省人事,他于半梦半醒间喃喃自语,接着无意识地去解自己上衣的纽扣。
“快!把孝雄的衣服解开,让他躺平躺下来!”店长吩咐。
陈手忙脚乱的打完电话,已叫来的救护车正在赶来的途中。陈与店长合力将孝雄上衣剥离嗯,接着将他搬到吧台上。
“喵~”
察觉到这边的动静,黑猫喵喵叫着,跳下猫爬架,跃上板凳,再跃上吧台。它的鼻子轻轻嗅探,在孝雄耳边打转。
“孝雄,孝雄,千万坚持住!”
在黑猫的视野里,这两个人着急忙慌地样子无法理解。它伸出舌头,舔了舔面前之人的脖子。
“喵?”
没有得到回应,黑猫显得有些不满,它困惑地伸出爪子,掏了掏他的头发。
不想是毛线团之类的玩具,头发虽然被它摆弄得左右摇摆,但是丝毫没有引起它的兴趣。
黑猫不满地撒娇,“喵呜~”
它用脸颊去蹭面前之人的脖子,温度惊人,热浪滚滚从面前之人的皮肤下传来。黑猫似乎被烫到了,它勾起好奇心,狡黠地转了转,趁着周围人不注意,它轻巧地跳上孝雄的胸口。
柔软的脚蹼踩在这个人的胸口,亦能感受到其下异样的温度。黑猫疑惑地喵喵叫着,而身下之人却始终没有回复。
它期待的抚摸,温声细语,全部落空。
“土豆!不要靠着孝雄!”
身边传来苛责,黑猫被一双手拖着腋下放在地上。
它抬头望了一眼,在它的视野中,门口出现晃动的人影。白色的制服,奇怪的汽笛声婉转高亢,在狭窄的街道上回荡。
它看到几个人将刚才那个躺着的人抬进一个盒子里。接着大门禁闭,给它喂食的人也跟着上了那个盒子。
“喵呜……”
它失落地叫着。
还以为这么多人,会满足它的请求。一般来说,它请求人类的抚摸,只有叫一叫,用脸颊蹭一蹭就会收到成效。
可现在完全不同。它疑惑不解,在酒吧里到处转了转,刚才还热闹非凡的酒吧已空无一人,它感到无趣,不久重新回到自己位于门口猫爬架上的猫居里。
它转头望向街道外。有人好奇地向这边打量,带着茫然的神情。而刚才的那个铁盒子已无影无踪。
于它而言,没有人的陪伴变得有些无趣,它鼻腔里呜鸣一声,蜷缩着,闭上眼寻求好梦。
……
救护车外响着警报声,沿途面临交通拥堵,所有车辆都紧急避行。
车内,孝雄躺在担架上,护士和医生在一旁照看,给孝雄量体温,测血压,焦急地查看他皮肤红肿的情况,舌苔状态,然后向随行的两人询问相关情况。
“他是怎么回事?发病的时间?中途吃过什么东西?有什么异样?”
面对医生的一连串提问,陈不假思索,将情况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
“具体时间是在四点。”
“他浑身发烫,像现在这样,流着汗。接着他灌下两杯冰水,忽然就昏迷不醒。医生,他是怎么回事!?”陈焦急地询问。
“看起来,好像是中毒。类似于那种被毒蛇咬伤后的状态,伤口处会红肿,起泡,这种毒素会直接侵入人体的肌肉,更甚者会破人体的神经……不过,也不一定,是不是中毒,待会还有去进行仔细的检查才能判断。”
“还不能确定吗?”
“嗯,因为如果是被毒蛇之类的东西咬到,应该会有伤口。可是他身上并没有明显的被咬的特征。因此除了生物毒素,也不排除是疟疾,或者其它病症导致了他昏迷。”
车厢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陈和店长村上努力回忆,可在记忆里,孝雄始终是健健康康,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病态。
今天是意外,而且是第一次出现。没有预兆,没有前车之鉴。是以两人冥思苦想,焦头烂额,最后只有叹气。
忽然,连接着孝雄指头和胸口的心电仪发出刺耳警报。陈和村上还未及反应,医生已撤开孝雄身上的电极,接着双手交叠,在他胸口上使劲按压!
“孝雄!孝雄!”
陈以带上哭腔,使劲呼唤孝雄的名字。医生精疲力尽,高频按压一分钟,换上护士接着按压。
人工呼吸,按压胸口。
两者交替,循环往复,不辞辛苦,一刻不停。
最后,医生拦下护士,沉默地宣告:“抱歉。”
在场所有人都挂上泪痕。他们不可置信,无法接受这样一条年轻的生命离开人世。陈抱头痛哭,代替医生的位置,倔犟地给孝雄做起了心肺复苏。
“喂!”
“给我醒过来!听到没有,孝雄,孝雄!求求你,醒过来!”
他痛哭流涕,浑身战栗。
“陈……”
店长村上和医生护士都默然不语,神情落寞,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他们不是没见过生死。
但是这样一条年轻的生命逝去,给人带来的震撼无以复加。他们做出了努力,但是没有挽回局面。
……
孝雄梦见母亲。
那是小学时的母亲,年轻貌美,笑靥如花。和父亲一起,每天接送他上学。
生日那天,孝雄与哥哥送给母亲的礼物非常美丽:那是一双闪亮漂亮的高跟鞋。犹记得母亲穿上高跟鞋时幸福的笑容,孝雄还是一个小学生,但是他觉得,那时的母亲展露出的笑容是世间最美。
所以,他便立下愿望。要成为一名制鞋师。为身边亲友带去幸福。
这样的想法过于草率,但是他居然坚持下去了。
谁说过:年少时的理想,不到三天就会放弃。
他简直像一个另类,终究走上了这条道路,无怨无悔,心甘情愿。
之后的梦里,孝雄回顾了自己十五年的生命。
最后得出的结果,是一事无成。
但是就在不久前,他觉得自己已经要触碰到“成功”的边缘。
但那说不定是幻想。
接下来的梦里,出现了一只猫。
一个女孩某一天在桥墩下发现了一只被遗弃的蓝猫幼崽。她兴高采烈地将猫抱回家,从此尽心尽力地照顾它,像是照顾自己最心爱的洋娃娃一样地照顾那只猫。
女孩发誓,要永远守护它。将它看做自己最亲密的朋友。
之后,那只猫慢慢长大,伴随着那女孩读完小学,读完高中,最后一起搬到大学,和室友合租的公寓。
蓝猫胖得憨态可掬,讨人喜欢。
它一点点变老。在生命最后的那段时间,它喜欢在早上目送着女孩匆忙出门的身影,在每一个黄昏,它守在家门前,等待疲惫不堪的女孩回到家,迟钝地叫着,一边蹭这女孩的裤腿,一边向她撒娇。
哎呀。它越来越老,撒娇地动作又些走形了。扭动笨重的腰肢,举起老化的四肢,这样的动作对它来说挺困难的。
但是用这种方法让她放松,让她消除疲惫。这是蓝猫为之乐此不疲,心甘情愿的事。
女孩已发现自己的猫在一天天变老。
但是她无暇顾及。每天要上班呀,时而也要约会呀,或者和父母吵架,或者在工作上遭遇不顺。虽然时时刻刻,蓝猫都会安慰自己,不过她固执地把眼光投向那些困难、折磨人的事情上,却忽略了它越来越迟钝的呼唤。
“喵~”
在一个冬天的夜晚,那天下着雪,很像小学时的那个冬日,那时的女孩从桥墩下发现的它。
在十多年后的相同的冬日里。女孩在和母亲大吵一架后喝了几听啤酒,泪痕满面,不省人事。
蓝猫笨拙地挪动身体,爬到她的身边。中途不小心踩到了她的电话,给她的母亲拨打了出去。
“喂?女儿?”
“喵~”
不久,接到女儿没有任何回应的电话的母亲赶到她的出租屋,与打开房门不知所措的女儿抱在一起。
“……妈?”
女儿迟疑地拍着母亲的背。母亲搂着她,关心地问:“你没事吧?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女孩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感受到母亲强烈的爱意,愧疚得和她紧紧相拥,母女俩相互依偎,诉说心情。
“我接到你的电话,但是你没有说话,吓我一大跳,急死我了。”母亲说。
“啊,我刚才在睡觉,可能是达尔不小心误触了手机。”
达尔,是蓝猫之名。
“达尔,达尔,真的谢谢你,”女孩将蓝猫举到身前,用鼻尖和它的脸颊亲昵地触碰。
“喵~”
名为达尔的蓝猫,躺在女孩的怀中。那一夜,女孩和母亲时隔数年后再次同床而眠,如同回到了小时候那段相互信任,无忧无虑的时光。
蓝猫感受着女孩的体温,蜷缩在一起。它知道,自己即将离去。
她的味道,她的话语,她的抚摸,它都不想舍去。
带着美丽的梦境,它离她们远去了。
一年后。
女孩在大雪天经过桥上。她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呼唤,接着,她如同触电似的,奔下桥头,在桥墩旁,那个泛黄的纸箱里,躺着一只白色的猫崽。
她的味道,她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达尔的眼里。
达尔,不过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猫。
它愿意一直陪伴着她。
而在数十年后,它又回到起点。在那个停车场里,它遇到了那个少年,那个叫做孝雄的,羞涩腼腆,却又成熟善良的少年。
达尔改名叫土豆。
它不知道自己名字的意义。但是被换作土豆的它,也会像他撒娇。
……
就在陈已经快要放弃之时,忽然心电仪又发出嘀嗒的声音。
砰砰,砰砰……
他们不可思议地投去目光。
孝雄咳了一声,挣扎着坐起。
“胸口好痛啊!”
他咧着嘴,捂着自己的胸口。那里已经通红的一片,似乎还断了几根肋骨。他感觉呼吸困难。
“你个臭小子!”
陈喜极而泣,将他紧紧抱住。
孝雄呆了一下,接着面色柔和,和他相拥。
“没事了,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喵~”
孝雄耳边似乎听到了一声猫叫声。
他面带微笑,眼中挂上了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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