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登场

谢小公子和侍卫拉着嬷嬷，在家里鼓捣了两个时辰，给自己弄了一套不同凡响的装备。

        “遮眼睛的布料不能用这黑色，搞得我好像被贼人绑了一样，我是看不清，不是瞎了。”

        “这白的好，不怎么耽误看东西，还能直接告诉大家我是个如此不顶用的废物。”

        他笑嘻嘻地说出口，嬷嬷听得直着急，慌忙比划让他不能说这样的话。

        “嬷嬷放心，我看上去越像废物，他们对我谢府的戒备就越少。”他笑眯眯地安抚嬷嬷，“我跟郡主说话也宽松些。”

        嬷嬷放下心来，安心接过料子，裁成适合的宽度大小。

        “嬷嬷没见过郡主，见过的话一定喜欢”谢方止对着忙前忙后量尺寸的嬷嬷说，“长得很可爱，把自己照顾得很好，脸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

        嬷嬷安静地笑着，边听边点头。

        “等我哪天把郡主带来，给嬷嬷看看。”

        嬷嬷笑的更深。

        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听堂堂郡主又不是物件，踹怀里带着跑吗？

        云侍卫在一旁腹诽。

        弄好了，谢方止把白绸覆盖在眼睛上，绕到脑后系好，隔着布只觉着视野一片白蒙蒙的，但也不至于什么都看不清。

        云侍卫给他挑了件浅藕紫的衣服，穿着有些略大。

        “穿太深又戴白布，巴不得让人家以为你去吊唁吗”云侍卫对穿衣风格这件事，有一种相当刻薄的讲究，“这件衣服虽然大了点，但是显得你格外单薄，颜色虽然跳了点，但可贵在衬着你的小脸啊，是半分血色都无。”

        俩人一拍即合。

        嬷嬷在一帮无可奈何地摇头。

        谢小公子就这么扶着云侍卫的胳膊进了冯国公府。

        那时候林款冬正站在昭平郡主的后头，无聊地看着四方高墙圈起来的月亮。

        昭平正以“公主密友”的身份不停地对着宴上的姑娘挑三拣四，不论说了什么到头还是会拐到“这些人哪里比得上公主。”上头去。

        月晕而风，础润而雨。她瞧着月亮旁的光圈，散发着柔和的七色，月亮便更显得清辉似水，梦幻朦胧。

        “可惜啊，这公主看周公子，就像看这天上的月亮，怎么都是好看的。”昭平还在不停地念叨。

        “那是因为月晕，不是因为月亮。”

        林款冬冷不丁地说了一句，昭平郡主有些迷茫了。

        “晕不晕的不都是月亮吗，月亮哪里不漂亮。”

        昭平想不明白，回头有些懊恼地大声质问她。

        昭平没注意周围谈论的声音渐弱，只被这话里有话又不说明白的林款冬搞得有些烦，质问的话音收不住地回荡在院子里。

        谢小公子这时正扶着侍卫的胳膊，格外缓慢地迈进冯国公府的大门，后头并无一人拥挤或出声催促，而是在原地等候，下人们作揖接待的姿势也缓停下来。

        一时之间，府内上上下下的眼睛都在谢方止的身上扫视。

        这可不能怪他阻碍交通，他吃了薛太医的药，眼上又覆着白绸，这冯国公府门前台阶又多的要命，他实在是有些看不大清，脚下只好谨慎起来。

        他是过来看热闹的，不是让别人看他的热闹的。京城里传他眼耳不灵也就算了，不能再把他传成个赴宴摔在人门槛前头的傻子。

        那可就太冤枉了。

        昭平的尴尬终于让林款冬的视线从月亮上移了下来，只见门口那人好似带笑，慢慢悠悠地扶着侍卫的胳膊走了下来。

        庭前月光如同积水般空明，竹林中挂着的灯笼在风里摇晃，竹影斑驳地映照在公子前襟。她猜许是少见地喜穿浅色的缘故，才总是显得他身影格外单薄。

        和故作老成行止规矩或者自诩风流的公子们不一样，他倒有种恰好的轻松和平稳，在众人的目光里举重若轻（虽说也可能是因为没看见）。

        要说像，大约就是抽条的柳枝，或者水边的蒲苇，清瘦但是柔韧，虽病但无弱感，京里人多花样百出，可这样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她听见昭平低声问丫鬟，语气里抑制不住的激动：“是哪家的公子呀怎么从来没见过。”

        前头一接到谢府的帖子，就立即派人去喊世子。周孟棋拨开人群，三步并两步地穿过前院，一跃踏在门边，抬手要亲自去扶。

        “京中都知谢小公子从不赴宴，今天却肯来我府上赏月。母亲让我过来，说万不可怠慢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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