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裂痕生
寒烟微微叹气，金尊玉贵养成的女儿家，哪里经过这样的事，不待怀袖说万，忙安慰道：“不碍事，且看我着便是。”
怀袖失笑，寒烟姑姑将她看做小儿，却也不好拂了对方一片好意，于是说道：“他们二人定然有什么误会，说开了也就是了，姑姑不必太过担心。”
寒烟点点头，朝楼上走去，打算好好问一问儿子。
怀袖眼见坐在屋中的莫致之还在生闷气，走进道：“楚今安说信远侯府的那些话不好听，你生气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我想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若是有什么误会，还是该平心静心谈一谈才是。”
女孩明眸如澈，话语轻柔，莫致之心头一点怒气散开来。
“我家的事你多少是了解的，并不是楚今安口中的那般不堪，我会慢慢告诉你全部。”莫致之俯身注视着怀袖，握住她的手柔声道。
怀袖微微颔首，莫致之虽没有和她说过太多关于信远侯府的事情，但仅有的几件已经是惊心动魄。何况也是与侯府中的人见过面的，信远侯府是什么样子并不难猜出。
“我……既然答应了婚约，自然信你。”怀袖脸颊微红，抿了抿唇，眸光坚定道：“不管你家是什么龙潭虎穴，我都不害怕。”
她既然选择和莫致之在一起，便是身心相托付，哪里又会在意其他。
莫致之眸光一暖，他的皎皎从来都是坚强又聪明的，不管是多年前的那个夜晚，还是他们再度重逢时的惊鸿一瞥。
身处侯府之中艰难，但他自会护皎皎安危，何须一个楚今安外人指手画脚。
“我不会和楚今安一般见识的，皎皎只信我一人便是，切不可被歹人诓了去。”莫致之凝视着近在迟尺的女孩，似劝诫小儿般细心嘱咐。
楚今安不是好相予的人。他不管不顾的在怀袖面前直言信远侯府之事，手段之幼稚愚蠢，完全有悖于平日为人行事之风，足可见楚今安是打定主意与自己一争高下。
不过好在，怀袖根本没有看出楚今安的心意。
怀袖心尖一颤，敛眸嗔怪道：“你不要唤这个名字，我不习惯。”
颜皎皎，这是她的真名。于旁人而言，这或许只不过是一桩奇谈，可于她而言，这意味着曾经的一切顷刻间便化为虚无。她还不能完全想明白，日后该如何自处。
莫致之蹙眉，脸上顿显不悦，手掌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了几分，“怎么，楚今安能唤你皎皎，我反而不能？”
他一直对没有早一些认识怀袖而心存芥蒂，因此才会打听从前那些倾慕怀袖的男子，虽然怀袖对那些追慕者无意，但每每想起他还是觉得厌烦非常。
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错，毕竟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容忍心慕之人被其他人喜爱。
“你弄疼我了。”怀袖推开莫致之，一双杏眸满是委屈和不解，“楚今安并没有唤过我皎皎，你何以平白无故冤枉人。”
楚今安不但从未唤过她皎皎，更是几番拿此取笑于她。如今被告知自己不是怀家女儿，千头万绪涌在心头尚不能排解，但首先想到的还是莫致之。可他倒好，自己和楚今安有隙，便来寻她的不是，这算什么！
莫致之眼见怀袖站起身坐到了屋子另一端，下意识想要追随，又不由得停住脚步。
自两人相识，他事事谦让容忍，一心只为女孩。不想临到婚期，怀袖竟三番五次为楚今安说话，置他于何地。
静默片刻，只闻外间人影走动之声。
一个是集万千宠爱长大的娇娇女，一个是心高气傲，目下无尘的贵公子，谁也不肯先礼让对方。
“吃饭了。”
楚今安站着屋门口，扬着一抹得逞的坏笑，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莫致之后，定格在怀袖处。
“宫里住不惯吧，还是住回来如何？”楚今安负手迈入门槛，径直朝怀袖而去。
方才怀袖与莫致之两人之间的对话他全部听到了，他觉得心情甚好，比揍莫致之一顿还好。
墨发尚带着几分水汽，随意散在家常的白衣上，往日里冷淡疏离的年轻公子，勾唇淡笑的样子令人疑惑。
怀袖微微退了一步，敛息朝对面的屋子走去，并不回答楚今安的问题。
楚今安也不恼，觑了莫致之一眼，随着怀袖朝外走。
莫致之眼见怀袖出了门，拦住楚今安的去路，眸起寒意，“我警告你最后一次。”
眼见他与怀袖之间发生误会，楚今安便故意出现，其心昭然若揭，他不能给对方留有任何机会。
楚今安轻蔑一笑，打量着面泛冷意的莫致之，低声冷嘲，“怀袖若真的心悦你，何以事事偏袒于我，这一点你既然清楚，便该解除婚约，令寻她人。”
这么多年来，他只能默默的看着怀袖，压抑着难熬的心事。这其中有多少难言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天见可怜，他终于可以卸下心中一切挂碍表明心迹，自不会对任何人让步。
莫致之眸中似烈焰燃烧，恣意洒脱的贵公子，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
“你们两个快过来，站在门口做什么。”
寒烟朝二人招招手，话语依旧和蔼，眼神却复杂起来，她看了看坐在桌前怀袖，掩去眼底一抹无奈。
回想着方才母子的一番谈话，寒烟只叹造化弄人，感怀袖身世可怜。
“我想着你这些日子要来整理衣物，方才已经告诉之前服侍你的丫鬟了。等吃过饭，想必已经整理妥当了。”寒烟亦如往日般温和。
怀袖浮起一抹淡笑，感激地望着寒烟，“多谢姑姑为我打点。”
寒烟就像她娘，事事妥帖周到，为她考虑安排。
踏入门槛的莫致之听到这一言，面色缓和了几分，“等一下我命人直接送去城南别苑，会让人仔细收拾的。”
莫致之凝看着怀袖，见女孩只是低头吃菜，根本不愿和自己多言，心中划过几分不安，但依然笑容不减。
楚今安面上挂着淡嘲，莫致之送予怀袖的东西，带走正好，免得他往外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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