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理晨妆
注视着满面慌乱的妻子，莫致之低笑出声。
“我宁愿去会那些妖魔鬼怪，此刻也不要和你待在一处了。”怀袖嗔怪。
“此刻不愿，说明其他时候都愿。”莫致之含着笑，不依不饶地要将妻子拥入怀中。
“你讨厌。”怀袖娇嗔，眼见莫致之再次凑近，立刻埋进了锦被。
闻得房门响，这才慢悠悠地安心探出头。谁知冷不防，额头上又是一热。
走入屋内的一众丫鬟们听得里间不断传出四公子的笑声和四少夫人的低声娇怨。一时间互相对望几眼后，纷纷红了脸。
四公子的性子这满府上下谁人不知，惯是任由着性子所为。可今时不同往日，眼看已经过了新妇见礼的时辰，他却依然拉着四少夫人胡闹……
丫鬟们互推对方，谁也不敢先入内室，四少夫人是个好说话的，但四公子的性子向来是不喜被人干涉，毕竟方才莫名的到来已经说明问题了。
虽然四公子面上不说什么，实则以他刁钻古怪的手段，整治起人来不要太容易。二公子不就是例子嘛。
莫致之早听得珠帘后细微的人声，懒懒地打起纱幔，“进来吧。”
一众丫鬟闻言，这才有条不紊地走了进去。
怀袖看了看莫致之所谓好心套了他的里衣在身上，清亮的水眸中蕴着恼意，想责怪几句，可惜对方是早有预谋，不但及时喊了丫鬟们入内，更是直接闪进了隔壁的浴房。
“四少夫人，今日不如穿这一件吧。”
丫鬟低垂着眼帘，只当没看到未及束带的宽大里衣领口处，清晰可见的斑斑痕记，婉转地请怀袖重新换了衣衫。
镜前花鬓影，淡扫娥眉，新妆巧出成。
莫致之带着一身水汽缓步至怀袖身后，屏退了一众收拾停当的侍避免们，接过妻子手中的攥珠步摇，仔细地替她戴在了发髻间。
“比昨晚还要好看。”莫致之俯身看向镜中容颜，由衷地称赞道。
男子散开的墨发尚染着一层薄薄湿意，擦过怀袖脸颊，心思一动。
“你为何故意慢吞吞的？”
眼看日上三竿，莫致之分明就是故意拖延。
“因为不想和皎皎分开。”莫致之唇角蕴笑，不知是调侃还是真心。
愿意等的人边让他们等好了，他自安然。
“四公子，粥饭准备好了。”丫鬟在珠帘后恭敬禀告，一眼便看到和四少夫人一副难舍难分模样的四公子，忙低了头离开。
怀袖怔了一霎，转过头看向莫致之，面容肃然，“你故意慢慢准备不说，眼下又备了粥饭，到底什么意思？”
她这一次是真的搞不懂莫致之了，不把府中那些人当一回事也便算了，难不成还要慢慢吃过饭再去？
虽还未到场，她完全可以想见，府中其他人此刻定然已经坐立不住了，若是得知他们夫妇二人如此惫懒，说不准一个忍耐不了，直接杀过来。
莫致之握着怀袖的手打起珠帘，宠溺的说道：“娘子安心在此用饭，为夫自去‘上阵杀敌’。”
莫致之调笑一语后，将怀袖按在了桌前，俯身替她夹了几样菜蔬，笑看满面惊讶妻子。
“莫致之，你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怀袖杏眸睁得圆圆。
新妇过门熟睡至日阳当空，不拜亲长，擅自在房内享用餐饭。无论哪一条，都可以重重责罚她了，若是再加加上昨夜之事，她就是百口莫辩了。
莫致之脸上顿显不悦，“叫我什么？”
看来，教的还是不到位。
怀袖看了看静默一旁的丫鬟们，压低声音道：“这样不好的。”
“什么？”莫致之面上愠怒更近一步，丝毫没有送开妻子肩上双掌的意思。
怀袖无语，焦急了脸色，“相公！”
她真的服了莫致之了，都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竟然还能一本正经开玩笑。
莫致之重展笑颜，似哄小儿般拍了拍妻子背脊，“皎皎乖乖在此用饭，等我回来，嗯？”
今日若是怀袖同他一道去，莫敬之莫敞之等人定然要以昨晚楚今安夜闯之事问责妻子。
妻子本无过错，也得被他们以妇功妇言妄下罪责。
他的皎皎，是捧在心尖上的呵护的，岂能随意容人评头论足。
莫致之眉眼坚定，怀袖不好再劝，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抿了抿唇，“他们要是欺负你，你要及时派人告诉我。”
他不放心自己，但自己又何尝放心他独自一人面对。
莫致之心间一暖，笑得开怀，“放心吧，为夫自有打算。皎皎素有筹谋，稳坐军中就好。”
这一番话像是玩笑，但细听之下怀袖很清楚，莫致之是在为她宽心。
“我等你回来。”
妻子眼眸亮亮，莫致之心上一松，推开门走了出去。
廊下的莫名见四公子终于出了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想说几句到底将话咽了下去。
丛竹清幽，花香淡淡。
才行至轩厅窗下，便听到里面不断传来莫敞之的高声叫骂和莫敬之的无奈叹息。
莫致之勾唇一笑，慢悠悠地踱入门槛。
“大哥、二哥……”
莫致之本说我还没用饭，想必两位兄长也是如此，不如咱们先吃再谈。哪知不等自己说完，莫敞之便从椅子上跳到自己面前。
“莫致之，你太过分了。打听着父亲晨起便离开，便惫懒不早早过来见礼！”
莫致之无辜地看了看莫敞之，忽然觉得莫敞之的功夫其实也是有进步的。
“二哥何出此言，家中诸事都由大哥打理，他并未派人告知我父亲晨起便离府。”
秋闱将至，父亲入宫忙于此事准备，自然是无暇顾及家中私事的。
莫敞之愣了愣，回头看了看主位上的莫敬之。
莫敬之暗骂莫敞之是个傻瓜，幼弟轻飘飘一句话便将他绕了进去不说，更避重就轻地把错误推给了自己。
“父亲自来是早起的，多年言传身教并不须特意说明什么。”莫敬之谦和一笑。
莫敞之似有所悟地点点头，再次转头，满面厉色地看着幼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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