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什么事
莫致之唇角上挑一抹，不以为然地地近展袍而坐。
莫敞之眼中的厉色顿变异色，朝前迈了半步后又警觉地觑了一眼莫致之，见对方悠哉悠哉端起丫鬟呈递的二道祁红没心没肺喝着，轻舒一口气，转头瞟着莫敬之。
“大哥，你看莫致之这是什么态度！”
莫敬之随和的脸上笑容依旧，心中则把莫敞之从头骂到脚。
莫敞之在莫致之处吃的亏太多，连对方喝个茶他都担心有诈，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想让自己替他出头，窗户缝儿都没有！
“哒——”茶盖落盏上，莫致之随手将茶盏搁在了桌上。
“大哥此言差矣，即使父亲有言传身教之责，可父亲忙于朝务，家中事务大哥却不能分担，更休提其他人了。”
莫致之戏谑的看着莫敞之，他发现对方今日的确比平时开窍了不少，也不知是不是前番被自己好几回收拾后变聪明的缘故。
莫致之身量挺拔，端坐在椅上又故意高抬着下巴瞅人，站在他面前的莫敞之不由地越发憋火。正要开口，忽然意识到莫致之的一番话是在和莫敬之较劲。
他若是不知好歹地往上凑，不但莫致之看笑话，莫敬之也不可能感谢他。因此只好狠狠剜了莫致之一眼后，一言不发地坐了回去。
莫敬之眼波瞬息万变，这还没说到最要紧的事情，二弟这个傻瓜就已经轻易败了阵，暗道对方空生了一副好皮囊，却是个十成十的朽木。
“四弟，家中上下具知你自幼聪慧过人，但你却任性妄为不肯好好念书，荒废了学业还不算大事，将这聪慧全用在顾左右而言其他上，岂不可惜！”
莫敬之言辞凿凿地说毕，空望着庭院中的入云山石，深深感叹。
“山楂丁是按口味放的吗？”莫致之揭开丫鬟托盘中的盖盅，看过满意后方才示意丫鬟退下，慢悠悠地品尝起八宝早茶。
对坐的莫敞之古怪地看了一眼莫致之，想不通对方何时知会丫鬟上的早茶。
莫敞之噙着笑，并不解释。搅动了几下瓷勺后，漫步经心地说道：“大哥此言又差了，你只说这早茶，我尝着便大不如从前，可不就是大哥没有打理好家事么。”
莫敬之面上划过一缕不耐，莫致之分明就是找茬。
“四弟既如此说，我这个做兄长的也只能陪个不是了。”莫敬之仁厚的笑笑，“只是四弟如今已经娶妻，不但在新妇见礼当日让我们空等许久不说，昨夜更是闹得人仰马翻，这太不成体统。”
莫致之既然要给他一个表现手足亲厚关系的契机，何尝不直接应承下来，在场的虽然只有他们兄弟三位，但这家中哪里不是眼睛、耳朵以及嘴巴呢。
莫敞之闻得要说昨夜之事，瞬间来了精神，紧着莫敬之的话道：“大哥所言甚是。莫致之你即便能在其他事情上信口雌黄，昨夜之事你恐怕解释不清吧。”
其实莫敬之和莫致之之间零零散散的对话他基本没大听懂，但有一点他是听明白的——莫致之就是在拖延抵赖。
昨夜之事家中人人得见，家人私下诉说，莫致之如何赖得掉。
莫致之像是没听见两位兄长的发难一般，不紧不慢地唤来丫鬟服侍漱了口，将擦拭过后的丝帕丢在桌上上，这才抬眼看向两人。
“昨夜发生什么事了？”莫致之的视线游移，完全一副懵懂模样。
莫敬之隐忍不发、莫敞之面起怒色，双双紧盯莫致之。如果莫致之是团棉花，此刻定然已经有了一个大洞。
“你说什么事！”莫敞之终是忍耐不下，不仅因为莫致之的装傻，更因为在莫致之来到轩厅前后，他想教训对方的想法一直未能施展。
莫致之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轻轻扣了扣，露出一个十分大方的表情。
“昨日是我大婚，两位兄长善于应酬，我自当回栖居之所，外间知世一概不知。家中若是有其他需要我帮忙做的，两位兄长尽管开口。”
婚宴之上，莫敬之和莫敞之二人，一个忙于长袖善舞，一个急着笼络人心。他们是多年手足，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莫敞之俊秀眉眼戾色顿起，唇边却划出一抹笑。他就没见过比莫致之还要无耻的人。
“莫致之，你可真行，敢做不敢当！”莫敞之咬牙切齿道。
莫致之微一挑眉，淡笑道：“看来二哥是敢于说出自己做过的事情了？”
莫敞之所言所行，随便挑出几条都和人命息息相关；比如少年时将身边丫鬟一剑毙命、把替他卖命的几十个杀手全部灭口、杀手们的家人——无论老弱妇孺皆是一个不留。
再比如趁无人之际将幼年的他推入水中，害得他娘为了救他得了肺病、或者制造意外让他被马匹踩踏……还有那些没完没了的追杀。
这一桩桩一件件，莫敞之记性太差，但他从未忘记！
“你什么意思？”
阴冷的语气，与夏日的蝉鸣格格不入，莫敞之眸光锐利如枭。
“二哥说呢？”
兄弟二人视线相撞，莫致之蕴笑相对。
骨节咯咯作响的声音在寂静的廊轩中回响，莫敞之俊秀苍白的面颊上杀意渐起。
他不会再直接对莫致之动手的，被莫敬之捡便宜的事情已经够多的了，他记得莫致之带过自己的所有耻辱，他日定一一回报。
“莫致之，”莫敞之拖长尾音，讥诮道：“你的记性了真是差，我若是你，便直接动手给自己来个痛快，省的日后丢人现眼。”
为了一个女人，莫致之和楚今安不但闹得当街杀人，楚今安更是在新婚之夜闯入家中，这等喊人听闻的消息于昨晚的他而言，真是个难得的笑话。
不过最让他可笑的是，莫致之竟然放走了楚今安。
莫致之移开撑住额头的手，狐疑地望了望莫敞之，“二哥不妨直接开口，何必云遮雾罩。”
激将法这种傻瓜式的招数，莫敞之还是用在自己身上比较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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