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横生变故
说到是否喜欢展南这事儿,明珠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毕竟前后只见了两次面,虽然有好感,可是,跟喜欢还扯不上关系。
“不,我没有。”
“那你怎么收人家的礼物?”玉姝带着一些责备的问。
明珠又将钗子与笛子的事儿细细解释了,玉姝更是不喜欢展南了,说他这个人骨子里狡猾。
明珠倒是不这么认为,毕竟,男人对女人“狡猾”,是一种天生的本领。
“那苏小公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明珠这时候已经把苏昱在心里骂了一百遍了,想着下次见面,一定要更加凶狠的怼他。
只是,三天后,她就要跟着玉姝去启程去京城了,她哪里还有机会去见他呢?
林府这么大,也不见得闲逛就能够遇见的,总不能特意去静园里刺他吧,那也太不合情理了点。
“不是刚巧被他看到了吗?”明珠没好气的说。
“那你跟他又是怎么回事儿?”玉姝急切的问道,她内心里并不愿意明珠跟苏昱扯上关系。
虽然苏昱是个顶好的人,可正因为他是这样的好,明珠注定只能当妾室,不说此时的宝禅姑娘似乎不大乐意,日后苏昱娶的太太如何,还未知呢。
与其给苏昱当妾室,不如让明珠跟着自己一起在镇国公府,至少,她会待明珠好,会将她的孩子视为己出。
“我跟他没事儿啊。”明珠双眼扑闪扑闪的,明显的避忌这个问题。
玉姝见明珠如此,也不好多问了,只是抬手往她眉心一点,“你给我安分一些,我不做你的主,可我也不准你胡来,你若有了主意,必须先问过我,日后无论嫁给何人,也该问问我的。”
“当然,一定,我指望你给我准备嫁妆。”明珠笑着说,玉姝也拿她没办法,只是让她将笛子还给展南,算是给了答复了。
说来,明珠有些舍不得这个笛子,倒不是说她对展南有什么幻想。
只是,这笛子一还,恐怕连朋友也做不了,她着实认为在这个时代里,有人可以与她的思想相近,可以谈天说地,是件好事儿。
可是,又想,等着她去了京城,与展南天各一方,想聊天也聊不到了,还是算了吧,还了笛子,断了人家的念头好。
林世凯也不好强求,反倒对于“笛子”一事儿,耿耿于怀,对玉姝说:“她真是越发没规矩了。”
玉姝知道他的意思,又忍不住为明珠辨别,“也怪父亲让那个人送东西到内宅里来,他都这般年岁了,明珠却是少不经事,实在怪不到明珠的身上。”
展南已经二十岁了,按道理早该结婚生子了,无奈他父母双亡,又无兄弟,加上又是这样的脾气,他自己也是执拗的,想找个能让他心动的好姑娘,所以单身到了现在。
实质上,他高大英俊,又是性格豪爽,且有一技之长,是媒人眼中的好男人,为他说亲的人也不少。
林世凯为了安抚他,提议将云姨娘身边的梦凡说给他,展南接过那笛子,心中一片惆怅,也婉言拒绝了。
三月十二日,是玉姝出阁后的正日子,从确定婚期开始,这将近四个月的时间,实在是太过漫长了,好似,所有的人都等待着这一天。
整个林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大到宏伟壮观的门庭,小到府内一草一木,好似都精心装扮,等待着迎接镇国公府的迎亲队伍。
从迎亲队伍从镇国公府出发开始,日日都有人快马来报,到哪里了,都是怎样的阵势。
只是,路途遥远,也不能如近些的人家接亲,一路吹吹打打。
可毕竟是皇亲国戚娶亲,排场格外的大,聘礼是送过了,可是没说,就只送那么多,这回镇国公又准备了一批聘礼。
派来迎亲的人也是他老人家的心腹,另外又请了镖局护送,浩浩荡荡百来人,很是威风。
林世堂作为南安林氏的族长,对玉姝嫁入高门的事情,内心自然高兴,只是眼瞧着事情到了跟前,又不免担忧起来。
他对林世凯道:“按说,姝儿嫁到镇国公府的世子,我心中一百个高兴,只是,近来,我心中又有些担心起来。”
林世凯今儿有些高兴过头了,听他大哥这么说,不由觉得有些扫兴,便问:“大哥,担心什么?”
“我们林家本是商贾起家,日子富贵了,儿孙们逐渐走上仕途之路,文官武将都出了不少,只是,都没太大的成就,突然这么攀上高门”
“哪里是突然?”林世凯打断他的话,“我们林家为朝廷效忠多年,我们在官场上也经营了数年,莫非就不能往上攀一攀?”
“倒不是这个意思。”林世堂道:“只是,寒门有寒门的苦,高门有高门的祸,如我们这样处于高门之下,寒门之上,既能够富贵,又能够稳妥,再好不过了。”
“大哥你真是年岁大了。”林世凯认为这话很是没有志气,“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们为何非要处于高门之下?”
“话虽如此。”林世堂的确是年纪大了,人老了,顾虑就自然多了,“可我依旧担心,眼下皇上正当盛年,还未考虑立储,可再过几年,这必然是一件大事儿,元世子是三皇子的亲舅舅,那时免不得参与其中,你说”
林世堂越说越是担忧,想着日后元世子作为元惠妃的外戚,参与夺嫡,成败不可估测,玉姝嫁给他,万一败了,连累林家怎么好?
他从前本也没想到那么多,近来,突然就想到这事儿,不想还好,越想则是越害怕,越害怕就越想,这几日他都没睡好。
“大哥。”林世凯喊了一句,“您也想得太多了,这三皇子非嫡非长,如何争储啊?再说,即便要争,焉知一定会输?您怎么不想想,若是三皇子日后荣登大宝,元世子贵为国舅,姝儿为国舅夫人,让我们林家门庭高涨,一飞冲天呢?”
林世堂也知道自己的思想有些消极,听林世凯这般说,也不好再说什么,而且,镇国公府的人,今日就要来接人了,多说也无益。
只是语气深长的说了一句:“你啊,又有了当年的盛气了。”
人在年轻的时候,总是壮志凌云的,认为自己才学出众,建功立业,不在话下,免不得恃才傲物,经历许多挫折之后,才慢慢的收敛锋芒。
林世凯若是没有那么多次的科考失败,绝不会甘愿在这里做个五品知州的。
眼下,靠着儿女姻缘,让他找回了当年的壮志,他心中早就做了一番高瞻远瞩的筹划了,实在听不得这样消极的话。
林世凯见嫡兄唉声叹气,便宽慰他道:“大哥说的,我不是没想过,您担忧,高处不胜寒,且还容易跌,可是,人总是要为自己搏一搏的,这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有几个是科举出身的?”
科举只是寒门子弟的出路,权贵之家,并不靠这个,他们林家上不上,下不下的,也是有些尴尬。
“再说,霸王项羽败得一塌糊涂,不照样名垂千古,可是,史书上又记了几个不求名利,明哲保身的人?”
??林世凯以古比今,以史明已,问出这样的问题,林世堂不由更加担忧起来,“小弟,你还是年轻着,史书都是人记的,真真假假,哪个知道?你何必介怀这个,人生在世,平平安安,才是真的!”
兄弟两个正说着话,管家张宝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进门的时候,还绊了一跤,直接给摔跪在地上了。
“大老爷,老爷,大事不好啦。”张宝大叫着。
“大喜的日子,喊什么不好?”林世凯喝道。
“老爷,刚刚有人来说,幽州开战了。”
幽州远在北疆,是鞑靼军入侵大周的重要关卡。
“开战就开战,我大周数万大军镇守在幽州,还怕那弹丸小国不成?”
林世凯是个文官,并不怎么关心战事,而且,这些年来,鞑靼军再骁勇,也愣是没有攻破幽州,估摸着这次他们也攻不破。
“不是,不是”张宝有些语无伦次,话堵在喉咙里,愣是说不出来。
“你慢慢说,开战而已,又不是破城了,这样惊慌做什么?”林世堂也教训了一句。
张宝听见消息时,人就慌了,此时,才稍微缓了缓,“可咱们家姑爷,镇国公府的元世子,被封为了左将军,奉旨去幽州御敌了”
为了筹办这场婚事,林府上上下下准备了将近四个月,今天是正日子,林世凯邀请了满城权贵,至亲们更是从年前就陆续入住了林府,那么多的侄儿们,争前恐后的要为玉姝送嫁,各房亲戚们,连番送礼为玉姝添嫁妆。
林世凯本人更是认为,这是为他人生的分水岭,玉姝的盛装出嫁,是他踏上另一个高度的标志,现在竟然告诉他,可能嫁不成了?他有点承受不来。
“元世子上了战场?”林世凯不愿意相信这事儿。
“是。”张宝斩钉切铁的说:“听闻,元世子已经随大军直奔幽州而去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林世堂闷声叹了一口气,“战场”是男儿建功立业的地方,可也是父母谈而生畏的地方,上了战场那就意味着一条腿迈入了棺材啊。
这场战事也不知道要打多少年?
玉姝这若嫁过去,连姑爷的面还没见到呢,就得守着活寡盼君归啊。
而且,人能不能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林府的男人听见这个消息,方且晴天霹雳,那女眷的反应可想而知了。
玉姝前一刻还是欢欢喜喜的,任由着姐妹们给他簪钗挽发,穿鞋更衣,接受着大家的恭贺与祝福。
她一面憧憬着新婚,一面告别着亲属,交织在欣喜与离愁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之中,在“对未来的期待”与“对过去的割舍”之间矛盾着。
本身她的状态就不如往常,无法做到镇定、冷静,此时,告诉她,她的新婚丈夫上了战场,那种凄楚,那种黯然,如同一颗巨大的石头压在她的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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