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乘风飞行的诀窍
黑河镇不是浮空岛，它是一座地面城镇。
对于海帕尼亚的地面情况，李璟所知甚少，只是零碎听闻而已。
以前他只知道，蓝莲花岛上有些家庭的成年男性，在地面上的采矿点工作。
他们每隔四十天轮班一次，在地面工作三十天，然后回岛上居住十天。
偶尔谈起来，都连连摇头，说那根本不是人能长期生存的地方。
地面黑暗炎热，头顶上永远是翻腾的乌云，终年难见阳光。
如果不每隔一段时间回岛上休息恢复，恐怕他们早已不成人形。
但是在地面采矿薪水不错，人满为患的浮空岛，也容纳不下那么多劳动力，为了养家糊口，他们不得不下到地面去工作。
李璟现在身处的“四月号”商船，就是主要跑这条固定航线。
把地面人们生活必需的各种物资输送下去，再把地面所有的产出，主要是燃素、煤炭、金属粗坯、石材、木料等，又运送回浮空岛来。
随着太阳渐渐升到半空，商船的货物装运工作全部结束。
船长一声令下，船员解开系船桩上的缆绳，收回跳板。
李璟开始转动舵轮，船身上部的方向帆也跟着偏转一个角度。
他能够清晰感知到风从哪个角度吹来，将方向帆调整到合适角度，风带来的压力就能让船轻松离开停靠的栈桥。
等船头转到一定角度，船员们立刻在船头两侧各展开一根小船桅，放下两张小帆。
在风的持续施压下，商船缓缓离开栈桥，逐渐转向。
离开码头到一定的安全距离，船身两侧的主帆陆续成对放下，船帆完全张开，被风鼓起。
随着强劲的风力吹送，船只开始逐渐加速。
李璟稳稳把住船舵，细心感受周围的气流变化，驾驶着这艘载重达到三百多吨的三桅商船，平稳驶进预定的航路。
“真不错！”一直在旁关注李璟操作，常有威忍不住称赞了一句。
船员们也都纷纷把目光投向舵位上的李璟。
他们也没想到，第一次掌舵的年轻人，竟然能驾驶得如此平稳，像是多次驾船的老手。
不愧是风神的眷者。
老船长常有威是个很细心的人，哪怕李璟表现得非常不错，他还是一直站在舵位旁，时不时提醒年轻人的操作。
他虽然不是风眷者，但行船数十年，经验极为丰富。
在他的指点下，李璟开始渐渐了解风帆船在云层里疾驰的诀窍。
“要做到在风和云之间顺利航行，首先你要摸清楚风神艾奥伊尼雅的脾气，了解风神的性格。”老船长如是说。
“风神保佑我们平安航行。”
在说这段话的同时，他还并拢食指和中指，在额头上画圈，做出祈祷手势。
作为风神的风眷者，李璟也很自然地做出同样的祈祷手势。
对于这种神秘学，李璟只能洗耳恭听。
这个时代，难道还想要有什么科学理论指导？那也太不现实了。
几乎所有的航行经验，都只能依靠船长们坚持不懈的探索，再通过言传身教、文字图形等形式，一代代传承给后继者。
能够把这些知识画在航行图上，让船长们有个参考依据，就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了。
大气模型什么的，就在梦里想想吧。
李璟甚至在想，如果是个气象学家穿越到这里来，那还不会被捧为国家瑰宝？
说不定还能创造一个气象之神出来呢。
在海帕尼亚的信仰体系里，风神艾奥伊尼雅毫无异议占据第一位，她是海帕尼亚的创造者，风与云的掌控者，航行者们的守护神。
财富之神威灵公占据第二位，毕竟金贝克人见人爱，谁会嫌弃自己的财富太多呢？
其他的则随意。
根据职业、地域不同，有信仰战争之神的，有信仰工匠之神的，有信仰智慧之神的，有信仰仁慈之神的，各有千秋。
常有威就是航行者们的代表，他虔诚的信仰风神艾奥伊尼雅和财神威灵公。
“李璟，你要随时注意航线上的那些云团，它们的变化意味着新的风向，你要根据它们的变化做出调整。”
“虽然航行图上都有标注，我们走的航线也是变化最为稳定的区域，但依然要小心。”
常有威一边手指前方空域的云层，一边向李璟解说。
“再安全的空域，也会有突然变化的气流出现，很容易让航行偏离，甚至被卷入到更加危险的乱流中去。”
李璟全神贯注观察着，频频点头。
“注意那些云层，在它们内部，一般都是很难掌握的乱流，速度更快，方向不定。而且云层内水汽浓密，光线阴暗，视野非常受到限制。”
“所以，你一定要记住，航行的第一条禁忌，不要轻易进入到云层内去。”
一边指挥李璟驾驶飞帆船从云层边缘掠过，老船长一边指着云层阴影内，教他观察那些急剧流动的气流。
他说道：“离这些云团越远，气流也越稳定，但风力也越小，航行速度变慢。”
“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些云团的边缘，那里有一层速度稳定而且风力充足的气流层，像是云团的外壳一样。”
“尤其是多个云团之间，外层气流会互相影响，形成一个快速的气流通道。”
“一名优秀的船长，就是能够驾驶船只找到这个气流通道，借助风力，像滑行一样在云团之间飞行。”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左手握拳，右手展开成翼形，绕着左拳转动。
在他的教导下，李璟有所领悟。
同时心中也暗暗感激，常有威这是在倾囊相授。
“但是你要注意，这条气流通道并不是固定的，而是随时都在变化，所以你一定要学会观察它们的特征。”
“我会认真学，谢谢船长。”李璟重重点头。
说话间，不知不觉，“四月号”航行了一个小时。
船只在李璟操控下，没有发生任何航行问题。
常有威非常满意，虽然这条航线是最安全的老航线，但李璟第一次驾船就能做到这样，很难得。
他微笑道：“那现在就交给你了，等到了炭山岛再叫我。”
“是的，船长！”
常有威说完话，就回到船长室休息，享受他作为船长的待遇去了。
李璟则认真观察航行情况，细心感知周围的气流变化，揣摩航行的诀窍。
他要以最快速度把老船长教导的知识消化掉。
“四月号”的目的地虽然是地面城镇，但并不是从蓝莲花岛直接飞下去，而是先到离地面城镇最近的炭山岛，再从那里进入下降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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