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章：第一日

警g李小涛做完笔录宣布完拘的决定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李小涛在食堂给王城打了份饭，王城不知道穿越的这十年之后的自己到底喜欢吃什么？恰巧一次性饭盒里躺着的是芋头烧鸭子，这菜是王城从小就最爱吃的菜，此刻王城味蕾开始涌动起口水来！看来自己的爱好还没变！一切尘埃落定后，闻着放了八角的芋头烧鸭子的香味，王城狼吞虎咽地吃完了这碗饭。“管他穿越不穿越，先吃饱饭再睡！”

        “吃完了吗？王城？吃完了就走，不然看守所要封门了！”李小涛说。

        “我就不给你铐了啊？你配合点，待会在楼下“讯问室”前拍个照就直接走。”李小涛又解释道。

        王城感激地点点头，此刻的他对待一切外人的好都深表感激，此时外界的一声安慰对王城来说都是精神的救命稻草，毕竟不论是谁，穿越十年之后马上被抓，都会精神崩溃，至此，王城表现算好的了。他木然地配合一切，在车上给惊魂不定的父母打完电话后，听着和十年前声音变化差别不大的父母，突然想哭，这一睡竟然睡了十年，一醒来就让父母担心！王城觉得很内疚。在车子绕了几个弯后，终于到了“看守”s门口，经过简单交涉，李小涛带着他进入其中，王城第一次看到十年前就是传说中令人“闻风丧胆、避之不及”之地，他闻着空气中的味道，内心在翻滚着，不知道是由于紧张还是因为害怕，喉咙里总是发紧想作呕。

        首先看到的是办公楼，来到办理“入监”的“前台”，只有一名年老的警g在值班，见又有人提人来，他皱了皱眉头，转身将一本厚厚的信息登记本交给带王城进去的李小涛，又用对讲机将办公楼楼上宿舍的其他同事叫了下来，然后询问起带王城进去的李小涛：“这小子看着斯斯文文的，犯得啥事？”“他啊？体制内的，高材生，因为xx进来的。”李小涛一边写着信息一边漫不经心地答道。对，在记忆中，王城搜寻到自己刚考上gwy没半年。“我去，这不怕是有蠢吧？”年老警g鄙夷地看着王城，接着又将王城地眼镜摘下看了看：“这眼镜是铁质材质，不能带进去，你明天让李小涛联系你父母把镜框换成塑料的。”他的话不容反驳，接着，王城的眼前一片模糊，不出意外，在父母替他换的新眼镜没到来之前，只能在模糊中度过

        了，这给他对接下来的未知生活更加增添了些许恐惧。

        “又来人了啊？”话音刚落，一位“两毛三”进来了，因为刚摘眼镜，王城只能模模糊糊看到有团人影飘过来，待他走近，才发现是位更老的警g，不仅是因为他的衔，更是因为他脸上的皱纹。接着他又说：“走，把衣服脱了，把裤子和nk脱了。”待王城干完他嘱咐的一切后，这位“两毛三”拿起老虎钳把王城裤子上的拉链、绳子都弄掉了，又摸了摸手上的衣服和裤子，看样子是为了确保没有违禁品能够带进去，待一通检查后，接着把衣服裤子还给了王城。并递给他一件蓝色小马夹让其穿上，对，就是电视中那种小马夹，除了看守s的标识外，还有一串数字“238”。

        “走吧，进监区了！”刚开始的那位年老警g用很凶的语气吼道，带着一点不耐烦。

        在值守wj检查完羁押单后，王城又进了一扇带密码的厚重的大门，随之而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四方形的小院子，刚刚那扇门，看起来就是整个四方形院子的入口，眼前的房子的都大概高两层、8米左右高，高高的围栏加上不远处wj高高的瞭望塔，让这座院子变得无处可逃。

        “你叫王城？我看你该叫王败，什么玩意？”两毛三警g对王城嘲讽道，接着又说了一通侮辱人的话王城都记不清了，王城那会只在心里暗自骂道：“管你锤子事，你别得意，你有一天搞不好会比这还惨……”记不清骂了多少句“sb”，又或者说根本没骂。这位警官拿着一大串钥匙，走在院子里的回廊，带着王城去监室，路过的某个角落，坐着几位穿着红色马甲的光头，两毛三对其中一位看起来很有权威的人说：“来，给他一双鞋和生活用品，这尼玛是个领导哦，脑子进“大便”了来这。”接着就传来一阵惊呼，然后其中面相很不面善的一位大哥给了王城一双凉拖鞋，一个箱子，箱子里放着一条毛巾、一床被单、一支牙膏牙刷，一个小脸盆，一块肥皂，对了，还有一卷孕妇生产用的纸。

        后来他才知道，这些穿红色马甲的光头有一个俗称：“外劳”。就是针对一些法院判完后剩余刑期不长、不用下监狱服刑的在押人员，让他们在看守所做一些例如“打饭，开门，食品生活用品购买登记和分发”之类的简易劳动。这些人一般和看守所民警关系较好，且因为近水楼台的原因，伙食较好，因此他们脸上并没有任何缺乏营养的样子。

        随着“吱呀”刺耳的一声，门上写着大大的9字的九号监舍的厚重大门打开了，王城也随之看到了他一路上对“号友”幻想的现实，只不过，因为时刻的尴尬，大家正在洗澡，全都脱光了在站一块呆呆地望着王城和警官，朋友，你能想象十几个光溜溜的、有老有少、有白有黑的大汉站在你面前行注目礼的感觉吗？相信你绝对不会喜欢这种感觉。

        王城低着头抱着箱子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八米高的房间被隔成两间，一间用来洗澡，另一间里有一排由砖头和木板制作成的“木板炕”，显然这间用来睡觉，两间房子中间除了一堵墙隔开外，还有一扇与监门一般厚的铁门隔开，这扇门只会在早上的六点半至下午七点钟打开，其余时间是绝对封闭的。两间房的四五米处以及房顶中间都分别有通风窗，在外围的房子三四米处，有一个回廊用来巡查各监室情况，所以，刚一进来的那会，王城一度以为来到了一个正方形的两层小楼。“这是新来的，你们教一下他！”然后伴随着又一声“吱呀”的声音，九号监室的大铁门被重重关上，这声厚重的关门声也意味着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王城必须独自面对这些。这就是违法的代价。虽然他想说，穿越这十年并不是自己亲身经历，和自己无关，可谁信呢？

        “新来的，你先把毛巾和牙刷牙膏摆在外边那个小窗台处，然后把那个小脸盆扣在最左边那堆小脸盆处，记住这是你的饭盆，你最好做个标记。”只见人群中出现一个纹着五彩斑斓的龙的“”，然后有一位年龄稍大的大叔（后来才知道他是老曹）过来说：“这是威哥，快叫威哥。”王城低声说了声：“谢谢威哥！”威哥点了点头，之后来到了洗澡间的小窗台处，只见小窗台分为三层，第一层倒扣着很多小脸盆，分三堆，最右边红色的倒扣小脸盆用来打菜的；中间三个分别是老大老三老五三人的饭盆，左边那堆则是其他人的饭盆；后来王城才知道这个分类的标准就是进去的时间先后分的；第二层则放着一排杯子，杯子上露出草珊瑚牙膏的屁股，至于牙刷，为了安全，全都是圆形的短款特制牙刷，你刷牙必须用手指捅进牙刷圆管里进行洗刷；第三层则放着一排肥皂，这些据说都是用来洗衣服和洗澡的，而毛巾，则挂在下方的架子上。窗台不远的角落里就是一个蹲坑，同样的，另一间睡觉的“室内”的角落也有一个蹲坑，不出意外，以保证在押人员能够随时想上就上；蹲坑不远处的墙上嵌着一个水龙头，这几乎就是所有活动室的固定资产。对了，王城不喜欢用房间来形容那间用来睡觉的屋子，狭长的布局，狭窄的通道，配上三面漏风的“造型”，加之七八米甚至更高的层高，王城着实难以将这与房间联系到一起；对了，两间“室内”都有许多摄像头24小时不间断监控，你的一举一动都在监控之下。

        放完个人物品，看着箱子下剩下的一卷纸，一条被单，一块肥皂，很显然，纸张是用来擦屁股的，被单是用来盖的，肥皂因为没地儿放只能放在自己箱子里。“新来的，你的箱子就放在这。”说完，威哥指了指“床”下的狭小空间。放完一切东西后，威哥和其他人便一起凑前来询问案情，在得知实情后，他们在对王城的行为表示鄙视后又纷纷对王城表示了一定的同情。

        “新来的，喝瓶水，喝完水瓶子不要扔，用来装这桶开水喝！”有个大哥边说边递给王城瓶水。“这是戴哥，还不谢谢戴哥？”不知道是谁说了句，因为近视，王城只能眯着眼睛看了看眼前给他水的人，然后说了声谢谢。“你有近视？”戴哥问道。“对，因为眼镜带不进来，所以看不清楚，大家见谅哈。”王城惶恐地说道，生怕惹怒了哪位大哥而挨揍。

        “没事，今天和你一起进来地还有俩，你们三个人等会记得读监规。”戴哥又说道。

        接下来，我才有时间好好打量这间用来睡觉地“室内”：整体呈长方形分布，与外边那间属于“孪生兄弟”，不同的是他们的功能，外边那间用来洗澡刷牙吃饭；除靠近监室大门那有道进出的小铁门外，墙上还有一个通向外界的小窗户，小窗户的开关由外界控制，形状则是外边大、室内小的梯形立方体结构，据说是为了防止在押人员把头伸出去造成危险；这个窗户则是打饭、买东西、要水、平时传递文件、通知事情的重要途径，小窗口上方挂着一台液晶电视，此刻正播放着东京奥运比赛；电视旁边有两盏灯泡，平时夜晚只会有一盏亮，到了停电时分，另一盏应急电源灯才会打开，以保证24小时监室一切都能在监控另一头显得的清清楚楚；“室内”的另一扇墙壁则挂着监规和一些规则，还有一版公告栏。“房间”封门旁边有一个用来探测火灾的紧急呼叫设备，当然平时更多的是用来在押人员与值班警官之间的“传话”，显然，整个“室内”简洁明了，没有一丝多余的设备。

        “你今天就睡在这个位置，记住过了七点钟才能躺在床上，平时坐着的时候不准把脚放在床边，那是头靠着的地方，记住每天晚上十点到第二天凌晨六点以及中午十二点到两点半需要值班，两人一岗，一岗两小时，你是新人，新人需要连续三天每天站两岗，也就是四个小时，要求不能说话，不能睡觉，带着床底下的那两顶小红帽垫着坐垫坐在地上；待会会要求读监规，读了三天要求背，背出来的就值一岗，背不出来的就继续值两岗，晚上睡觉上厕所记得动作要轻，只能上小的，拖鞋要在进这个房间门口就脱掉，打赤脚进来，上厕所的时候你们就穿蹲坑旁边那双鞋，上完了记得轻轻地拿脸盆装点水冲干净。”威哥走过来拉着王城说，在王城提到自己近视，看不清墙上挂着的监规后，威哥去请示了老大老二，得到可以等眼镜送来后再读监规的“请示”后，威哥拉着王城径直坐在了地上，聊起了爱好。在这之前，担心王城没吃饭，威哥给了王城一个面包，后来看着新来的其他来人似乎也没吃饭，威哥又给了他们一人一个面包，王城只记得那个面包他是含泪吃完的。

        “你在外边有什么爱好？”威哥一脸期待地问王城。

        “写写小说，搞搞自媒体把！”王城很认真地答道。在十年前，他确实是自媒体作者。

        “我擦，你写哪类小说？我也写小说呢！”说着，威哥从箱子里抽出来一本书，书里夹着一支笔芯，据说笔芯是通过外劳弄来的，而这些纸张则是由“号友”们的一些案件材料的背面构成的。只见空白处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提纲。

        于是接下来的好长一会，两人陷入了创作的遐想之中，以至于两人从创作聊到了道家的堪舆之术，王城因为从小陪着奶奶耳濡目染，倒也会一些皮毛，这一时兴起，就和威哥谈起了这些，顺道还用自己浅薄的知识给威哥看了看手相，碰巧，说点东西还真的说中了。顿时让威哥佩服的五体投地。威哥还主动对王城说：“你之后就和阿峰负责打饭洗碗的事，比较轻松，其他的事不需要你做了。”王城赶忙主动道谢。

        又过了一会，监室里的人看着重复的节目无聊，开始骂起了街，骂累了觉得没劲，就开始给新来的介绍起大家，这时候，王城才知道监室里目前有：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六、老九、老十四，加上今天三个，一共十一个人。

        陌生的环境总是让人难熬，度日如年的陌生环境下就更让人崩溃了，临近十点，电视关闭，这就意味着全体要进入睡眠模式了，在灯火通明、三面通风的超挑高的“室内”、且随时要面对紧急呼叫的喇叭那头值班民警的训话，怎么能睡得着？王城心里苦笑着，却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第一天晚上，王城被安排了两个班，10点到第二天凌晨2点，第一个班（10点到12点）和阿峰一起；第二个班（12点到凌晨2点）和胡哥一起。脑海里时刻提醒自己可千万不要睡着了，正当发愁这四个小时怎么度过时，威哥递来一本已经不知道被翻了多少次的《“褚时健”自传》和一盒花生牛奶，在监舍，书本和食物一样珍贵，试想在没有娱乐的封闭空间，除了书籍能够合法且合理的存在，还有什么能打发无聊的时光。王城很感激此刻威哥能够给崩溃边缘的王城最珍贵的两种“食粮”。

        对于坐惯了凳子的人来说，坐在坐垫上无疑是一种极大的痛苦，不一会，屁股就硌得受不了了，没办法，只好左右摇摆，没戴眼镜，也看不清高高挂着的壁钟，不敢说话只能轻轻碰了碰阿峰，阿峰摆摆手表示还没到时间，此刻，时间的漫长折磨着王城的意志。不知道问了阿峰多少次，也不知道阿峰摆手多少次，终于到了十二点，这意味着我还有一个岗就能睡觉了，原本以为在灯火通明的环境下睡不着的王城此刻却恨不得时间装上翅膀赶紧跑。

        第一次感受到时间的冷漠，人们总是感慨时间无情流逝，在这，你却要将时间揉碎了掰开了过，那种度秒如年般的痛苦让人一度怀疑人生。好不容易熬到了两点，看着换岗人员轻声起床，简直激动的像中了奖。

        蹑手蹑脚地上了床，却发现牛奶乳糖不适的王城此刻因为喝了威哥给的牛奶后，腹中已经翻江倒海，看着角落里那个蹲坑，想要过去一泻千里，却被此时值班的老曹摆了摆手，他知道，如果刚来就在大家睡着地时候拉肚子，他可能会死得连渣也没有。

        王城第一次知道自己忍“屎”地极限，他不安地夹着屁股躺在松木床板上，辗转反侧，幻想着赶紧天亮，他开始想念家里的马桶了。对了，值班时他问威哥借了纸笔，给陌生的记忆中女朋友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书信，毕竟在记忆里这个女人还算重情重义，记忆中的自己很爱她，都说困境下的人的情感最真实，他原本想每天写一封，待出去时给他心爱的记忆中女朋友，却没想到之后威哥告诉他出去不能带走一片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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