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要拒绝
“我需要你去完成一个任务。”
夜蛾正道这么跟她说，真知下意识扣了扣手指上翘起来的肉刺：“呃，好吧，我已经听过无数遍了。”
“所以是什么任务？”
“和五条悟一起解决一只二级咒灵。”
“哈？二级？”五条悟做出一副非常嫌弃的表情，“需要我和她一起去处理？我才不要带着一个麻烦。”
真知一个扫堂腿过去、五条悟的无下限及时发动，站在原地挑衅地看着她。
这几天训练，没少受五条悟的“照顾”。他每次攻击都像是故意地盯着她的致命点，又若即若离地停留，似乎很看不惯她这个来源和信息都不清不楚的“外来人”。
真知依稀记得她身上最重的淤青是他留下的，咒力在手指缝隙之间爆发，像燃烧的黑色火焰――她从来没见过这种咒力，在那一拳即将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下意识下腰躲避、还是差了一点。咒力被那人及时收回，变成拳头结结实实地到了她的小腹上。
……好痛。她痛得蜷缩起来，看到五条悟高高在上地低头看她，然后他一脚迈过了她，蹲在她身上，伸手摁了摁刚才他打的地方。阳光在五条悟背后，高大的男性在她身上打下一片阴影，让真知略感觉不安。
“好弱啊，就算训练过后也很弱。”
“你不是说希望我用全力和你打吗？”他的眼里闪烁着不清不明的光，逆着太阳紧紧注视着她，“我还没有用全力哦。”
“刚才那个…是什么？黑色的像闪电一样的咒力。”她毫不恐惧地和五条悟对视，“告诉我，我要学。”
五条悟笑的很开心：“口气倒是不小。”
“不过呢。”他笑眯眯的，话语的末尾愉悦地勾起来，“不~告~诉~你~”
真知无语了。她真的不喜欢五条悟。
―
“别拖后腿，以及管好你的体质，别给我找麻烦。”
“如果我的体质能管理好的话我就不会穿着这身校服跟着你了，五条。”
“说了多少次了，称呼老子的时候不要单说五条！”
“可是我不喜欢你啊，愿意叫你一个五条不是已经很让人感动了吗？”
五条悟咬牙切齿地瞥了真知一眼：“你故意找事…？”
真知露出一副“我才无所谓”的样子，然后对着他毫不避讳地掀起了衣服露出小腹：“五条前辈打人好疼啊，现在还隐隐作痛呢。”
“虽然你打人很痛，但是一会我要是晕倒了还得麻烦五条前辈把我带回高专呢。”
真知笑眯眯：“麻烦你了啊，毕竟我今天有一个和友人的重要约会，悟前辈。”
五条悟似乎对“悟前辈”这个称呼挺满意，目光在她的肚子上短暂停留了一会。小姑娘的肚子一般都是光滑的吧，他想，真知的肚子却都是淤青和一条长长的伤疤…。该说咒术师这个职业让人头疼好呢，还是她这吸咒灵体质让人头疼好呢？
“把你的衣服放下来。”五条悟说，“我可没兴趣看十几岁小孩的身体。”
真知识趣地整理好了衣服。
她刚才说的话倒是真没骗五条悟，她确实得麻烦他把她搬运回高专，还确实有个很重要的约会――晚上七点半，木叶神树底下，她要和带土一起逛秋日祭。
秋日祭的事弄得她有些心神不定，一想到带土可能会有的笑容，男孩的脸颊上泛着醉酒似的微红，她就想乐。这种面对带土的奇怪的喜悦，她全当是对弟弟的疼爱了。
而且，带土给她的爱太多、太纯粹了，真知如果不回应的话，她会愧疚而亡的。
实话说，跟五条悟一起出任务是相当无聊的一件事。他的动作极其的快，一点偷师的机会都不给真知留，更何况他的术式和咒力的使用也是她偷不来的。
五条悟几乎不会坐辅助监督的车，理由是“嫌慢”。真知毫不怀疑如果有需要辅助监督出场的活，他会把车扛着一路狂奔。工作时不放下帐、不在乎人群是否疏离、不在乎后续处理工作，也不注意保护作案现场。五条悟就是这么一个随性到让人有点讨厌的人。
真知恰恰就是讨厌他的其中之一，理由是五条悟嫌烦一手直接把她夹在腋下，还惊奇地感慨一句：“你好轻啊！跟一只耗子差不多！”
她不禁回忆起刚来到这世界时的情景：五条悟跟捞鱼一样一把把她捞起来扛在肩上，肩膀的骨头咯得她想吐，偏偏他又牢牢把她摁在身上不放手，她居然还在这种情况之下睡着了。
也可以说自己是天资过人了。
“……五条，你把我放下，我可以自己走。”
“哈？我才不呢，你太烦人了，一放下不知道那张嘴里又要吐出什么话来。”
“……ok。”你说什么都对。
―
“地点是这座破旧的剧院。据说原主演在这里因为工作人员的失误而被吊灯砸死。”真知低头念着辅助监督给她的任务报告，一旁的五条悟咂了咂嘴表示这死法有点奇葩。
“八成是有人暗箱操作的，这么大的工作失误，却没有相关人员登记在案。”真知快速过了一眼报告的全体，“估计又是金钱纠纷，但是过了这么久才有人上报这里形成了咒灵，有点奇怪。”
五条悟耸肩：“那帮烂橘子经常干这些事。”
真知皱眉，显然没理解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烂橘子是什么？坏了的橘子吗？”
五条悟无语住了，似乎并不打算接真知的话，长腿一迈走进了剧院。
这座剧院估计是快要拆除了才找人来祓除咒灵。本身就坐落在东京的偏僻地区，几年没用也没人打扫，迅速变得腐朽，处处散发着老去的气味。真知第三次被灰尘弄得打喷嚏，五条悟嫌弃地捂住了鼻子。
“虽然我有无下限，但是我还是觉得你好恶。”
“……这是人之常情！”真知第二次拨开面前的蜘蛛网，“在这种地方，不打喷嚏才是怪人吧，五条。”
根据剧院的消防地图，他们很快通过了接待厅来到第一剧院――主役最后一次表演的位置。
一进入这里就能感觉到浓重的残秽，据说这里已经死过几个人了。化不开的血腥味在空气里传播，咒灵们似乎以剧院中心的二级咒灵为头领，比它低级的咒灵都自发地围成一团等待攻击下一个来到这里的人类。
五条悟把被真知吸引来的四级咒灵都交给了真知，自己不管不顾地向舞台中心走去。那里就是这次任务的目标了――通体鲜红的戴着小丑面具的咒灵，身上长着的眼睛在五条悟靠近时猛地睁开又旋转，发出粘稠的眼珠转动声。
好恶心。
但是，这对于五条悟这种见惯了的人来说显然算不上什么。他挥一挥手就把盘踞在舞台上方的咒灵处理掉了，然后意识到真知那边还没结束，迅速转过了身。
真知的体质是很麻烦的，而这里的残秽显然还没消散，意思是这里有更高级的咒灵，而它很显然会被真知吸引过来。五条悟不爽地啧了一声。
真会给他找麻烦。
真知的背后，赫然是庞大的从未见过的一级咒灵。快要爆裂的血管和壮硕的肌肉让它看起来十分吓人，它张开嘴，里面是一层又一层的利齿，正准备对着真知下口。
五条悟眯了眯眼睛，将手对准了咒灵。
是血肉被穿透的声音，咒灵紫红色的血液溅射到真知身上。真知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时，一级咒灵已经被处理掉了，咒灵带着惊愕的表情，但是，下一秒却变成了不怀好意的笑容，充满恶意。
――不怀好意的笑容…？
“喂真知！”
五条悟惊慌的声音传来：“趴下！”
“呲啦――”
――咒灵一爪挠上了她的后背。
“共生咒灵”。意思是两只高级咒灵缔结了共生契约，除非一并祓除，活下来的那只将不会死亡，同时另一只会一直生长愈合伤口，直到满血复活为止。
刚才五条悟祓除了其中一只咒灵，另一只便又从躲藏的位置出来作势要攻击真知，在他想要保护真知的一霎那，原先被击倒的咒灵迅速愈合了伤口，对着真知的后背想要一击致命。
该死的烂橘子又给他谎报军情。
五条悟的双眼猛地瞪大，在咒灵挥出下一爪之前瞬身到真知身旁，提着她的领子离开了咒灵，伸出两只手同时祓除了咒灵。这点程度的共生契约，对五条悟来说当然算不上什么，对于完全是个菜鸟、而且能力发动有前提条件的真知就不一样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处理掉真知？这个家伙做错了什么吗，还是她的身世成谜，这么强大的力量无法被高层掌握而让他们气急败坏？
五条悟只是愣了一下，然后迅速讲真知腹部朝下抗在肩膀上带回高专。真知的后背完全破裂了，咒灵是冲着要她命的目的来的，深的可以看到骨头。血液染暗了她的高专校服，裸露的皮肤没有一处完好，好歹还留有呼吸，五条悟在心里臭骂了一顿。
感知到身上少女爆发出来的咒力，五条悟深深地感到无语――这种时候爆发出来还有什么用啊！刚想这么吐槽，就发现她的咒力有意识一般，开始自我修复身上的伤口。
硝子说的没错，她的制约条件太艰难了。不过居然还有自我修复的能力在，五条悟劫后余生一般深深吐出一口气，这么看来是死不了。
昏迷过去的少女眉毛紧紧皱在一起，汗水流下来打湿了领口，让刘海黏在额头上。
“带土……”她呢喃着，“…好痛、好痛。”
―
如果可以的话，她一定不会选择在白天入睡。可是她实在是太疲惫了，定好夜晚的闹钟就决定进入梦乡――可是这次居然不一样，她在白天进入了现代世界。
从未有过这种状况，万一赶不上夜晚的秋日祭怎么办？
事实证明，果然赶不上了。
真知痛得昏迷了过去，咒骂着谎报情报的辅助监督，感觉自己的灵魂要出窍了。昏昏沉沉之间，她好像来到了全是碎玻璃的世界。每一片玻璃上都倒映着她的影子，或者在哭、或者在笑，她们的眼睛里是――宇智波带土。
……带土怎么会在她的眼睛里倒映出来？
她下意识向前方看去，碎玻璃的尽头是抱着膝盖背对着她的宇智波带土。所有碎玻璃一下子对准了他，真知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碎玻璃一下子全都插进了宇智波带土的身体，“真知们”变成利刃伤害了带土，带土却一动不动，嘴里说的话，轻飘飘地传到真知耳朵里。
“如果我不帮助真知，就没有人会帮助她了。”
―
真知醒了。她艰难地睁开沉重的双眼，却没有感受到预料之中刺痛眼睛的阳光，这么看来现在还是在晚上。背后还是好痛，但是在咒力的治疗下比刚刚受伤时好多了，也可能是她疼麻木了。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的双腿，慢慢移动目光才发现她面前跪坐着一个人。
那是穿着浴衣的宇智波带土，正愣愣地注视着她，不停地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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