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要交谈
真知睁开眼就看到带土趴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正午十二点，忍者学校。她努力回忆了一下刚才发生了什么，好像是在咒术高专午后的阳光里睡着了。真知在缓慢地理清自己因重叠而变得紊乱的记忆，带土看她没开口，就保持着趴在桌子上的姿势看她。
终于理清自己在经历什么，她暗暗地骂自己又随便乱睡觉。但她实在是有点雷，大脑高强度运转需要多次且深入的睡眠支持，即使是真知这成年了的心性也很难支撑。她抬眼看了一眼带土，对方得到她的视线，笑得弯了弯眼。
“真知，”他说，“你看起来很累。要不要吃完饭再多睡一会？现在正在午休呢。”
带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把手伸进真知隔壁的桌洞里掏出盒饭。真知隔壁才是带土该坐的地方，只不过现在午休已经过去了十来分钟，真知前面的座位空了，带土才挪过去。
“啊？这是因为我能清楚地看到真知睡觉的样子呀？”
“话说，真知你又在文化课上睡着了啦…这样下去期末拿不到分数，真知就没有升上高一年级的资格了……”
“不过没关系！我帮真知记好了全套的笔记，很了不起吧？”
带土理直气壮地说着打开盒饭，真知伸手接过他记的笔记，微微皱眉努力辨认小孩歪七扭八的字体。忍者学校刚入学，学的文化课占比相对于实战课来说更多，但内容对于年龄个位数的孩子来说还是容易接受的。
无非是忍者守则的背诵和器具的认识，更多的实战经验和理论知识会等下一年进行深入理解。现在的知识，真知闭着眼也能学会，但她还是笑着感谢了带土，然后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被坚硬的护目镜咯了下手。
带土给真知捏了两个饭团炒了个咸菜，贴心地摆上削成小兔子模样的苹果，美名其曰“真知刚受了伤需要好好补一补营养”，又给她塞了四个虾仁。
已经是相当豪华的内容了。真知机械性地咀嚼起来，垂眸思考咒灵相关的事。
这几天她没有出任务，在这几天的休息时间，她得以在学校和硝子一起学习如何让术式的发动从受伤的被动变为主动。
她的术式是［强化型咒力］，五条悟吐槽这个名字真的一点意境都没有，还又臭又长。但真知觉得这名字取的非常正经，术式如其名――发动时紫红色的咒力像盔甲一样保护住她，身体素质提高到可怕的地步，咒力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可以灵活地使用。
硝子评价她说，术式发动的她就差战斗经验了。她的战斗方式确实差得离谱，就只有拳打脚踢，这方面的缺陷最近在和同级生的切磋中弥补，她请求夏油杰来帮助她学习体术，对方亲切表示完全ok。
真知的术式有致命缺陷就是发动条件。【受伤】的定义很模糊，明明划破手指这种也属于受伤，却无法催动术式。她在硝子的看护下尝试割破了手腕，将伤口的深度、大小、多少分别分成几个阶段，在胳膊上划出三道比较深的口子时，手臂已经流满了血液。这时候术式才终于发动，在咒力的催化下，伤口迅速恢复。
――她可以针对自己使用反转术式，而且是无意识的情况下。
毫无疑问是强大的术式。
“我认为你的术式对自己的定位是［保命的］。”硝子低头看着分析报告，真知在旁边转笔，“如果你没有受那种两三天愈合不了的伤，你是没有机会发动术式的。”
“但是你对疼痛的耐受力太低了，如果你选择自，残这种方式发动术式，疼痛会很影响你的状态，所以我的建议是――”
“制造一种错觉，让术式以为身体受了严重的伤。”
“具体需要通过术式操作了。我只是提出一种设想。”
“那如果用咒具呢？在咒具上输入咒力，使得一道浅浅的伤口被判定成重伤来发动术式。”
“你还挺聪明的，那就这么办吧。”硝子表示赞同，“咒具的铸造需要资金，设想你可以写好给夜蛾校长递交过去。”
“我明白了。”
资金啊……真是件麻烦事。说到这还得感谢五条悟帮她争取的抚恤金，夜蛾正道给她的生活费和祓除咒灵发下来的工资加上抚恤金，初来乍到这个数额也可以了。
但是，对于铸造一把咒具来说还是远远不够。
“你看起来很苦恼呢。”家入硝子正在收拾她的医疗器具，把刀刃上真知实验留下来的血清理干净，“既然都是同学了，去问问悟如何？”
“我觉得他不会拒绝你的，去试试吧。”硝子朝她比了个wink，“试了总比没试强，更何况，你是真知呀。”
于是就变成了这副模样，真知站在咒术高专的门口踌躇，她准备买好甜品给五条悟送过去。听说他最近出任务吃到很喜欢的甜品叫喜久福，回来就和夏油杰念念叨叨了很长时间，不知道东京有没有……
真知掏出夜蛾倾情赞助的手机，随手摘了根叶子叼着给五条悟发信息。
宇智波真知：［你最近有喜欢的点心铺子吗？］
知道他一时半会不会回复，她干脆噔噔噔下了咒术高专门口的楼梯。这个楼梯修建得非常长，走起来很累。虽然拜托了夏油杰精进她的体术，但现在还毫无长进，她边下楼梯边歇边玩，十来分钟之后终于等到了五条悟的回复。
五条悟：［怎么，你又要讨好老子了？］
五条悟：［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五条悟：［算了，你知道附近那个很有名的和果子专门店吗？就是硝子上回给你说的那个。］
五条悟：［你来一趟呗~老子喜欢那个红豆口味的。］
―
既然都指名了要什么口味的，那也不能不给他买。
五条悟挑的这家和果子店确实有点名气，真知排队排了很久才站在柜台前面。可是眼前的景象着实让她眼花缭乱，各式各样的和果子重叠着像小山一样，一问店员哪个是红豆味的，居然有十好几个种类，她看了看今天带出来的零钱，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知道五条悟会喜欢贵的，可是没想到这么……？
“这里的和果子我都很喜欢。糯米皮软糯弹牙，生奶油恰到好处的甜不会很腻~尤其是红豆馅料我最推荐喔，奶油中和了腌制过的甜味，光是闻都有豆子的香味。”
真知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轻快地跃过人流向她走来，她用脚趾头想都是五条悟。果不其然，很有个人特征的张扬的碎发和人群的窃窃私语声，都昭示着来者是五条悟。
一如既往的不知道低调怎么写。
“…你不是在高专上课吗？”
“啊？那种东西有什么好听的啊，老子看一眼就会了…老板娘，这个，给我来十份~”
“该不会我付钱吧……”
“当然了，你不是要讨好我吗？”
得逞了的五条悟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然后挥了挥手随便找了个位置大大咧咧地坐下。真知从店员手里接过和果子，认命地付了钱，感叹这和果子是金子做的吗。
“价格和名声有关。”五条悟嘴里塞满和果子，嘟嘟囔囔地说，“并不是说原材料和做法决定价格，名声、地理位置、人流和顾客的消费水平…都决定了一件物品的价格。”
“你很了解这些事？”
“总比你强。”
“看起来你很爱吃。为什么？”真知托着腮垂眸看向桌子上被推给她的一份，“我对甜食的兴趣…就一般般喜欢。”
“你真不会说话啊。喜欢就是喜欢，哪里来的理由。”
……骗子。
真知抬眼看着心不在焉的五条悟，这个家伙做什么都有一套自己的逻辑，但她也并非五条悟重要的谁，没有理由探究这些事。
他吃了一会才终于吃够了，满足地把真知那一份也吃掉，五条悟的周围仿佛冒出了小花。心想着现在的他应该有耐心听她说话，真知打算开口：“五条，我――”
“悟。”
“……好吧，悟。我有求于你。”
“你的咒具的事？”
惊讶于五条悟知道这事，真知不免露出一些有破绽的表情。似乎被这表情逗乐，五条悟心情颇好地对她摇了摇手指：“你那点小心思，老子早就看透了。毕竟，老子可是最强啊。”
“我和硝子交流过了。我需要铸造一把咒具，体型不大，需要的只是特殊的咒力操控，达成我激活术式的目的。”真知飞快地说，“为了请人铸造咒具，我需要资金。”
真知犹豫着说：“呃，硝子说我可以来找你…你很有钱吗？”
五条悟更被逗乐了，好像确实听到什么很好笑的东西，他捧腹大笑起来，笑得头都垂到桌子上，肩膀抖动，隔壁桌的人以为看到鬼了：“我有没有钱…你居然在乎这件事？你真的有点有意思啊！”
真知很有耐心地等他笑完。五条悟终于不笑了，把墨镜摘下来冷静地看着她。她能从五条悟碎玻璃一样的眼睛里窥见自己的身影，单薄的、通透的，有着毫无感情的漆黑的双眼。
“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五条悟开口，感觉周围的空气都紧绷了起来：“莫名其妙地出现，莫名其妙地靠近，你以为老子会这么轻松地把你放走吗？我不想管你有什么目的，也没把你当成过同学。你只是一个稍微有些特殊的角色罢了。”
“老子当然会帮你，也当然会把你留下。你就尽管讨好老子，取悦老子算了。”
五条悟眯起眼睛，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可怕的话：“用什么小伎俩也好，你真的很有趣，宇智波真知…你不需要和老子谈条件。我是最强，我想做什么都有理由。”
“拿着吧。”
五条悟扔了一张卡给她，她忍住内心想要反驳他的欲望，接过了那张黑色的卡。
“这是我的卡，你随便用吧。咒具的铸造，老子会给你介绍人。”
“听好了，真知。”五条悟说，“老子现在不讨厌你，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同学，而是因为你是真知。”
“下次准备好钱包，老子要吃绿豆味的和果子。”
真知一切想说的话变成一口沉重的叹气，她伸手握上五条悟的手：“好，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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