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要离开
真知躺在树上。温热的阳光被树叶过滤打在她的脸上,她深深吸了一口雨后清晰的空气。解决掉交流会这件事,剩下的时间就是出任务和玩乐,她这几天过得格外的舒心。
她和带土顺利地升入了忍校的下一年级。
听木叶的人最近升起的流言蜚语和带土不安的表情,忍界似乎是要有什么重要的事发生了,以至于刚从忍者学校毕业的孩子就要频繁地出村进行任务。
特殊时期,木叶更改了忍者学校的学年制度,由六年制改成两学期制度,有能力的人进入下一阶段,没通过考试的人仍在第一阶段学习,直到能通过为止。
据说旗木卡卡西已经毕业当上了忍者。真知叼着根树叶闲适地想过好自己的每一天就好了,反正他们不会是同一类人,十岁还没开启写轮眼的她和带土还被称呼为“吊车尾”呢。
咒术界的自己已经变得足够强大,那么接下来的重要任务就是让忍界的自己变强,至少不会随便死在哪个人的手底下。
陪着带土过了十岁生日,一有节日就和他一起出门――或许是在弥补之前的爽约,以此换取带土的原谅和他的陪伴。
真知不停地往图书馆跑、一有空就和带土切磋。
但是自从进入新学期之后带土就总是显得心神不定的,问他什么事他也只是垂着眸不说话。
“带土,你怎么了?最近的你看起来不太舒服。”
真知对带土说出来带土最常说的话,带土摇了摇头,轻轻推开了真知放在他额头上的手:“我没事,真知照顾好你自己就好了。”
“我最近放学会很忙,真知你自己练习就好啦。”
真知已经很久没去过带土家里了,倒是有些想念他奶奶的手艺。但是带土看上去一副真的很忙的样子,她也就不再过多纠缠。
她倒是很长时间没见过带土的奶奶了。老人家有时候会出来买菜晨练,和真知打上几句招呼。真知仍然保持着每周出来买一次菜的频率,会在菜摊子等待她的老人却不见了。
联想到带土最近的忙碌,真知心想可能是带土的奶奶不舒服吧。带土也好像没好好吃饭,看起来瘦了一点,于是真知主动承担了带土家买菜的职责,动不动就是一筐水果蔬菜放在他家门口。
“……其实真知不用这么做的。”带土某一天捧着一束鲜花出现在真知家门口,“这是给真知的礼物,谢谢真知最近一直给我家买菜。”
“花了不少零花钱吧?没必要啦,带土的心意我好好收下了喔。”
真知忍耐住点带土脸颊的冲动,接过了那一捧花。花束的中间是耀眼的向日葵,她看得一阵恍惚袭上心头:简直就像带土的笑脸一样。
“谢谢。”她说,“我很喜欢。”
她给了带土一个有阳□□味的拥抱。
是最近过得太舒心了吗?她几乎都要忘记了自己身处一个随时都有人死去的世界。人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柔软的皮肤用刀刃一划就开,炙热的血液和跳动的心脏、都是不经造的、需要好好保护的东西。
这件事是如此的理所当然,以至于她都要忘记了――直到有一天,带土敲响了她的家门。
“怎么啦?又是花吗…带土?”
黑色的长袖,黑色的裤子,黑色的鞋子…带土穿着一袭黑衣。外面在哗啦哗啦地下雨,带土却一点防雨的措施都没有做,任凭他翘起来的发尾被雨水压平,柔顺地贴在额角上。
宇智波带土看上去像是一只落水狗,浑身上下的悲伤气味几乎要把她淹没。
真知被这沉寂的气氛吓到了,于是急忙上手想要摸他身上有没有伤口――没有,她的手腕反被带土抓住。冰冷的雨水滴落在她身上,带土的手心很凉,很湿润。然后他注视着真知,眼里并无眼泪。
“奶奶去世了。”带土说,“我希望真知和我一起出席葬礼,可以吗?”
―
凭带土的性格,真知以为他会抱住她大哭一场,谁知道他只是淡淡地将花裁剪掉多余的枝叶插进了花瓶中,然后双手合十默默地祈祷着。
真知也闭上了双眼。
宇智波虽说是个大家族,但带土也只是处于一个无父无母、只有奶奶的小家。葬礼几乎只有寥寥几人参加,多数是奶奶生前的朋友,也已经白发苍苍,感叹着,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会随风而去。
带土用奶奶留下的钱给她办的葬礼与入土仪式,从医院得到那个小小的盒子时,真知才真正地意识到带土的奶奶不在了。
人的生命与最后的价值被小盒子封存起来,昔日的情形涌上心头,真知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份对她的偏爱再也不会到来。
带土回头看了她一眼,打开了雨伞、为她撑上,用手指刮了刮她的脸颊。
“真知。”他说,“不要哭。”
借着模糊的视线看去,带土真的没有哭。他的声音很沙哑,沉重地、一下一下地敲击着真知的心扉。真知在一瞬间对面前的带土感到迷茫,但也不敢问,只是咬紧了外套将眼泪逼回去,然后带土抚摸了她的脸颊。
“真知要乖乖的,不要这样好吗。”
宇智波的族人要安葬在宇智波族地,在奶奶入土为安以后,真知和带土从墓场失了魂一样走出来。鞋子踏进雨积成的水洼里,溅射出的水滴停滞在空中。
真知感觉浑身都没有力气,只剩一种无限的疲惫感。
“带土……。”
真知说:“…你没有哭。”
“我以为,以你的性格,你会抱着我大哭一场呢。”真知说,视线盯着水洼里自己的倒影,“但你没有哭。如果这样会让你感到难过的话,不如哭出来会好一些……我是这么想的。”
“…真讨厌这场雨,都让真知胡思乱想了。”
带土蹲在真知的面前,强迫她和他对视。带土墨色的眼眸此时此刻凝结出了一层水雾,朦朦胧胧地看不清楚:“可能是已经习惯了吧,事到如今却觉得哭不出来呢。”
“所以,你说的‘很忙’是在指照顾医院里的奶奶吗?”真知忍耐住不知从何而起的怒火和悲伤,“……为什么呢,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至少我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见奶奶最后一面…我可以帮你分担一些职务,你不用这么累,你应该早说的,我就不会只做一些买东西这种蠢事……”
“…………对不起,对不起…带土。”
“我什么都不能为你做到。”
真知捂住脸不想再看带土的模样,雨水和泪水混杂着从指缝里溢出来。
当咒术师的时间里她见过很多人的死亡,但她从来没有这样悲伤的感觉。是因为奶奶对她那毫无理由的爱吗?还是因为带土那空虚的表情?奶奶是特别的,带土也是。
她抽噎着想,无论失去哪个都让她无比痛苦。
带土只是脱下了外套给她穿上:“我们回家再说好吗,真知?你再在这里待着的话,会感冒的。”
――带土不哭不闹的样子,反而让她更心慌,更痛苦。
―
他们身上的雨水打湿了玄关和客厅的榻榻米,带土一进门便表示要去浴室烧热水,然后又踮着脚下了楼梯给真知泡热茶。
真知把自己缩在带土的衣服里。男孩子的衣服和她的差不多大,温和的气味早已被冰冷的雨水洗去,真知皱着眉将带土衣服里的水攥干。
“热茶泡好啦。”
带土把茶杯推到真知面前,真知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盯着茶杯里浮沉的茶叶。
带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样我也很难高兴起来呀…真知。”
真知的名字像温柔的风一样在少年的嘴中消散,然后他突然抱了上来――大概是动作过于激烈,带土打翻了滚烫的茶杯和桌子。茶水蔓延下来滴落在真知的腿上,她不适地动了动,带土刻意压低的声音便响起在耳边:“烫到你了吗?抱歉,一会我会处理的。”
真知敏锐地感觉到带土变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化越来越明显。像是从一块未经打磨的圆润的石头变成了打磨过的宝石,变得耀眼而美丽,却如此锋利,深深地插进真知的心中。
她急促地呼吸着,带土紧紧地禁锢住她,好像掌握了她的心跳一般,两人的心脏紧贴着。
“如果我哭的话,真知会接纳我吗?”
“……真知会接纳我吗,无论我做出什么事?”
带土贪恋般的声音毫无阻碍地传来:“我不希望自己因为一次又一次地重来丧失掉感情,所以真知,你要一直、一直像这样唤醒我,好吗?”
――带土哭了。
真知没有看到他的脸,但猜测他应该哭的相当惨烈。她的肩膀几乎在一瞬间湿润了一大片,温热的眼泪和带土颇低的体温交错着袭来,真知一下子挺直了脊背。
“……真知,现在我是孤儿了。”
“我没有家了…真知可以做我的家吗?”
“真知。”他说,“求你了,你要一直好好的,你不能离开我……。”
带土麻木的心脏里,真知的每一次变化都像是催化剂,让他不停跳动的心脏染上颜色。
他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真知已经听不清了。两人的心脏跳动声变得很大,扑通、扑通、扑通――仿佛不是一个简单的拥抱,而是剥开皮囊的赤诚相见。
真知只是回抱上了带土,把头埋进他的脖颈。
“好。”真知说,“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为了让你不要伤心而变强,为了你对我仅此一份的偏爱留在这个世界上。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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