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脆弱战士
2005年10月28日。
海鲜餐厅内的水晶灯投下淡淡的光，装修格调舒适典雅，落地窗外绿树茂盛枝桠密麻的点缀更是多添了几分夏天的味道。
雪白色的桌子上摆放这各式各样的菜品，对面而坐的两人吃得尽兴。
宫崎珍露是真没想到宫崎龙也会这么大方地请她吃饭。
有时候她会良心发现，这亲哥哥是真的好。尽管，她仍然会在宫崎龙也一巴掌拍在她脑门儿时一度想要干掉他。
宫崎珍露偷偷瞄了一眼化身干饭人的宫崎龙也，他那如大海般深蓝色的发角零零飘飘。
宫崎珍露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般开口，“哥，如果，我是说如果……”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宫崎龙也的脸色，继续试探性地问道，“如果有一天，我交男朋友了……你？”
宫崎龙也呆滞地看着她，似乎还没有从干饭中抽出神志来，语不惊人死不休，“那得先断那小子一条腿。总而言之，你交往的男朋友得先过我这关。”
万一，你打不过他呢？
宫崎珍露在心中默默噎了噎口水。
她实在是想不到要怎样告诉龙也，眼底瞬间泛起了愁思，只能默默地转移话题，“话说，10月31日万圣节那天有一场干架，东京有头有脸的不良是不是都很关注此事？”
吊儿郎当渐渐从宫崎龙也眼底收起，微微正色，“是这样的没错，我也会去。”
话语一顿，宫崎龙也幽幽地看了珍露一眼，“你少关注不良的事情，很危险的。更重要的是，”
宫崎龙也的话语一字一句清晰，
“绝对不可以和不良交往。”
她都差点儿忘了，从国小起，宫崎龙也就严禁她与不良扯上过多的关系。虽然龙也自己就是实打实的不良。
这么说的话，是不能让龙也知道她交男朋友了，交的男朋友还是佐野万次郎。
不被龙也所接纳的爱情。珍露欲哭无泪。
“哟，龙也。”不知何时响起一个女声，尾音拖得如流水般长，语气是酸溜溜的阴阳怪气。
一个身影走到了他们的桌前。
说话的人是一个不良装扮的少女，身后跟着两三个不良少女。
说话少女一头漂染过的栗棕色直发垂至背部，明亮而靓丽的琥珀色双眸细细打量着宫崎珍露。
如果不是她一副尖酸刻薄的表情，宫崎珍露愿意承认她是个美人。
不良少女瞥了一眼宫崎珍露，在空气中四目相对。
少女语气怪异地对宫崎龙也说道，“新女友啊，龙也。”这次尾音没第一句长，夹杂了几分冷笑。
宫崎珍露正因为宫崎龙也禁止她与不良今晚的事而苦恼，这时有人不偏不倚撞上枪口，那种阴阳怪气是着实让人不爽，宫崎珍露反口就是一怼。
宫崎珍露：“你有事吗？妹妹。”
那少女面色一变，眉头皱起，语气抓狂般有些可爱，“妹妹？”
她很明显要比珍露大，一句「妹妹」充满了火药味的挑衅。
宫崎珍露：“哦，阿姨。”
跟班一号看起来脾气最差，怼人也是反应极快，“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酒井凉美听说过吗？”
她不了解不良的圈子，但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酒井凉美这个名字，确实在涉谷不良少女中颇有名气。
是面前这个人身高目测不足160，阴阳怪气中甚至有几分可爱的美人。
“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宫崎龙也毫不留情地怼了跟班一号，语气不善。
跟班一号脸上如同调色盘一般，一阵青一阵紫。想要发话又把嘴边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敢怒不敢言。
酒井·阴阳怪气·凉美撇了撇嘴，“这么护着啊……”
偏过头瞪了宫崎珍露一眼，“嘁”了一声走开了。
“所以说，东卍是因为mikey才输了？”静寂的探监室内花垣武道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一面坚硬而冰冷的玻璃板另一边，剃着光头活龙生动的男人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
所以说，稀咲铁太就是这样一步步掌控东卍，掌控佐野万次郎，直至他完全被摧毁掉入深渊。但一切的一切，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忘记了。
良久，答案才浮现在花垣武道都脑海中。
花垣武道的语气焦急，“那珍露呢？她为什么没有阻止mikey的堕落？”
闻言龙宫寺坚目光一沉，沉重的回忆在这一句话后再次如潮涌来，冰冷坚硬的玻璃板折射出他的低落。龙宫寺坚顿了下，开口：
“10月31日万圣节，有一起刺杀案，死者为一位初二少女。”
一字一句如从冰窖中打捞而起的寒冰，刺入心中。花垣武道听见龙宫寺坚说的最后一句话，一刹那身体僵硬。
龙宫寺坚说，“名为，宫崎珍露。”
良久过后，花垣武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到底发生了什么？”
花垣武道脑海一片混乱，他好像在零零碎碎的记忆中看到了片段。
倒在血泊中的宫崎珍露，以及失魂落魄的佐野万次郎将她横抱起。独自一人站立在最前方，孤独而桀骜的王，怀里的人却早已没了呼吸。
“mikey还只是个15岁的小鬼，身上却背负了巨大的十字架。”
似乎是龙宫寺坚叹了一口气：“mikey失去她时有多难过，那种神情，我永远忘不了。”
记忆中佐野万次郎瞳孔骤然间缩小，难以置信的事实摆在眼前。眼底滚动的迷茫与痛苦让人不忍直视。像是被击碎盔甲的战士，剥开一层又一层的外壳，完完全全地暴露出最脆弱的一面。
眼眶里似乎有泪水流出，花垣武道猛然捏紧了拳头，喃喃自语，“我会救珍露的，也会救mikey的！”
“珍露，你死了你死了！”
宫崎珍露站在漫画店前的书架旁正看得津津有味，大老远就听到了花垣武道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
喊叫的内容让她颇为不爽，瞥了眼正以百米冲刺速度向她跑来的武道，咬牙切齿地开口：
“你才死了。”
花垣武道跑到了她跟前，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你听我说，你真的死了。”
宫崎珍露“啪”地一声关上杂志，重重地打在武道的头顶上，“不要以为你是mikey的部下，我就会任由你胡说。”
“是真的！”花垣武道觉得他现在生无可恋。
眼看着宫崎珍露的脸色越来越黑，花垣武道一下子把所有话喊了出来，“一定要在10月31日「万圣节」那天保证安全，最好一整天都不要出门！”
“嗯？你在说什么？”她现在一头雾水。
花垣武道急了，“反正你记住就行了，一定不要出门！”
“那可不行，”宫崎珍露看了眼急得团团转的武道，正色道，“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须解决，不可以不出门的。”
“是不是有人挑唆你打架？”花垣武道试探性地问道，一边观察着宫崎珍露的脸色。
心事突然就被说破，更何况此事除了小早川纱奈那边的人和宫崎珍露自己，没有其他人知道。为了不然他人担心，珍露甚至连佐野万次郎的「四人组」的其他三人都未提起过半个字。
“你是怎么知道的？”宫崎珍露双眉蹙起，狐疑地看了花垣武道一眼，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花垣武道语气激动，“这绝不会是简单的打架，你会没命的！”
“哈？不至于吧……”
花垣武道继续说道，“你一定不能有事，你在mikey的心中很重要，所以，你绝对不能有事！”
听花垣武道的语气，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但如果这样的话，她和小早川纱奈之间的矛盾就还是得不到解决。
宫崎珍露微微沉思，良久过后才语气严肃地开口，“我必须去，抱歉了武小道。”
随后扬长而去。
花垣武道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宫崎珍露的背影，发现事情好像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脑海里久远的零零碎碎的片段又浮现而出。佐野万次郎横抱着生命终止的少女，背影孤独而凄凉地站立在一片空地上，没人能够体会到他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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