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堆肥

　　在此期间，萧照发现他们堆肥的方式也很原始，于是又将沤肥的方法献了出来。

　　房屋前面的台子下正好是一个猪溷（猪圈），里面养着一头小猪。战国时期的猪溷和厕溷还是分开的，等两者合二为一还得是汉朝以后，萧照又将这一壮举提前了几百年。他在猪溷地势低一点的地方挖了一个大坑，让猪溷里面的粪便可以直接流到坑里。又将各种各样的粪便堆在里面，再用树枝遮盖的严严实实。就等着雨水过后拿出来用了。

　　淅淅沥沥的春雨下了十多天，这个时代没有水泥路，坑坑洼洼的泥泞路上全是厚厚的积水。这样的天气，人们都不爱出门，全都窝在家中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发呆。萧照无聊至极，闲来无事，便和屋中这父子二人聊天解闷。

　　“阿霖，去年秋收你们一亩大概有多少收成？”

　　“去年…每亩差不多两石多一点吧，大司农教给我们的新耕作方式还是很有效果，原来不管怎么播种亩产很少会超过两亩的。不过今年用了照哥你的方式，收成肯定会更多。”

　　“两石。”萧照拿了跟树枝在地上比划：“三十亩的收成就有六十石，根据去年校准的每亩六斗的租税，也就剩下四十二石的存粮了。”

　　“是的，去年交完地租，刚好够我和阿翁两个人的口粮，其他支出就得另外想办法了，好在没有什么徭役，农闲时我们可以做点别的事情。照哥想不到你还会算数，不过你的算法好像和乡里的田典算法不一样。”卢霖蹲在地上望着萧照。

　　“你想学吗？我教你。”萧照淡淡道。

　　“真的吗，那太好了，可惜我只会九数歌。”

　　“先教你识数吧，不只算法不一样，我会的数字也不相同……”

　　总算放晴了，卢东阳带着萧照来到乡邑登记户籍。顺便问问能不能再分点田地。乡邑中几乎都是戴氏族人。这里是整个紫岩乡最热闹的地方，房屋栉比鳞次，排列有序。附近的乡道也都铺上了碎石，主街则是石板。街道两旁各种各样的商铺也都一应俱全。乡寺位于街道最热闹的地方，从屋顶和墙壁可以看出，这里已经多年没有翻新过了，整座建筑显得古朴而陈旧。

　　负责统计户籍的的乡吏是一个中年人，问了萧照一些问题之后便递给他一把尺籍，这就算他的身份证了。至于分地，户吏道：”因为乡中已经呈现出人多地少的态势，暂时没有多余的土地，不过可以借予铁器和刀具自行开垦，回头来这里登记就行。”

　　出了乡寺，又在周围转了一会，这里和萧邑最大的区别是少了几分繁华喧闹，但多了几分恬静和谐。他在附近转了一圈，乡邑的东南角，有一处诺大的庄园，隐没在柳林间，给人一种幽静的感觉。他问卢东阳：“卢老丈，这是谁的庄园？”

　　卢东阳道：“你说那儿啊，那里就是是我们的领主，紫岩乡的主人，戴公的府邸。”

　　“那个戴公好像真的是个仁德的主人，不管是刚刚的乡寺，还是那座庄园，都没有修建的十分豪华，连翻修的痕迹都没有。”萧照说道。

　　卢东阳听萧照夸赞戴公，十分自豪的说：“那是当然，戴公仁德之名，整个紫岩乡是传遍了的，自从我来到这里以后，戴公好像还从来没有征发壮丁修建府邸，最多就是挖挖水渠，开垦荒地。即便这些事情也是对民众的利好。这样的领主，实在是太好了。”

　　萧照听他说完，对这个戴公又凭空多了几分好感，同时也越发好奇，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回到屋中，卢霖还在地上划着萧照教给他的算数，这小子倒有几分聪明，从一到百的阿拉伯数字没几天他就理清了，接着一些简单的加减乘除也开始熟练起来。二人一回来，他便缠着萧照解题。

　　“你看，六减八是不是不够减，不够减怎么办，你得向十位借…”萧照耐心的给他讲解。

　　“借，它不借怎么办……”

　　这时候卢东阳问从厨房气冲冲的跑出来，手上还拿着木棍：“你这小竖子，让你煮的饭，你看你煮成什么样了！”说着便挥起木棍要来揍卢霖。

　　卢霖一拍脑袋，坏了。厨房还烧着米饭居然忘了。他一愣神的功夫，被阿翁狠狠地在腿上打了一棍，疼的他哇哇直叫，连忙一瘸一拐的跑开了。萧照这时候也闻到一股焦糊味，心里苦笑：“这下又该饿肚子了。”

　　过了几天，地上的积水干了。一眼望去，眼前的农田一片片全是绿油油的幼苗。

　　雨水一干，就该给幼苗施肥了。卢霖挑着沤好的肥料来到田间，一路上碰到许多乡里邻居远远的躲开了，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

　　“哟，阿霖，你们家的大粪怎么这么臭，比臭鸡蛋还难闻？”

　　“哈哈你不懂了吧，这是专门沤过的，可以增加肥力。”卢霖向路过的乡亲解释。

　　“沤过的？你当是做饭腌咸菜呢，沤过的大粪难道就不一样了？”

　　卢霖懒得和他们纠缠，径直走到自家田间，准备施肥，见萧照正在田里拔幼苗，卢霖吃惊不已，连忙制止，问道：“照哥，你这是干嘛？”

　　萧照道：“这叫间苗，将一些较小的幼苗拔出，留下粗壮的幼苗。这样土里的养分不会被分散，空气更容易流通，日照也更充足，幼苗也会长的更好。”

　　卢霖摸摸脑袋：“这我倒是没听说过，照哥，你确定能行？”

　　萧照说：“放心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快点拔，等会卢丈来了又该制止了。”二人忙碌了四五天，才把三十亩田间苗施肥侍弄好。

　　施完肥，萧照以为总算可以轻松了，谁知道这卢霖仍然天天拉着萧照扑到田间，要么除草，要么捕虫，忙的不亦乐乎。忙完以后便在地上学九数。

　　萧照每天都会留十道加减乘除的基础算法给他。一开始，他焦头难额的需要解答半天，随着对算术越来越熟练，后来他甚至在心中就能算出来。萧照暗暗称奇，看来这小子有学数学的天分，于是又增加了难度，教授的也更用心。一股脑将小学时学的分数，定律，几何等都讲给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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