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等我回来
“我们刚到现场，火势有些大，那个废皮的管道里面都油污，遇火即燃，仓库里又是布料，能这么快扑灭，也亏得他们报警早，没耽搁。”
刘海军应了一声：“还是动火作业没抓牢，企业自己大意了。”
路向凡说着，瞄了眼侧对面的唐念，按着转盘的手轻轻一移，小餐桌又慢慢转了起来，嘴里问道：“我看附楼装修的差不多了，你们到时候谁过来？”
“这个嘛，要看领导的意思，不过大概率我们几个跑不了。”刘海军舀了碗汤，喝了起来。
唐念听到这里，不由想到自己从陈菲那里听到的一个消息，抬头看了刘海军一眼，不想视线却跟路向凡对上了。
刘海军正好瞧见，笑了笑：“对了，忘了跟你介绍，这是我们科里新来的小姑娘，唐念，以后接触的机会多着呢，记得多照顾着点。”
转头又跟唐念道：“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搞不定了，像忘带钥匙啊之些的，就找路站。”
唐念正想说自己忘带钥匙宁可叫个开锁的，也不敢找他，就听得路向凡说道：“那可就不划算了，找我开锁，只会破拆，到时可就不是换锁，是换门了。”
她没料到他会说这样的话，窘迫地笑了笑，埋头继续吃饭。
半小时后，饭堂里只剩下路向凡这桌人，刘海军看唐念放下了筷子，于是起身跟路向凡打了呼吸，就离开了。
“哎，小姑娘挺漂亮的，你说这漂亮姑娘怎么都往应急局跑呢？”
路向凡听了，转头看了眼站在身侧的指导员齐耀，继而又看向正开往大门口的车子，左手环胸撑着另一条胳膊的手肘，右手磨蹭着下巴。
“嗯，漂亮是挺漂亮，不过也挺能吃的，这年头能吃下两碗饭的姑娘，还真不多见了。”
说完笑了笑，转身回去了。
回到单位，唐念写了值班日志，他们这边事故的后续工作便交给了执法大队处理。
工作依旧是忙得脚不沾地，能按时吃饭，按时下班她就已经感激不尽，这是她在进入单位前万万没想到的。
“唐念，听说你家在园区附近？”她抱着笔记本刚刚坐下，执法大队的队长杨明靠了过来，压着声音问她。
她点点头：“嗯，还算近吧。”
她家到单位，还不如她到园区那边近，她家、单位和园区在三个不同的方位，就像三角形的三个点。
“那这样，你等会儿早点回去，帮我拐去一下消防站，问路向凡拿一点资料吧。”杨明抬头看了眼坐在上方的局长，身子又趴低了几份。
“好。”她点点头，想着反正差不了多少路，绕一绕也无所谓，还能借机早点回家也好。
也亏得今天企业们给力，才下午四点半，她要的资料都收全了，整理汇总后发给了刘海军，跟他说了自己要去消防站的事。
“行，那你去吧。明天十点有个安全生产会议，记得早点来做会务工作。”
她应了一声，拿着包下了楼，开车前往消防站。
从单位到消防站的路还是有些远的，她一路绿灯过去，还是花了35分钟，在门口说明来意，门岗的消防员联系了路向凡得了允许，她又登记了之后，才开车进了站内。
下了车，看着眼前的高楼，她愣住了，犹豫着是否要走回门岗问一下路向凡的办公室。
只是对于平时不爱锻炼的她来说，车子到门岗的距离又让她挺为难的，于是掏出了手机，开始权衡起是去问门岗，还是给路向凡打电话。
正犹豫着，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她一看，居然是条短信。
这年头还有人发短信？估计不是垃圾短信就是快递收件消息。
随手调出来看了一眼，一个陌生的号码，上面只有三个数字：206。
她顿了顿，随即明白过来这是路向凡的手机号，他在206室。
一路找过去，居然一个消防员都没遇上，整栋大楼安静地像是没人一样，只有她经过时，鞋跟落在走道上发出轻脆的声音打碎静谧，她下意识地放轻了步子。
走到206办公室前，去向牌上放着路向凡的名牌，她抬手敲了敲，听得里头传出声音，这才推门而入。
路向凡坐在办公室后看着门口方向，看样子果然是等她很久了。
“路站，杨队让我来您这儿拿资料。”隔着些距离，她看着他。
今天的路向凡与那天的当然很不一样，即使后来回到站里经了粗略的清洗，但一身狼狈跟眼前的清爽利落比，自然给人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嗯，坐啊。”见她似乎有些拘谨，他不由笑了笑。
唐念看了眼办公桌前的椅子，浅浅地叹了口气。
他真得不用这么客气，直接把东西给她就行了，自己还想早点回家呢。可是这话她又不能说，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坐下了。
路向凡看她有些不情不愿的样子，唇边的笑意更浓了，起身准备去拿放在柜子里的资料，忽然响起了刺耳的电铃声。
唐念还没找到声音的出处，就见路向凡转身往门口跑，只留下一句：“等我回来。”
“啊？”她回身，哪里还见他的身景，只听得广播响起。
“抢险救援：新杨街道临东大道发生交通事故，有人员被困。出动：头车，综合抢险救援车，二车，云梯消防车，三车，中型水罐车。新杨街道临东大道发生……”
第三遍警情通报刚刚开头，楼下便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
唐念起身走到一旁的窗边，正好看到消防车从大门口开出去，等警笛声远去，又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路向凡是带队出去了吗？
他让自己等她，得等到什么时候？她是接着等，还是先回去明天再来？她犹豫了。
“叮”的一声，手机发出一声脆响，她回到桌旁，从放在椅子上的包里掏出了手机，看到又是值班群里的消息，不由心里头一紧。
虽然今天不是她值班，但无论发生任何事故，都是他们不想看到的。
解锁手机，径直跳到了群界面，显出了刚发的消息。
【接110联动，新杨街道临东大道发生重大交通事故，一渣土运输车侧翻压住了一辆白色小轿车，车内有人员被困，据报警人称，现场有汽油味，不排除起火爆炸可能。】
看来这个事故也挺危险的，也不晓得车里的人怎么样了，不知道路向凡他们能多快把人救出来。
她复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翻看着群里局领导对各项工作的指示，以及值班人员赶赴现场后发回的事故信息，最后还出现了两张事故现场照片。
看完消息，又玩了会手机，正玩游戏玩得兴趣，突然跳出来一个号码，显示是她妈妈。
“喂，妈，什么事啊？”她笑着问道，放松身子靠在椅背上，听着母亲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念念啊，你什么回来啊，我和你爸还等着你吃饭呢？”
“啊，这么晚了吗？”她挪开手机看了眼，发现真得很晚了，已经六点了，没想到她一等居然等了快两个小时了，而路向凡还没回来。
转头看了眼窗外，天色也暗下来了，那她是走还是留呢。
走吧，都等了快两小时了，就这么离开那之前岂不是白等了。可要是再等下去，也不知道路向凡什么时候能回来。
就算这时候自己打电话问他，估计他自己都说不上来吧。
想了想，算了，既然都等了这么久了，她也不能前功尽弃啊，也不想今天来一趟，明天再来一趟。
“妈，你和爸不用等我，你们吃吧，我还有点事呢，赶不及回去吃饭了。”反正这么晚了，等从路向凡这里拿到东西，她干脆在外面吃完了再回去。
电话那头的唐母朱艳丽听了，似乎有些失望：“啊，你又不回来吃饭啊，又在加班吗？”
加班吗？好像也算是加班吧。
“我说你那什么工作啊，三天两头的加班，你一个姑娘家干这种老是往人家车间跑的活像话吗，好好找个坐办公室的不行吗？”
电话那头，还隐隐夹杂着唐父唐孝德的声音，朱艳丽似乎被吸引了注意力：“你还说呢，都是你非让女儿去考这个单位，现在好了，忙得我连自己女儿都快见不上了。”
唐念笑了起来，每回她父母绊嘴，到最后都以她爸识趣的讨饶结束，她看了二十来年，还是算得很好笑。
“好了，爸妈，你们快吃饭吧，我再晚点就回来了。”唐念挂了电话，叹了口气，继续她不知什么时候到头的等待。
这头，路向凡的救援并不顺利。
他们到达现场，发现事故比他们想像的惨烈，那是辆运煤的大车，直行为了抢最后的几步绿灯速度有些快。
原本能顺利通过路口的，没想到突然窜出一辆闯红灯的电瓶车，大车司机为了避让急打了个方向，车子一下子就侧翻了，正好压在左转等候区的小车上。
大车压住了大半辆小车车身，而车上的煤渣从压碎的天窗里灌了进去，所以小车里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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