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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入府


  明天给予一个答复?就算我依旧说不,结果还不一样是逼婚吗?女子的命运就注定这么悲惨吗?
碧瑶的心绪很凌乱,情不自禁地走向了窗边,怔怔地看着外面的景色,市肆里灯火辉煌,人迹不绝。
那些奔走在街市上的人们,虽然不能养尊处优,还要为生计奔走,但至少他们能够过上自由的生活,选择自己的命运。
而自己,堂堂问鼎阁的大小姐,自己的命脉线却掌握在别人的手中。
无数人穷尽一生为之奋斗的上流社会,原来也不是那么尽如人意,并且,当有一天你成为这个社会的其中一员时,命运的魔掌可能会毁了你的一生。
由于没有月亮,远处的山水都在一片黑暗之中。
除了只能毫无意义地羡慕别人外,什么也得不到。
外面也没有什么看头,碧瑶关上了窗户,在房内踟蹰不已,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徙倚了半晌,碧瑶拉开了门,对着门外站着的冷干戈道:“戈,你进来吧,我有话要跟你说。”碧瑶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那种灵动和生气,显得无奈而沉闷。
“这……”冷干戈踌躇未定,不敢举步进去。
“戈,来吧,我有话对你说,我要是不说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碧瑶竟然一把握住了冷干戈的手腕,把他拉了进来。她坚定的神色中因为愁闷而没有了以前的羞涩与忸怩。
冷干戈走了进来,碧瑶赶紧关上了门。
冷干戈站在屋里,一动不动,烛光映得他的脸通红,显得别样的英俊,只是他面上没有神色,整个人像一尊精雕细琢的雕塑,给人一种不真实的美感。
“坐下吧,戈。”碧瑶在自己身旁放了一个凳子,声音如水一般温柔地道。
“是,小姐。”冷干戈木然地坐下,动作呆滞得有几分拘泥。
“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小姐,叫我碧瑶。”碧瑶的声音里满含了斥责,面上也是一脸的指摘神色。
“碧……瑶……”冷干戈叫得有些生涩,像是灵魂深处从不曾触碰过的字眼。
碧瑶的脸上显现出欣慰的表情,尽管这一切都不那么真切,这一切都来得太迟,然而只要听到就足够了。
笑容充斥了整张脸的碧瑶满足地看了看冷干戈,伸出手掠开他额角遮住眼睛的几缕青丝。
冷干戈呆如木头,一动不动,一双深邃的眸子里倒映着烛火,显得璀璨夺目。
“戈,我有句话想问你,你要老实回答。”碧瑶紧紧地咬着嘴唇,神情紧张得有些过分。
“嗯。”微微点了点头,依旧冷似寒冰。
“戈,我喜欢你,我知道你也喜欢我,对吧?”碧瑶的这句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迸出来的,说得分外清晰,一张白皙的脸郑重地看着冷干戈,那双如水一般明澈的眸子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如一个单纯的孩子等待着长辈给予答案。
冷干戈那被冰冻死的心灵之湖上猛地泛起了一层涟漪,这样的话恐怕是有生以来女孩子第一次对自己这么说,纵然心如死灰,也不免有所触动。
“我只是一个杀手,感情这种事是一种奢侈品。”然而这回答冰冷得如极地隆冬,和他那孤傲冷淡的表情搭配得天衣无缝。
“不,这不是你真心的回答,望月湖畔,面对那么多坏人,你能只身拔剑相助,这说明你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还有你看我的第一眼,你能说你真的没有对我动情么。戈,你看着我的眼睛,我要你对我说实话。”碧瑶大胆地抓住冷干戈的肩膀,要他面对着自己说实话,满脸的激动亢奋。
冷干戈推开了碧瑶的双手,侧过身,不敢正眼看碧瑶,道:“没错,碧瑶,你是我在这个世上见过的最漂亮、最与众不同、最有才华气质的女孩子,在我的内心深处,我没有办法不喜欢你,但是我只是一个杀手,我们不会有好结果的。”话语仍是那么冰冷刺骨,但是仔细一听,其中却有一丝惋惜和祝福的味道。
碧瑶的面上出现了满意的微笑,虽然这答案有点儿牵强,但是和自己想要的相差并不大。
“碧瑶,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想我该出去了,否则让人看到了有损你大小姐的名声。”说话间,冷干戈已经迈开步子往外走了。
“你是在关心我么?”背后碧瑶的声音轻灵而爽利。
往外走的人没有回答,依旧在往外走。
“站住!”一声断喝,背后的碧瑶以命令的口吻道。
往外走的步伐依旧没有敛足。
“如果你再走一步,我就告诉我爹说你想非礼我。”碧瑶的声音显得有淡淡的怒意。
“什么事?”冷干戈收回了刚要迈出去的一步,迅速地问道。
“你坐过来嘛,你忘了,早上我让你来找我,我还没告诉你有什么事呢?”看到冷干戈驻了足,少女的声音显现出微微的得意。
冷干戈再次坐了回去,问道:“碧瑶,究竟是什么事情。”
碧瑶双手撑着粉腮,娇俏地盯着冷干戈,眼睛不停地眨巴眨巴,顾盼生姿,努了努小嘴,才道:“最近我在琴技上领悟到了天弦之声,在种种心绪之间创下了一首曲子,我谈给你听。看看这首《一水隔》你是否能听得懂。”
说完,碧瑶迈出欢快的步子走到案前,掀开一块纹饰精美的布匹,露出一把瑶琴。碧瑶坐在案前,看了看冷干戈,然后闭上眼睛,欣然抚琴。
纤长白皙的手指在琴弦上挑拨抚弄,弹奏出婉转凄凉的曲子。
天弦屋里的烛火忽地摇摆了一会儿,之后蜡烛上大把大把的烛泪落了下来,汇聚成一首悲伤的歌。
这曲子,未免……像是引起了灵魂深处某样东西的共鸣,冷干戈的眼神如城外的夜色一般深邃。
袅袅曲音在屋中徘徊往返,如丝如缕,平静而优美,平地腾生出万千光辉。
纵使听曲的人心如止水,亦难免泛出波纹。
曾经的恩怨情仇在这一刻都化为过眼烟云,变作历史的浮光掠影。
忽地,琴音骤止,碧瑶睁开了眼,看着冷干戈异常的如痴如醉的样子,略带调侃地问道:“戈,你听懂了吗?”
冷干戈摇了摇头,“没有”两个字冰冷地迸了出来。
碧瑶的眼睛猛地失去了光彩,一双白皙的双手平铺在琴弦上,道:“我也知道你听不懂,看来知音难求,知音难求。”
“碧瑶,夜已深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还是出去的为好。”冷干戈起身往外走。
身影依旧魁梧而孤单。
“知音难求。”身后依旧传来这么一句不明所以而略显无奈的话。
没多久,天弦屋的灯火熄灭了,屋子里的黑暗与外面的黑夜遥相呼应。
第二天,萧老阁主把女儿邀请到问鼎阁一处秘密会所谈论昨夜议及之事,至于谈论的结果如何没有人知道,只知道两天后萧家大小姐与荆州易大刺史公子联姻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山水秋光城,满城的人都翘首企盼这难得一遇的大喜事。
碧秋楼上,时时观望山水的女子的脸上笼罩了一层愁云,无尽的心事夺去了她如花的笑容。
离易大刺史离去的那一天已经有三天了,这天早上,萧老阁主亲自备好十二匹好马,挑选了十一个办事得力的男丁,由冷干戈带领前去襄阳城给易大刺史一个答复。
萧老阁主十分重视这件事,将那块标有“易”字的玉牌郑重地交给了冷干戈,并亲自骑马送冷干戈一行人出城。
冷干戈等人辞别了萧老阁主,一路南行,南边的路上,一向颇不平静,盗贼土匪打家劫舍的事件时有发生。然而在江南一带,只要看到身穿“鼎”字风衣的人,江湖中人总要给几分薄面,所以,冷干戈一行人倒也一路平安。
转眼到了襄阳城,外城青山绿水,内城楼肆林立,店宇纷呈,繁华热闹胜过了山水秋光城许多,守城军士见到是问鼎阁的人,也都十分客气,忙忙放行让他们进去。
进入城中,街道上人迹稠密,不能骑马,便牵马步行,一路问人,辗转来到金紫街,遥遥地见到易府高大精美的宅地,竟占了大半条街,前门和后门都有军士守候,威风凛凛。
冷干戈一行人来到前门,掏出了刺史玉牌,一位军士便跑进去禀告主人,少时,走出来一位姿仪高雅的青年男子,众人一看便是易大公子,都忙不迭上前施礼。
易清明把冷干戈多看了几眼,不冷不热地道:“各位跟我进来吧。”
易清明把众人带入了一个接待客人的厅堂,虽不是十分的大,却装饰得十分豪华,绫罗绸缎,瑞脑金兽,弥漫着几分华贵气息。
易清明吩咐仆人端上来一些点心和好茶,纷纷与了问鼎阁的人,待众人吃了茶,才道:“今日家父尚有几件公事尚未了结,就由我来接待各位,有甚怠慢处还望见谅。”
冷干戈没有急着回答,倒是问鼎阁左护法之子左欲上道:“公子,此次前来我们是奉了萧老阁主之命,前来给刺史以及公子一个答复,我们家小姐已经答应了婚事,只等着公子前去迎娶。”
易清明一闻此语,笑生双颊,纵使富贵如他,纵使美貌如他,依旧不敢轻易相信这唾手而得的好事,问了问冷干戈,道:“冷公子,他说的是真的吗?”
冷干戈点了点头,目中闪出寒芒,没有说一个字。
“简直是太好了。”易清明叫来一个高等的仆人,吩咐道,“钱管家,去账房拿些钱,给问鼎阁的兄弟们一人十两黄金。”
钱管家唯唯领命。
左欲上带领问鼎阁一众人对易大公子表示感谢,只有冷干戈一人呆头木脑,没有表示什么,问鼎阁的人频频向他使眼色,让他叩谢,冷干戈却只是微微向易公子施了些礼,易公子对他似乎特别宽容,也没说些什么不满的话。要是换了别人,可能就不能这么安稳地坐在这里了。
众人聊了一些话,展眼已是下午,仆人准备好饭菜,易公子请众人去吃饭,十三个人坐一大席。
易家的席面果然别开生面,席上有二十多个菜肴,都是山珍海味,珍馐美食,一般人家绝对吃不上,就连酒壶盘子都十分讲究,一律是银器或玉器。
仆人倒好酒,左欲上带领问鼎阁的人站起来端起酒杯,一起向易公子敬酒,道:“祝易公子与我们家小姐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易公子慢慢拿起酒杯,身体不离椅子,道:“多谢各位好意,那我就干了。”说着,一口饮尽。
冷干戈和众人喝了杯中的酒,却没有和众人一起说祝福的话。
易清明看了在场的人一眼,然后亲自执壶,站起来,为冷干戈倒了一杯酒,再为自己倒了一杯,最后向冷干戈敬酒,道:“冷公子,早年就听到你的名字,真是如雷贯耳,家父与我都对公子不甚欣赏。”
堂堂易大公子敬酒,这份面子当真是不小,冷干戈不敢懈怠,双手执杯,站起来,道:“多谢刺史与公子抬爱,这杯酒在下就喝了。”说着,一口饮尽。
然后,易公子叫大家拈菜吃饭喝酒,这一顿饭将近结束的时候,已经是薄暮了。刺史处来了人,易公子问道:“什么事。”
来人弯腰拱手禀告道:“老爷有事欲与冷公子一谈,所以叫我来请冷公子过去。”
问鼎阁众人面面相觑,易大刺史是多大的面子,怎敢不去,都撺掇冷干戈快去。
冷干戈便站起来,欲随来人去面见刺史,刚一转身,那人便呵斥道:“你好大胆,老爷给你面子,你竟然不识好歹,带剑去面见老爷,你可知罪?”
易清明却道:“兰贵,冷公子初来乍到,不知道府里的规矩,你就别怪罪他了。”
这叫兰贵的仆人道:“公子说得很是。”
易清明又接着对冷干戈道:“冷公子,府中有规定,所有与家父见面的人都不得携带兵器,所以还请公子放下手中的宝剑。”
冷干戈将剑递给了一个问鼎阁的人。
兰贵颇为傲慢地道:“走吧。”
冷干戈跟着兰贵,转朱阁,过绮户,来到一座两层的楼阁前,楼中恍惚可见明灭不定的灯火。
兰贵道:“前面是老爷的住处,你待在这儿别动,等我去禀告老爷。”说着,兰贵就去了。
冷干戈一人等在外面,偌大的院落,豪华的易府,这儿却不见一个人。
只有忽然的一阵冷风袭来,树池子里,木樨树的两片树叶落了下来,在空中飘落,却不知怎地,被风一扫荡,竟化作锋利无比的兵刃,横切向冷干戈。
冷干戈目光迅速地一扫,翻身横飞,躲了过去,两片树叶斜刺在楼阁前的红漆柱子上。
“飞叶成刃!两位真是好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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