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观海潮·春昼
晏国皇室复姓东方，国主宠爱夫人南姬，封了夫人家中一位兄长做了城主，管的就是春昼城。
南城主年纪不老，爱好不少。早些年的城主喜欢看猴戏，引来了一堆耍猴的，结果出了问题——耍猴的没看好，猴子全跑大街上了，打翻了十几个摊子。
凉茶铺的老板娘继续跟面前的年轻人讲：“后来事情传到京城里，一群显贵没事就偷笑一下，城主觉得面上挂不住，就打发走了耍猴的，喜欢上了看美貌女子。”
师惟听八卦听的很开心：“然后呢？”
老板娘：“然后也没什么好事。”
南城主单身至今，喜欢看美女就是喜欢看美女，绝不对美女起狎昵心思。据说他人曾有名言：
“身为城主就该多看看佳人，如此才能心情舒畅，处理公事自然事半功倍。若是连佳人都不爱赏识，多半有脑疾。”
喜欢看美女的城主，有天在酒楼喝酒，意外邂逅了一位绝色佳人。已然三十的他，忽然心动，又忧惧自己耽误了佳人，烦得连偷养的的猴子都忘了喂。
“城主那几天老在老王家的酒楼里待着，又不点什么又霸座，搞得老王心里别扭，跟我私底下讲过好几次。你说这人吧，怎么这么抠呢？来酒楼就要杯甜酒，多的花生米都不要！”
在酒楼等了大半个月，南城主终于等到了佳人。按王老板对老板娘的转述，城主磨蹭了大半天，在座位上反复起来又坐下，直到对方离去也没能上前搭话。
一年后，南城主终于去搭讪了，回应他的是低沉的男音。
又刚好那只猴子追出府来，藏在酒楼大梁上，忽然掉下来，当着“佳人”的面把南城主砸晕了。
于是春昼城的人同时知道了两件事：一是城主还偷养着一只猴子，二是城主离谱地看上了一个男的；于是传到京城里，京城又多一桩茶余谈资。
师惟夸得真心实意：“太丢脸了。”
老板娘不能更赞同：“可不。”
但不论如何，这位城主确实把春昼城管得挺好，起码在某种意义上做到了与民同乐。他本人没什么架子，从一个卖凉茶的都看不太起他这里，可以看出。
也许南城主自己也觉得尴尬，之后不爱看美女了，对好看的男子也保持着距离。为了挽回风评吧，南城主前思后想，换了个风雅的爱好：听琴。
有钱人的附庸风雅，往往还是挺好看的，就好比南城主掏出自己的小金库，修了座明月楼。
春昼城临海，琉璃砖砌成的明月楼立在海上，楼顶一大颗夜明珠挂着，其他地方也垂着上万颗小夜明珠。一到晚上，整座楼光华流转，漂亮的很。
一座曲折的琉璃桥，联通着海岸和九层高楼。下三层供人休息闲聊，偶尔有免费茶水；中三层放着一堆搜罗来的琴谱和典籍，供人借阅。
第七层住着十几个琴师，都穿着一身鸦青色长袍，很擅长在别人谈八卦的时候弹一曲贼拉悲伤的广陵散。
不知道南城主上哪里买到的小法器，总之安上后，只要第七层一开弹，楼下都有声音。下三楼的人总是，刚想抱怨琴声吵到他们八婆了，又想起这是陶冶情操的琴楼。
第八层不知为何，有一堆香蕉和板栗。
最顶层是南城主从外头聘来的一个青年。只知道他是城主聘来的，别的不知道了。
平生最讨厌八婆的师惟：“那青年长得好看吗？”
老板娘犯难了：“这……我不知道。”
意识到自己早已活成了自己讨厌的人，师惟：“他叫什么名字啊？他喜欢猫还是喜欢狗？喜欢甜的还是咸的？”
老板娘皱眉：“这……我不知道。小哥你既然喝完了就结账吧！十二文。”
“好。”师惟递过十二文，“老板娘你喜欢猫还是喜欢狗啊？”
在春昼城订了旅馆后，师惟有些忧愁地戳兰奴身上的肥膘：“为什么有人连猫和狗都不喜欢？”
听起来，明月楼算个好去处。改天去看看，今天先睡了。
一夜无梦。
中午走出房间，他听到有人在跟旅馆老板争论，一会儿“三千两”一会儿“急用”，老板只是很不耐烦地想撵那人走。
楼下用餐的几桌也在交头接耳：“哟，又来骗钱了。一回两回也就罢了，他这什么德行。”
“谁让他家里头就卢老板手里还阔绰点。我记得上回来这，他说的是再不交钱，手都给剁了！”
师惟最近才发现自己居然有点八婆属性。他坐下，特意点菜点快点，坐等吃瓜。
“真剁了就好了，省的这没娘养一天天棺材里伸手死要钱。骗了这么多次，我不信卢老板还给这孙子，晦气！”
师惟一眼看过去，满脸油光的青年还在跟卢老板讨价还价：“那就五百两，真的就五百两，我半年后准还！”
卢老板冷笑：“你当老子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楼上厢房就几间，二两银子一晚上，一年到头老子做梦都没摸过五百两！”
忽然一个声音在师惟脑子里想起。
[系统：宿主，您有没有发现，那年轻人跟卢老板长得很像？]
师惟：“废话，刚才那桌都说他们是亲戚了。”
[系统：根据刚刚的扫描结果，卢小叶认为自己和卢老板是叔侄，卢老板认为自己和卢小叶是父子。]
师惟：？？？？？？
旁边一桌还有人同情卢老板：“可怜，老卢一个儿子也没有，以后怕是要把旅馆交给那个混小子了。”
师惟试探道：“嫂子文学？”
[系统：是的。]
师惟眼神越发复杂。
本着不能浪费食物的原则，他啃完了红烧酱肘子，剥完了酒灼虾，喝完了牛髓汤。想起来这顿饭也许缺少维生素，他又要了半个西瓜挖着吃。他长得好看，吃相斯文，就是饭量似乎有点大，把旁边的一个伙计看得一惊。
师惟：“我感觉你告诉我这么多，不太简单。”
[系统：鉴于您拒绝走主线剧情，不愿收下景间白，系统为您开发副本剧情。]
[系统：若是表现良好，您可以申请异世界上网。]
师惟马上想起来自己还有几个月的大会员没用，还有临死前刚充的黑胶，以及他都死了还没完结的罗某黑。
但是，这系统似乎太好说话了吧……他记得他看的系统文里，有些不做任务就电击的来着，一个不小心就是san值狂掉。
[系统：副本一丙级任务，迷途者。]
[任务积分：13。积分可开通上网权限，兑换上网时长。请您跟上卢小叶，并把他拽出泥潭。]
似乎可以商量。
卢老板最后还是给了卢小叶一百两的银票，几乎是恨铁不成钢：“你滚。”
“不是吧？！”
“要我说，这卢老板就是……唉，怎么说，我亲儿子要这样我直接打断他的腿！还别说不是自己生的，看了都晦气。”
卢小叶拿了银票，赶紧就走，一句谢也不说，生怕卢老板反悔。师惟吃着瓜，感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好，跟上去。
顶着头顶烈日，卢小叶满头大汗，整张脸都更油了。师惟倒是无所谓，他催动灵力，周身自行降温。
踌躇许久，卢小叶小跑到一条河边，捧着一把水洗了洗脸，而身上依旧臭不可闻。再加上本身其貌不扬，旁边的洗衣女毫不掩饰表情上的厌恶。
最终，师惟一路尾随青年，来了青楼。
以师惟的审美来看，青楼的姑娘们确实长得好看，就是太艳俗了。看到卢小叶急不可耐的样子，他有点想笑，又觉得不太好笑。
青楼的妈妈没来招呼他，几个姑娘倒是凑了上来，其中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另一个才十四岁。一个个的自荐，让师惟面上逐渐挂不住。
“我没钱。”
十四岁的那个女孩子瞪大了眼睛，嗲声嗲气地骂：“没钱你逛什么青楼呀？看你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会一个铜板都没有？你骗人！”
她旁边的“姐妹”恨她不会说话，连连赔笑：“红珠年纪小，大人您别放在心上。今天呀，姐妹们都有点忙，让我们几个来侍候大人吧……”
几个……
师惟不动声色地拂开她的手：“那边来了个客人，看上去比我有钱。”说着手一往门边一指。
青楼女掩口一笑：“大人这说的是什么话，奴家又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货色……”说着往门边一看。
她一分神，师惟已经离开了。
“该死。”她心里恼怒，骂道：“画椿，你怎么不拦着！”
叫画椿的绿衣姑娘一愣，没注意，挨了女人一巴掌。
慢慢的到了傍晚，楼里人多了起来。师惟终于找到卢小叶，回想到自己被一堆人试图揩油，师惟一阵反胃：小小年纪不学好，姓卢的来这破地方干嘛。
青楼的妈妈忽然从二楼上走了出来，笑吟吟地对所有人喊：
“大家都到了吧？让各位公子老爷久等了，妈妈我先赔个不是。半个时辰后，拍卖花魁奂烟姑娘的初夜，大家稍安勿躁。”
很明显的，一身味道的卢小叶与在场的富贵公子格格不入。因着他人横爱闹事，妈妈赶多了就不赶了，反正他又不白女\票。
此刻，卢小叶的眼睛是亮的，又有点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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