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观海潮·惊梦
扫了一女\票客们,师惟也有点胸口闷。有十六的,也有六十的,真让他开了眼了。其中一个,头发都白了,边咳边唤旁边的家丁:
“夫人那边……咳咳,瞒好了咳……”
师惟:……
妈妈推出一个戴面纱的美人,赢来一片叫好和口哨声。美人一身红色软烟罗,朱唇皓齿,面含桃花。只是年级尚小,看不出什么风情。
她长得好看是不假,但师惟满脑子都是“这些人判几年才好”
露过面之后,妈妈趁势叫价:“玲珑坊花魁奂烟,起价五百两,每次加价不低于一百两!”
马上有人接住了这个价,后头是一群人疯狂地加价。春昼城富庶,有钱人多,很快价格一路飙升到两千四百两。
师惟看过去,躲在角落里的卢小叶已经傻眼了。脸上写着不甘心,但没钱就是没钱。
师惟有钱,很有钱,但不想当冤大头去帮他,更不想知法犯法——虽然这个世界并没有相关法律,但他一想到小姑娘未成年,心里膈应得慌。
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应该好好念书,以后好好生活的。怎么就被糟蹋了呢。
“哎哟!万老爷,四千两!”
先前师惟见到的那个一直咳嗽的老头,似乎很不甘心:“四千……咳咳一百两!”
几个钱不够了的少年郎顿时找到了撒气对象,尖酸地叫起来:“一把年纪了还抢女人?老不羞!”
有个眼尖的一下子认出来,跟旁边的人科普:“那个万老爷啊,万如海!听过没,当盐商的,家里在京城也有路子。看着要中风那个,是青律巷子里的严家老爷……”
“窜头的那个年轻人,看着穷吧,其实也穷。之前让他请我吃饭他都不肯……”
他们这边讲话,万如海气定神闲,又喊了声“四千八百两”。
没人再喊价了,卢小叶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没过多久又闭上了。反正没人注意他,他出了青楼,还因为一身旧衣挨了几个免费的白眼。
“老鳖孙……都给老子去\死\吧!不就几个臭钱,等爷将来发达了……”卢小叶低声骂着,回头看了看,没有人了他才继续骂,“爷花四万八千两让你们全部扮女的去\卖!”
一人一系统全沉默了: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卢小叶一路走一路骂。他挑的路很偏,夜深了也没什么行人,师惟跟了他一路,没想到他居然哭了。
就是他哭的内容大概不太能引起师惟的共情。
“那个老东西,凭什么不给我钱。”卢小叶哽咽着,“姓万的都二十八房小老婆了,这个畜生也配……”
静静地听他哭着,师惟也不打扰。
有四个年轻人走过来。
“哟,狗叶,刚才哥们可看见你逛花楼了,又骗到钱了?”
“赶紧拿出来!”
一个踉跄,卢小叶想跑又不太敢跑,左脚绊住右脚后摔倒在地,引来一阵讥笑:“张哥你看他,摔得像不像条狗?”
“像,像!哈哈哈哈……蠢货,还想跑是吧,给我打!”
“我,我我我真没钱!你们找那个姓卢的要去,他死不给我我真没钱!”卢小叶鼻涕都吓出来了,连连往后缩,看来是被打怕了。
“你小子……”叫张哥的吹了声口哨,“给我打!”
师惟犹豫了一下,平心而论,两方人他都不太看得上。于是一阵拳打脚踢,那几个当小弟的一搜身,一百两的银票被抢了过来。
“这什么?一百两,行啊,你小子可以,骗我是吧?啊!继续打。”
“对不起张哥、对不起对不起……你别打了——别打了!啊——”一阵杀猪般的叫声,一个火锅拎着卢小叶的头发,把他的头往地上砸。
哪怕这样,下面的人还在求饶,没想过反抗。师惟想着,未免太窝囊了。
他不想管一个窝囊废的闲事。
很好,不想管闲事·师惟飞出一把低端符纸,把几个人都定住了。银票揉得皱巴巴的,他把银票抚平,放到卢小叶手上。
莫名的,他又想起在吹香镇看的那本话本子:
[长孙一霸用一车车的银票砸死了莫辜。]
大概也只有小说里才会有人不拿钱当回事,为了钱打死人的从来不少。把这群人都扒拉开后,又处理了一下现场,师惟扛着卢小叶离开了。
他隐了身,把卢小叶丢到旅馆的后厨,卢老板不可能不管他亲儿子。完事一出来,却看到一队官兵出动,看方向,似乎是……玲珑坊,先前卢小叶去的青楼。
[系统:前方有任务线索,是否跟上?]
这次师惟很爽快地点了[是]。
走前,他还找伙计要了包糖炒瓜子,配一杯酸梅汤。跟上后他差点被酸梅汤呛到。
玲珑坊的奂烟姑娘自\杀了,买下她的富商万如海一发火,让玲珑坊赔钱。
玲珑坊的妈妈有口难言,逼急了便说是万老爷心狠,杀\了她家好好的姑娘。赔钱就别想了,她还要讨上一笔。
一看,师惟就看到人群中还有他刚来时遇上的,凉茶铺的老板娘。老板娘显然是匆匆收了摊来吃瓜,同样看到了师惟。
她记得这个长得好看的年轻人,走过来跟他叹气:“你才刚来,就出了这种事,唉。”
师惟自然而然地接住话茬:“老板娘,你说她一个开青楼的,怎么敢得罪姓万的?”
“嗐,她呀,就是吃准了这万老爷不是本地人。万如海名头是响,可他生意在南丘国,据说没几天就要赶紧赶回去。宋妈妈我还不知道,死抠,还跟城主家有点关系。”
这层关系,说亲不亲,说远不远。宋小香小的时候被人牙子拐卖,在风尘里摸爬滚打了几年,终于当上老\鸨。能在寸土寸金的春昼城开上这么一大间生意,也是个有本事的。
而她亲哥哥找了她几年,没找着,就专心读书去了。进场那天,结识了如今的南城主,两人还拜过把子,情谊深厚。
兄妹两个后来成功认出了对方,当哥的想把妹妹接回家去,当爹妈的却嫌弃女儿混得如此上不了台面。宋小香也硬气,宁肯当个臭赚钱的,不肯回去受气。
只不过她哥始终拜托南子侑照看他妹妹,就是了。南子侑正是南城主的名字。
今天来的官兵基本也听过南子侑的话,先把两方都用物理方式冷静下来了。玲珑坊里的姑娘都关在厢房里,没有允许不得出来,平日和奂烟走得近的,挨个挨个审问了个遍。
剩下的,就是官兵们驱散了围观的群众。刚好师惟也不想再多看这出闹剧,就问了下系统:“你说的线索在哪?”
[系统:回去您就知道了。]
好的,回去就回去。一回去,鼻青脸肿的卢小叶坐在一楼的饭桌旁,卢老板给他端了一碗鸭丝粥。
食客像是见怪不怪,安心吃自己的,有一两个偶尔看过去,也就是摇摇头,然后继续吃饭。
听到回来的客人们讨论花魁的自杀,卢小叶显然一顿,勺子从手里掉下来,被砸碎在地上。
师惟看卢老板的样子,显然是累了,骂不动了。机灵的伙计麻利的过来扫干净了,卢老板一敲卢小叶的头:
“吃你的饭!”
卢小叶却一直发怔,这么一敲后他一下子哭出来,眼泪粘到青紫色的伤口,整张脸显得更加丑陋。泪水进到嘴里,连着未咽下的粥,他狠狠地呛住了。
他对卢老板低声怒吼:“那是我姐姐!亲姐姐……”
卢老板也压抑着怒气,一拍桌子:“够了。”
不远处,啃焖鸭腿的师惟:“嗯??系统你给我详细说说,这家子关系怎么这么乱?!”
仔细回想一下,那花魁长得花容月貌,看起来真不像是卢老板那个方面大耳能生出来的。卢老板都长这样,他哥估计也好看不了。
如果花魁确实是卢小叶亲姐,难道,卢小叶他母亲就这么博爱吗?!
自己胡思乱想太厉害,以至于嘴里的焖鸭腿突然更香了。师惟啃完后,招呼来伙计,又要了一小锅羊肉汤锅,吃不完的全部喂猫。
夜里抱着猫睡下,不过几个时辰,师惟半夜惊醒了,一身湿汗。
他做梦了。
无论是系统告诉过他的设定——原著里师惟不会做梦,还是他心脏病发作死亡之前,他都从来没有做过梦。他不会像别人一样梦到鬼而心有余悸,也不会梦到一堆猫后开心一整天。
做梦是怎样的,这是他第一次体验。他梦到自己,或者说梦到师惟走到花魁的房间里去。花魁很惊喜,问他“你怎么来了,快带我走”。
然后妈妈也就是宋小香进来了。
宋小香给了奂烟一巴掌,让她老实侍候万老爷。接着又疑惑地问师惟:“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啊,我想起来了,你确实是死了。所以现在的你是假的,对吧客人?”宋小香一个劲地打量师惟,轻轻摇头。
“你怕不是真喜欢上了那个卖花灯的,没眼光。不过不怪你,我确实也老了,今晚上我就走。”
师惟在梦里,像是成了一个自己认不得的人,反复地说:“我看不见你。”
韩憬和掌门突然冲进来,让他回去。韩憬问:“小惟在哪?”
花世镜回答:“他死了。”
哪怕师惟就站在他们面前。
韩憬在梦里哭了出来,直到咳血。花世镜忽然又抚掌一笑:“原来阿惟没死,真是,太好了。”
梦境到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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