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死命令

——两年前。世界核能峰会，斯德哥摩。佩雷拉席耶夫当局排放核污染废料后的第三年。

　　“我们绝对不能容忍佩雷拉的做法！我们必须联合起来、包括支持、技术援助等等，最重要的是，此时我们应该抛开偏见，集中力量在涉及区域投放稀释液来降低辐射力量....！”

　　魏格尔激动的站了起来，他掏出了一张又一张的照片。

　　“看看你们的人，看看周边的人类，看看我们的地球！你们这些畜生做了什么！”

　　一张死去的女人脸上，长出了一个保龄球大小的肉瘤，另一只耳朵如蝙蝠一般大小，让人不寒而栗；接下来是一张三条腿的儿童，长出了长长的尾巴，漏出了尖利的獠牙。最后一张最为瞩目——太平洋中心的某片海域，呈巫毒诅咒一般的绿色海水。

　　魏格尔播放了一段视频——一架侦察机从上空掠过，其中大平洋某海域就有连续两小时段呈鲜绿色。飞机两边的掠翼还冒出热腾腾的雾气，像是沸水中蒸煮过，散发出金属的糊味，进一步传入驾驶舱内。

　　“大家看，这张图片是三十四年切诺利消防员瓦西里.伊格纳科腾在参与事故救援的照片，当时，他距离堆芯仅20米，仅25天后，他身上的各组织器官均发生了病变、溶解。下面这一张，则是佩雷拉相关的受害人....”

　　图片中，参与救援应急人员，背部长出了约数百个拳头大小的肉瘤；有的则断肢断臂，伴随着鲜血、脓液以及咳嗽出的内脏，景象惨不忍睹....

　　台上震惊不已，嘘声不断。

　　“魏格尔.施泰因代表，对于你发表不正当的指控，我感到震惊，首先我想要强调一下，我们是经过权威机构合理验证的，而且经过不少于五次的集中检测，你们的检测技术已经远远不符合世界要求，因此才会产生错误的检测结果。相反，佩雷拉是遵循公众要求的。你所指控的这些问题，恰恰是你和你的主子为了使大家对佩雷拉产生误解、误会，引发矛盾而伪造的。”

　　反驳他的人也站了起来。他比魏格尔低了一头，但却显得十分精干，笑容里漏出了几分从容、淡定，似乎早已运筹帷幄。

　　“你们看，放射性同位素即便是超万倍剂量，三十二年前的切诺利有三条腿的人吗？普皮亚季有长尾巴的孩子、有长着蝙蝠翅膀的人类吗？更可笑的是，普皮亚季水库和附近水域，遭受了如此大量的辐射，为什么没有改变颜色，反而在控制下区分污染，继续作为饮用水使用？再者说，你们在距离我们至少有一万七千公里远，请问这架飞机是谁的呢？开展相关活动有没有经过批准授权呢？这么远的距离，你是怎么确保它的真实性的呢。用常识想一想，魏格尔代表，我只能说，想象力太丰富！”

　　这一串连招，打的魏格尔措手不及。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的材料没有电子数据吗，用相纸，侦察机都是胶卷相机的吗。现在这个年代，造假可是很容易的，魏格尔代表真是可笑至极！”

　　“你这种混蛋，只配在你们那个猪窝里面晃荡....”

　　魏格尔显然情绪有些激动。

　　“混蛋东西！....卑鄙的佩雷拉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吗？睁着眼睛说慌，可耻...你们这些人渣，表面上穿着干净的衣服，背地里却干着阴脏的勾当。杀人犯、强盗、无赖、流氓！”

　　“安静！安静....安保，把魏格尔先生带出去冷静一下，其他代表可以继续参会。”

　　“他这样的行为，是要负责任的！总干事先生！对其所发表的言论，要求其负责，对死亡的人的亡魂、对地球上的万物生灵负责！....”

　　‘约瑟夫.雅列西克’，会议桌上的标示牌上的代表名字上，写着赫赫几个大字。

　　他得意的笑了，他斜过头来，看了看被两个安保人员夹着胳膊拉出去的魏格尔，端起那陶瓷做的茶杯，左手抿了抿杯盖，吹了吹热气腾腾的茶叶。

　　“呼....”

　　李洱端着咖啡，坐在休息室，似乎有所思考。随后，他长叹了一口气。

　　“嘿，李....！”

　　李洱扭过了头，是踉踉跄跄的魏格尔。他拨弄着他仅存的几小撮头发，坐了下来。

　　“做些什么！我们必须阻止他们。李，你一向支持我们的事业，是时候揭露他们了。嘿！听着，我有一些确凿的证据！如果我们能够联络到他们....”

　　魏格尔急忙喝了一口大咖啡，很神秘的俯在李洱的耳边，说：

　　“出现了‘鼠人’....我已致信施皮尔茨总理....他们没有回复我，可能我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老疯子。是的，我的确疯了！”

　　两人面面相觑，都不作声了。

　　“活着的‘鼠人’....？”

　　这是资料。李洱从魏格尔手中接过一打厚厚的文件夹....魏格尔示意他迅速收入皮包。

　　“下海，我们第一次讨论问题的那个地方，记得吗，六氟化钚，红棕色，熔点为51.59℃，沸点为62.16℃....不要告诉任何人....切记，一定要保管好....必须找到极为重要的一个人——‘老烟斗’，他的真名叫做安德烈.波诺维奇，一切的线索，都在他的手中掌握....”

　　话没说完，魏格尔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喂，你的....咖啡！”

　　李洱望着跑远的魏格尔。

　　“德联人，像发动机一样，就是这么快高效....不过咖啡挺香的。”

　　李洱看了一眼座椅上的咖啡——“枫情臻选”。

　　“时间剩下的不多了....”

　　扉页写着这样一句话。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哄闹声。李洱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向门外走去，而人群却将大门包围的水泄不通。

　　“请让一让....”

　　魏格尔倒在血泊中，他被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撞击致死，司机逃逸。

　　“魏格尔！”

　　——现在，两个月前。下海。

　　深夜，李洱再次打开了厚厚的文件夹。

　　‘请妥善保存资料。请原谅我我没有在跟你说明任何情况下的时候将该资料交付于你。我不便告诉你，以便防止他们盯上你。他们进入到我的住处，后来还是被我细心发现了。他们挪动了我的杯子位置....听着，如有必要，请将他随身携带。另，我可能有危险，不必管我，我已安排好一切，除了我自己。我给你的地址有下一个线索。切记，李，这是我们的一切，人类的正义事业....地址：第七页。’

　　魏格尔的这些材料内容极为重要，但却缺乏明确的指引。两年了，李洱对于这份资料所指引的线索，毫无突破进展，他联想了各类结果，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他又再次翻开资料夹——会议中魏格尔展示的材料，还有大量他标注为问号的资料和照片。

　　‘蝙蝠人’——一张拍摄不是特别清晰的远焦镜头拍摄，人形生物，生长着翅膀，摄影爱好者拍摄....备注：自俄联-符拉托克拍摄。

　　‘蛇人’——双腿粘在了一起，头骨变得削尖无比，双臂退化....在辐射救治医院病房内死去，蜷缩成圆形，尾长二点五米，长出类似鳞甲的厚角质。检验报告：物质形态未知，辐射超剂量。

　　‘犬人’——藏身于共青城某商场地下室内，对人类发起攻击。被士兵击毙后，制作成为样本，呈于？？实验室。被咬者‘伊万诺夫’出现严重辐射病迹象，随后？？？。

　　‘鼠人’——则被魏格尔直接标记为了问号。

　　‘唯一活着的人？’——一张废弃共青城核辐射诊治医院的图片。凌乱的通道、破败不堪的病房....图片中，一个透明铅制pvc塑化材质的病床专用隔离帐篷，里面坐立着一个死去的患者，四肢都被绑满了手铐，脖子拴上了铁链。硕大的身体，像一个倒三角的“粽子“，尾部长出了尾巴，伸出了隔离帐篷，瘫在地上，从粗到细，足足有一米长。是否死亡？？未知....

　　题记为——‘谢尔盖.斯捷潘.阿西列夫斯基’。

　　李洱翻开下一页：

　　‘事故后第二年。初期临床症状，患者出现皮肤大面积灼伤、局部毛发脱落等临床症状，临床症状表现为呕吐、便血等。五日内，伴随肝衰损伤、多脏器并发性衰竭，血管结构凝固、淋巴组织异常肿大....每天，我们需要为其注射定量的非甾体抗炎药物、抗血栓凝固药物....患者二期极期临床症状，出现了表皮大溃疡、血管硬化破裂出血、剥脱性皮肤撕裂，外周血白细胞数和淋巴细胞数极速下降，症态表征明显。从最初接触到最终死亡，共经历了一年零一百二十一天的辐射病专门临床治疗....’

　　他向后翻了几页：

　　第七页：高级机密——‘鼠人’。看到这个标题，李珥一下子就提高了精神，翻过去，却看到了一句这样的话：‘山重仍有路，土小矣是尘，无水岂可汲，不忘存在心....’，下方粘贴了一张魏格尔父亲和其本人的老照片，魏格尔和他父亲一样，身穿着黑白色条纹的上衣和蓝色条纹的裤子，像是囚服，衣衫褴褛、破破烂烂，瘦骨嶙峋的父子俩在相片中透露着希望与渴望。照片的右下角，则标注着一个粗炭笔的标注——灯塔。

　　线索中断已经很久了。虽然“游龙”案件已破，但魏格尔的遇害和暗示让李洱揪着的心始终无法放下。李珥抓耳挠腮，使劲的敲击了下，抬头看向天花板，长舒了一口气，才已发现已经凌晨一点了。

　　“‘老烟斗’....下海....灯塔....他们的相似之处是？”

　　当务之急，是找到‘老烟斗’。可是，下海这么大的城市，到哪里去找呢？况且，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年之久，似乎是刻舟求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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