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寻人启事
——两年前。世界核能峰会后，斯德哥摩。
‘弗雷斯卡提维根——11419”
李洱来到信中的地址。这里是瑞旦斯德哥摩大学皇家工学院的院址。他关上出租车门，将围巾系好，抖了抖身上的积雪和水。
“好美的景色....”
李洱的几个年头，都是在实验室中度过的，他也很少在外面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冬季的皇家工学院，被皑皑的白色覆盖。积雪下，白蜡树在那白色掩盖下，又透露出顽强的绿色枝叶，看起来，又并不单调、冰冷了。学院周围，是红砖堆砌的小矮墙，墙的上面是黑色的钢制栅栏墙，每几米就有一个别致的小路灯，像极了魔法学校。道路上，进出校园的学生络绎不绝，来自世界各地，他们有的抱着书，有着提着电脑，有的捡起积雪，在打雪仗。
“喂！注意点！”
一辆骑公路自行车的男学生，在人行道上迎面骑来，校园内的学生，打起雪仗来，将积雪扔到了外面，差点砸中骑车男，也正好砸在了李洱的脚前。
“抱歉咯！”
骑车男伸出了中指。但这似乎毫不影响几个女生玩乐的兴致。
李洱步行50米后，来到校园大门。
“你好，请问您找谁？”
校警拦住了他。
“你好，我是杨正道教授的客人，他在吗？”
“哦哦！快进来，今天上午杨教授来了，一如既往，还是去对面买了咖啡、甜甜圈....你懂，老样子....他还跟我讲呢，嘻嘻。不过我给你讲，他做的煎饼真的是一绝，还有炸酱面，好吃的很....昨天我给我妻子带了一点，赞不绝口啊....”
校警是个白人老胖，五十多岁，说起话来滔滔不绝，他对中餐甚是感兴趣，好像在他眼里，李洱的民族都是神级大厨师和李小龙。接着，老胖按了一下通过键，校门的入口便变成了绿色的通行标志。
“好的....谢谢您，能告诉我他在哪个楼上吗？”
“嘿嘿....看到那边那辆福斯嘉旅的吗....明天据说杨教授要带鱼什么肉丝，迫不及待，嘿嘿....”
李洱面对这个校警，瞬间无语，真是应了那句话：哪都有吃货。
学院共八层楼高，是一栋古色古香的19世纪建成的北欧风格楼房，后来经过了现代修筑，结合了一些现代化的特点。从内部来说，兼有古典和现代结合的美感。李洱看了看电梯门口的表示，在第四层，教授人员办公区域。这是一台老式电梯，李洱用手拉开电梯的门，进入了电梯里面。
两个穿着黑衣服的人进入到了学院楼内，被另一名校警拦住，似乎在争论什么。电梯门是金属栅栏，只要关上之后按楼层按钮，电梯就会自动上行。除了一楼是配有一扇自动开启的金属门，一层以上全部是开放式的。上升到了二楼，李洱听到了这两个人与校警争吵的内容，居然是装修工程来讨薪的。
四楼到了。
出了电梯门，不远处就是教授工作站，对面是一个古典而又精美的洗手间。从代表团下榻的酒店到这里，一共坐了两趟的士、三趟地下铁，这一路走来，可把他穿着皮鞋的脚搞得疼极了，脱掉鞋子舒缓一下，顺便方便。洗手间内充满了北欧文艺复兴的感觉：复古的花瓶、艺术的水龙头、淡蓝色墙壁上挂着的十七世纪油画、大红色的地毯....充满了艺术气息，与学院的风格交相辉映。
李洱坐在马桶上，翻开手机，给邵莎发视频语音。现在是上午十时三十分钟，那边应该也到晚上六点左右了，邵莎可能在做饭。说到邵莎的厨艺，可谓是李洱最值得拿出手成为他与别人对比的谈资——无论从俄式餐、中式餐还是各类西餐，邵莎的学习能力简直是逆天，而且精力旺盛，李洱不在家时，邵莎总能给自己准备一套如同晚宴般的仪式感；而李洱在家时——红菜汤、烤火鸡、各式烤肉、煎牛排、佛跳墙、炒菜等一拥而上，短期内把李洱喂胖了十斤。邵莎的美貌、对厨艺的兴趣、对丈夫的关怀，也成为了众多男士羡慕的对象。
“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马上转至留言箱，请在听到嘟声后留言....”
李洱挂断了电话。
“我们要快点，伊戈尔，等到进去了，就下手，听见没？”
“你少说废话，把你的东西准备好，干完活我们就走！”
厕所里，进来了两个不速之客。李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隔着缝超外面看去。一个人凶神恶煞，身上有一股浓烈的酒味，留着卷曲的胡子；另一人的右手有一个类似怪兽的纹身，穿着皮衣。李洱没看清楚，两人回头向李洱的厕所这边看了过去。
“坏了....”
眼下这两个家伙，看起来不像是学生，更不像是什么善茬。此时，那个被叫做‘伊戈尔’的男人，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慢慢的像这边走过来。
“砰....”
李洱的手猛的一哆嗦，卫生纸巾从旁边的台子上掉下地上，发出了响声，那声音不大，但是在足够安静的环境中，还是能够听到的。
“嘘，我听见厕所里有什么动静。”
李洱看尖刀，心脏猛然提到了嗓子眼。
“它们是谁？我该怎么办？”
此时环绕在他大脑中的只有这么两个问题。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厕所两边都是封死的，而且眼前的这两个家伙，该不会在大庭广众下杀人行凶吧？一阵风吹过，厕所门被吹开了一道缝，这时，李洱才发现自己上厕所没有上门闩。
“妈的，倒起霉来，真是喝个凉水都塞牙...”
门掩开一道缝，李洱粗心大意，忘记上门闩，旦又不能现在锁上，否则就被发现了。
‘伊戈尔’慢慢的向这边潜行过来，一步又一步。李洱莫名的害怕，却又不知道他们是谁。正在‘伊戈尔’把手准备伸向门把手时。
“嘿，一会儿记得帮我把文档提交给沃克教授....”
“嗨，他说啦，周五上课前要准时完成....没关系哒，我们可以先去排队疯狂一下....”
下课了，依次有四五个学生推门进来小解，有说有笑。随后，又进来了更多学生。
‘伊戈尔’准备推门而入，此时一名学生踱步而来，先行进入厕所。
“对不起啦，抱歉，真的内急，你懂....昨天吃坏了肚子....”
学生笑着后退进厕所，并锁好厕所门，李洱贴着关门器一边站着，根本没看到李洱在厕所内，其他几个学生也陆续走出洗手间。
“卧槽....你是？....”
“嘘，别说话！....”
李洱捂住了男学生的嘴，按在门上，发出一阵响声。
‘伊戈尔’两人刚要出门，回头望向厕所。
“嘿，听着，我不是坏人，你听我说....”
李洱低声细语的向学生耳朵凑去。
“唔....唔....”
学生像是受惊的老鼠一样，打了个激灵。
“你看见门口哪俩大佬了吗，前面戴套头帽那个男的怀里又匕首，我不知道他们是干啥的，但是我知道它们不是啥善茬，那个男的叫‘伊戈尔’，听口音不像是瑞旦人....”
学生惊恐的看着李洱，依然表现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嘘....千万别说话，我是杨教授的学生，听着，我是研究hydgen的....你说话，我们俩都得死，外面那俩货会进来刺死我们的！”
“唔....”
学生点了点头，湛蓝色的眼球左右转动着。
“我现在松手，你不要出声，就说自己滑倒了....我数一二三放手，你听见了吗....”
“嗯....唔....”
李珥慢慢的松开了手。
‘伊戈尔’敲了敲门。
“诺克、诺克（意为敲门）....里面还好吗？”
“....额，没事，厕所太滑，我只是滑倒了....啊！”
学生还是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伊戈尔’和同伙吓了一跳，并用手指了指隔间。
“没事，我吃多了，肚子痛的厉害....我吃的意面，可能便便有点干结....”
‘伊戈尔’反应迅速，将尖刀收回怀中，用头瞥了瞥同伙，扮了下怪脸，示意赶紧离开。随后，两人走出洗手间。
“咚咚....咚咚....”
李洱的心脏吓得都快要蹦出来了。
“我要赶紧告诉杨教授....这么危险的人物，居然出现在高校校园内，甚是危险....”
“你他妈是哪位啊？....你躲厕所里干什么来了？不会是来偷窥的吧？....”
“我偷你个头啊....”
李洱示意学生往一边站，学生僵硬着身体挪了几步，给李洱让出了一条道。
“他妈的，吓死老子了....“
李洱探出头来，看到洗手间已经没有人了，便偷偷的猫了出来。
“你东西不要啦？”
学生几乎是吓尿了。他身体和头都紧贴着门，慢慢下蹲并拿起李珥放在便利台上的背包，递给李洱，李洱接过学生递给他的背包。
“谢谢....他们还在，等他们走了赶紧报警。”
李洱拍了拍学生的的肩膀，走出洗手间。刚出门，就看到‘伊戈尔’两人从另一扇屋子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摞文件袋。
“卧槽....”
李洱一下子又钻进了厕所。
“快走。东西拿了吗？”
“嗯！”
同伙点点头。两人一同从拐角楼梯下楼，木质楼梯发出的下楼声慢慢减弱。
“....呼....”
“你干啥呢，怎么又进来了？”
“哇！”
李洱又被吓了一跳，学生已经站在身后了，那学生脖子伸的比李洱还长。
“你好，我是罗曼！”
学生友好地向李洱伸手握手。李洱很不情愿的伸出了右手。
“忘了告诉你....我还没洗手。”
“噢，你真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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