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潜逃（二）
两人坐在“唐氏汉堡店”内的大堂高脚座椅上。这里属于斯德哥摩市郊区的一座偏僻小镇——布莱德维尔，距离符森堡弗斯河仅有二十公里远。
“唔....我就喜欢这个味道....芝士、牛肉、酸黄瓜。”
“看看你那市侩的吃相，他们就差聘请你做他们广告的代言人了....”
鲍曼放下咖啡，抬头看了看左上方的电视机，里面播放着冲撞者队与萨尔默教士队的冰球比赛。
“呵呵....十分钟就打进一球，真够快的。”
埃里克森放下包装纸，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这是一间具有浓厚美食乡村风格的餐厅——挂在餐厅墙壁上的牛头和鹿头、西部牛仔式的对开大门、高而敦实的深色橡木质吧台，如果再配上州警拿那顶德克萨斯风格的警用帽，就更像是西部牛仔的片段。
“来杯啤酒？”
“不....谢了女士，上班期间不能喝酒。”
一名高挑的女招待与同座的谢尔曼.J.埃里克森攀谈了起来。埃里克森长相英俊，他拥有高挺的鼻梁，留着整齐的络腮胡子，总是受到女孩的欢迎。从警十年的他，虽然说未到三十五岁，但却给人一种干练、老成的感觉。在校期间，就有很多女孩投来倾慕之情，可这个书呆子只交往过唯一的一名女朋友，也就是他现在的妻子，安妮.斯图尔特——萨尔默区中心医院的一名护理人员。
“凡事都有例外嘛....”
埃里克森将侧着的身子回正，露出了制服上的中士标志。
“抱歉，我正在工作，不能喝酒。谢谢你的好意。”
“好吧....好吧....中士，不强求哦。”
女招待举起酒杯，独自饮下。
“敬保护我们的人。”
埃里克森举起可乐，抬手示意。
“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趣嘛....那个，女士，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来一杯，呵呵....”
“这杯酒是敬警长的....”
说着，她便将自己的电话写在一张纸上，用手指按住，擦着桌子，递给了埃里克森，便转身离开。
“靠！凭啥啊！”
“如果被内务部发现，我们会被开除的。安妮是摩门教徒，我一直保持清酒戒习惯....另外，我已经结婚了....”
“你现在就像个和尚....得道高僧....你懂，念经打坐的那种，或者是那种....敲钟的圣徒。这不公平！你不来我来啊！快把电话给我....”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摩门教有和尚吗，那是修士，好不啦？”
埃里克森自从与安妮结婚后，就一直保持着良好的习惯。在鲍曼眼里，安妮十分无趣，如果聚会和狂欢趴有安妮，将会变为以祷告和生活交流节目为主的生活百科节目。不过，让鲍曼和朋友称赞的是，安妮的高超的厨艺以及对家庭悉心关照，总会让每个妻子相形见绌。
“来两杯威士忌，加冰，谢谢！....喔，克莱尔，你今天可真性感！....”
“放开你的臭手！”
四名带着大檐帽的郡警进入餐厅，他们身穿绿色制服，佩戴着金星胸章，腰间挂着马格南左轮手枪，比起他们，一行人更像是淘金时代的牛仔强盗。领头的是一名警长，他的手伸向女招待。众人起哄，并吹起口哨。刚给埃里克森留电话的女招待正在擦桌子，似乎受到了惊吓，她迅速转过身子，用力推开了他。
“喔喔喔！看看这小娘们的脾气....”
“....请把你的脏手收好！”
女招待并不示弱。领头的向后退了一步。他嚼着口香糖，点头向其他人示意。他扭过头来，看到了后方吧台的埃里克森。
“....喔喔喔！看看这是谁！我们的同僚们！.....”
埃里克森看了看鲍曼，他正叼着吸管，嘴里咀嚼着食物，转动着眼珠。
“今天的热裤....不错啊....”
说着，郡警头子再次将咸猪手伸了过去。
“如果你们不点餐，就请滚出我的店！”
“哈哈哈哈....点餐？”
头子示意下属将五十元瑞刀钱放在桌面上。
“呵呵....当然要点菜，你不需要上菜，我只需要....嘻嘻....摸一下。”
“够了！”
埃里克森抢先离开椅子，走向女孩。鲍曼见状，也跟随其后。
“放开她。”
“中士....哦不，长官！....呵呵呵....你有什么事情吗？”
郡警头子摘下帽子并俯下身，向埃里克森行了一个十八世纪欧式鞠躬礼。
“你不该这样。如果你们不点餐，就请离开。”
“轮不到你说话，这里不是你的地盘，城市佬！”一行人中有人起哄。
“你们身为执法者，应当维护法律....你们不仅不遵守法律，还在践踏别人的私权利，这是你们的做事方式吗？”
他们都不说话了。
“哈哈哈哈哈.....”
他们突然大笑起来。
“他说....他说法律....哈哈哈哈....”
几人捧腹大笑道。
“你必须退后....”
“从我的眼前滚开，警长！这是我的地盘！”
郡警头子掏出腰间的马格南左轮手枪，指着埃里克森。说时迟，那时快，鲍曼不知何时已经留出了餐厅，取走了车中的霰弹枪。
“把枪放下！”
鲍曼站在人群后面，他端着霰弹枪，大吼道。
“根据七号法案，警官有权在遭遇危险时防卫自己并采取任何措施....子弹不长眼，老兄。”
郡警纷纷举起了手。
“走！”
一伙人识趣的离开了，上了那辆警用皮卡。
“没事了....”
埃里克森抱了抱女孩。
“我也要抱一抱....”
鲍曼凑上去，给了女孩一个拥抱。
“谢谢你们....他们明天还会来的。”
“我会联络他们的长官....我的父亲是他们的上司....呵呵....”
埃里克森在一旁不吱声，笑了笑。
鲍曼递给女孩一张纸巾。
“抱歉，我改变主意了....我可以有你的电话吗，鲍曼警官？”
“是的....是的....当然可以，呵呵....”
鲍曼满脸通红。
“埃里克....这里是....伊寇七....三十四！....两名警官.....受伤！....有人袭击了车队！....阿贝达尔中枪了....罪犯阿卡列夫逃跑了....天啊！....我流血了！....”
是阿尔斯通急促的声音，听起来痛苦无比。
“砰....”
突然，一声枪响从对讲机中传出。
“什么？不....不....不！”
两人迅速冲出餐厅，奔向路旁的巡逻车。
“紧急指令，护送高级戒备罪犯的车队遭到攻击，请附近警力优先支援，重复，最高优先级！....阿尔法十八-三七正在前往事故地点！”
埃里克森迅速坐上车，挂上怀挡，差点将油门踩进油桶。车子迅速起步，警报器伴随响起。
“支援！支援！请立即前往事故地！....”
通讯频道也毫无反应，总机也联络不上。无线电机上显示状态为离线。
“该死，我就知道！”
“他们死了吗？”
鲍曼呆呆地望着埃里克森，并重复播放了那段内容。
“埃里克....这里是....伊寇七....三十四！....两名警官.....受伤！....有人袭击了车队！....阿贝达尔中枪了....罪犯阿卡列夫逃跑了....天啊！....我流血了！....”
接下来，仍是那声心碎的枪响声。
“砰....”
车子沿着快速路迅速穿行，一辆水泥搅拌车挡在前面，埃里克森将怀挡挂入高功率模式，车子瞬间提速，从应急车道超过了它。
“该死的混蛋！....”
“小心！”
出口，森林路，弗斯河谷方向，剩余一公里，右急转弯，请减速。标识牌上的警告清晰可见。
车子速度已经达到了一百四十迈。
“喔喔喔！放轻松，伙计！悠着点！....”
车速太快了。鲍曼紧紧地靠在座椅上，脖子伸得很直，两只手扒拉着车门和枪架。车子驶入出口，那是一段欧型圆圈路，两人随着右转弯向左甩了过去，车子随着路面的打滑而摆尾摇晃。埃里克森见状，轻点刹车，并向左回正。
“唰....”
一个完美的大漂移。巡逻车即将进入通过站，鲍曼顺序按下爆闪按钮，鸣起了警报。通过站为车子抬起了栏杆，以便快速穿行。
车子再次驶入森林路。中午的雨更大了，夹杂着雪花，充满了雾气。就连能见度也降低了，原来百米之外清晰可见，现在却不到三十米。空气中也充满着晚秋潮湿的气味，一颗颗褪去树叶的欧联白蜡，显得无精打采，橙黄色的叶子，在昏暗的天气下也已失去了金灿灿的生机。
路口，是那辆巡逻车——上面布满弹孔。前发动机舱已被撞扁，有神右侧也有明显撞击痕迹，冒着阵阵烟气。中柱和后梁也已经弯曲变形，向内夸张的凹陷着。阿尔斯通和阿贝达尔被突击步枪扫射死亡....前驾驶室内血迹斑斑，气囊弹出，镜像惨不忍睹....
“我....的....老....天....爷....啊！”
阿尔斯通的脸上被开出了一个大洞。
“该死的畜生！”
他们望去，押送阿卡列夫的黑色凯德雷不见踪影。
“被劫持了吗？！”
“快看那边！”
鲍曼指着林荫道十字路口旁的南部道路，有一道长长的车辙印，仔细观察，为二百五十五制式越野车宽胎，与黑色凯德雷十分接近。
埃里克森拉响警报，驱车追了过去。车子行驶到一篇郊外的玉米地附近，那些车辙便消失了。
“搞什么啊？”
“鲍曼！”
埃里克森示意鲍曼拿起霰弹枪。
“你在库管那里领的，不是豆弹把？”
“铅弹，放心。”
鲍曼将玻璃摇下，将霰弹枪架在车门上。埃里克森将车速逐渐慢了下来，并将警报器调整为静默模式。暗沉的玉米地，闪烁着红蓝相间的灯光。
“小乖乖，别呼吸....让我找到你....”
两人慢慢的贴靠路边，驶过那茂密的八尺高的玉米地。仿佛此时，玉米田中正有眼睛盯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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