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陈宿晔大婚
陈宿晔本以为自己说完这话，封栖迟会像之前一样的回嘴赌气，只是这次她只是低头不语。
“你在想什么？”他开口道。
“……你回去吧。”陈衍轻轻的说了四个字。
月光倾斜，冲进了屋内。陈宿晔也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翌日，春岑进屋看到陈衍早早的便醒了过来，穿着单薄的里衣站在窗口前。“我的小姐，大早上的露气重您可别折腾自己。”说着先从衣橱里拿出来一件夹绒的斗篷披在陈衍身上，再一摸她的手，又说道：“您现在真是一点都不顾着自己了。”
“春岑，一大早就听你叫叫嚷嚷的。”寻凝打着哈欠，端着热水进屋抱怨道。
陈衍用手轻轻拍了拍春岑道：“今天早上的晨雾好看。”
“那小姐您也不能这么损害自己的身子啊。”春岑有些抱怨的语气让寻凝一脸疑惑。
“小姐身子怎么了？”
“没事，我不过是早起来些时候打开窗子看了会风景，春岑就不饶我。”陈衍开着玩笑将话题插了过去。
后来过去了两月，都城的第一场雪已经下过，陈宿晔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听闻正在准备着自己的婚事，每日忙得不可开交。
也因为数九寒冬的陈衍出门的日子也越发的少起来。整日抱着自己的暖壶，房内的炭火烧的人暖烘烘的。不过陈宿白最近倒是来的次数少了些，说是正在办些有助功绩的事情。
“小姐！小姐！”寻凝远远地就从院子外叫着往里屋走。
“你这像是叫我魂似的，别吓我。”陈衍接过春岑递来温好的酒，小口喝起来。
“小姐，你被皇上赐婚了！”寻凝喘着粗气说道。
陈衍险些一口酒呛住自己，咳嗽几声后立刻问起来：“赐婚？你别不是骗我。”
“小姐，我能拿这种事情骗你？千真万确的将您许配给三皇子陈宿白了。”寻凝说到这，笑的喜滋滋的说：“我原还想着三皇子最近来的不算勤快了，莫不是移情别恋了，没成想他是真的办正事去，将好差事办的漂漂亮亮的，皇上高兴极了，便要赏赐的。”寻凝也拿起一碗小酒喝了一口顺顺气道：“但三皇子竟然不要赏赐，而是要求娶咱们小姐。夫人现在心里也是欢喜的不行，先让我过来给您说了这天赐姻缘。”
陈衍点了点头：“母亲一直很喜欢三皇子，应该是高兴极了。”
“小姐不高兴吗？”春岑为陈衍捶背问道。
“小姐没有不高兴啊，咱们小姐是风平浪静惯了，喜形不露的。”寻凝还未等陈衍说话先开了口。
入夜，陈衍用过晚膳，早早就回了自己的闺阁。抚摸着龟壳，一直在发呆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春岑敲门进来，端来些果干给陈衍吃零嘴。
“春岑。”陈衍念了她的名字，春岑放果盘的手顿了顿随即应道。
“我们偷偷出去吧？”
“小姐要去哪？”
陈衍黑黑的瞳孔在烛火的照耀下一闪一闪：“去找陈宿晔。”
春岑听后立刻跪在地上：“小姐，皇上已经赐过婚了，您……千万不要……”
“你知道的……我喜欢……”
陈衍还未将那人的名字说出来，春岑就已经拿手挡住她的嘴唇，手微微颤抖着：“小姐，不能说。”她摇着头，期盼自己眼前服侍许久的小姐能够冷静下来。
陈衍将她的手轻轻拿下来：“我想去找他，你知道我喜欢的是谁对不对？”
春岑平时稳妥安静，最善于观察，她如何能不知道陈衍与陈宿晔之间的小情意？更何况，春岑也是陈宿晔早早安插在将军府的眼线……陈衍看着她，眼睛里的泪光一莹莹的，但是心里还是有些错愕，如果不是今日龟壳将这个眼线显露在自己面前，陈衍恐怕直到任务结束都不会发现。
而封栖迟也是直到死还以为自己的这个婢女对自己忠心耿耿：殊不知正是春岑在原来的事件里，时不时的插句关键的话句，让封栖迟将心死死的放在了陈宿晔身上……但陈衍知道怪不得眼前的女子，她也算是衷心的人，如果不是陈宿晔将封栖迟纳入夺皇位的计划里，春岑也许会一辈子的做个安分守己的婢女，陪着封栖迟出嫁。
最终陈衍还是没有出门，她被春岑好一阵安抚。看着陈衍含着泪意睡下，春岑才离开，在一隐蔽之出等了一会，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越过无数道墙，稳稳落地。
……
陈衍后面的几天里，依旧像自己以前的模样，安静的临摹字帖，拿着一本书从晨雾刚出看到夕阳坠下，除去吃饭和偶尔的寻凝端来的小吃会让她说句话，在其他的时候她仿佛像是一个哑巴。她的异样封母看得到。
“你不喜欢三皇子吗？”
陈衍一直盯着书的眼睛终于移开，看着封母，想了想：“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封母摇了摇头。“皇上的圣旨，怎么是能违抗的？你父亲……也很满意。”
“那就对了，这世界上我最不能忤逆的两人为我选择了这个归宿，我喜不喜欢，重要吗？”陈衍也学着封母的样子摇了摇头，微笑着：“母亲不用为难，我认命的，会安安稳稳的出嫁。”
封母走到陈衍身旁，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可怎样都张不开口。
今年都城的冬季下了许多场雪，等到第一支嫩芽破土而出时，陈宿晔就要娶亲凉州郡主了。这一日，陈衍很早的就醒了过来，许久都不曾听见的鸟叫声也响了出来。
“听到这声音我才算知道冬季过去了。”陈衍喃喃道。“明天陈宿晔大婚……”
“小姐搞错了，是今日。”寻凝一边找着陈衍今日要穿的衣服一边提醒道。
“今日啊……”陈衍低头想了想，再也没有说话。
陈衍穿的很是素雅，脸上挂着疏离的微笑，但笑意没有进入过眼底，在这铺天盖地的红绸红灯笼里看着很不讨喜。而这段时间里，陈宿白也很少再去封家找陈衍，甚至在众人面前也与她少了许多的交流，人们虽然嘴上称着她是未来的三皇子妃，却不乏有些人在背后偷偷的窃笑。
啧啧，这封栖迟整日挂着那破脸给谁看？
人家不如意咯，谁能知道三皇子原先那么殷切娶她不过是看上了人家的家世罢了。你看如今婚事定下后，戏都懒得对她做了。
我觉得啊，三皇子只是和她关系好些而已，估计啊她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有这姻缘哦~
……
诸如此类的话总有些能飘进陈衍的耳边。寻凝气的想要与那些人对峙，陈衍拦住她说：“你出去只会显得我更加凄惨。”
“小姐我就不明白了，三皇子原来可算是把您捧在手心上了，如今这样的局面……我们去跟老爷说，把婚事取消！”
陈衍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摸了摸寻凝的头发，安抚着她。
……
陈衍与封母就坐，等着新娘子与新郎官拜堂。不过一会就看见陈宿晔一身的喜服，旁边是盖着盖头看不清脸的凉州郡主。堂拜过后一群人哄闹着送新娘子进喜房，新郎官开始一一敬酒男宾桌，女宾客这里是不会来的，陈衍吃了几口饭菜见饱，便轻声与封母说自己想要出去透透气，得了应允陈衍才出了女宾客的庭廊。
今夜的月亮被一朵云遮住，四面天空见不到一颗星星，里面的喧闹也绕不进陈衍的心。
陈宿白不知何时走到了陈衍身后：“没想到你今天还会来。”
行礼后，陈宿白牵起她的手：“今日在那拜堂的女人不是你，不知道你会有多难过。”
陈衍抬起目光看着陈宿白，但依旧没有说话。
“生气了？还是难过？”陈宿白将陈衍的手揉捏着，已经有了些红印在上面。他似乎觉得还不够，将陈衍一拽，让自己与她的距离近了些：“不用难过，与我在一起时，把我想做是我的弟弟好了，那样你会不会好受点？”
“如果三皇子您觉得这门亲事实在不如您意，便取消吧。”陈衍的眸子盯着面前早已撕下那虚伪面具的男人。
自从陈衍整日郁郁寡欢开始，起初他还询问着自陈衍是否是自己自作主张的求婚惹她不高兴了？到后面，不知怎的让陈宿白知道了陈衍的心意，还知道了龟壳也是陈宿晔给她的，她还一直带着那么久……
“取消？”陈宿白用手触摸着陈衍的脸颊，一路顺下去到了锁骨，看着陈衍无法挣脱的样子他笑着说：“你的心不在我这无妨，我也从未强求青楼楚馆的妓女把心放在我身上和我逍遥。就算你把我想做是我弟弟我也无妨，那样，你会不会更喜欢些？”说到这，陈宿白将陈衍又与自己拉近了些，闻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问：“待会他们就要洞房花烛夜了，你呢？想不想？”
“今日我大婚，三哥你倒是自己着急起来了？”陈宿晔玩笑的声音响起。
陈宿白松开了钳制的双手，陈衍噙着泪站远了些：“二位皇子必然有事要谈，臣女先告退了。”
“等等。”陈宿晔陈宿白二人同时开口，陈衍止住了脚步，没有说话。
“今日我四弟大婚，还未曾听你句祝福。”陈宿白开口。
“……是臣女疏忽了，祝四皇子、四皇子妃白头偕老，万事遂心。”
“……多谢你的福言，早些回去吧。”陈宿晔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摆了摆手让陈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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