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心意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经入了夏，六月的天气就像小孩子捉摸不透的情绪，时阴时晴。苏温明刚离开的时候，白书婉有一段时间也觉得心仿佛被掏空了，时常回忆起他们一起的那些天，但时间久了，她发现想起的频率越来越低，随着工作的繁忙，也就逐渐抛诸脑后了。
对于苏温明的提议，她也有认真考虑过，她相信苏温明说的话，如果她答应，他会来找她。以她对苏温明的了解，既然他说了，那就是有计划的，也许不是最开始的plana，那也是planbcd，他从来都不会只有一套方案。她曾有幸见过他的手术方案，至少三套，择优选取。
通过这些日子的冷静思考，白书婉能够大概确认其实自己对苏温明也谈不上多喜欢，只是有好感，可以接受，如果世界只剩他一人，她还是很愿意嫁给他的，她觉得苏温明应该也是。他们其实都是彼此的备选。
手机振动，白书婉拿起，微信——肖楠楠
肖楠楠：“书婉，马上到你生日了！有什么想法？”
白书婉：“时间过的真快！最近有点忙，还没来得及想。”
肖楠楠：“现在想也来得及！到时候一起在我家吃个饭，我亲自下厨。”
白书婉：“那我可有口福了。也不知道以后谁会娶了我们家小南瓜！真是便宜他了！”
肖楠楠：“可快别提了！我前天刚相了个亲！对方是我爸的学生，得意弟子那种！”
白书婉：“？？？几天不见发生了什么？？”
肖楠楠：“微信里说不清楚，见面再细说吧！”
六月十号，白书婉的生日。就是多年前的这一天，她和江翊表白被拒。她直接报了f大逃跑了。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再也不能像小孩子那样随心所欲，果然是需要上班的一天。她和肖楠楠约定，晚上肖楠楠来接她去肖楠楠家吃她准备的大餐，顺便再陪她喝两杯，听听她的相亲过程。
约定好后，白书婉给韩女士发了微信：“妈，今天你就不用准备了，我晚上去小南瓜那。”
早上的时候，韩女士给她煮了面条和鸡蛋，算是一个小小的仪式吧！
韩女士的回复能够感觉到她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办法。“好吧！你爸还挺期待呢！你去吧！我和你爸说一下。”
白书婉下了班走出医院，就看到站在门口不远处半倚在车门上的肖楠楠，肖楠楠看到她，兴奋的使劲冲她挥手。
上了车，肖楠楠就兴奋的问她：“快猜猜，我都做了什么好吃的？”
“那我猜肯定有糖醋排骨，西红柿牛腩，水煮肉片……”
“猜对了！真聪明！”
都是她爱吃的。
“我还订了个小蛋糕，不太大，两个人吃刚刚好。我还买了瓶好酒……”
白书婉听着肖楠楠滔滔不绝的说着，看她的心情还不错，那相亲其实也没她说的那么差吧！
到了肖楠楠家，两个人边吃边聊着最近发生的事情，最后终于说到了肖楠楠的相亲。
“我看你心情不错，对方留给你的印象应该还不赖吧？”
肖楠楠听了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有些踌躇的开口：“长相嘛，也还算过得去，文质彬彬的，言谈举止也还算得体，一起吃饭的时候也挺照顾我的，整体来说印象不错吧！”
“那你犹豫什么呢？”
“不来电啊！这种事情主要讲一个眼缘，看一眼不能说马上心动不已！那至少也得惊艳到我吧！”
白书婉知道，肖楠楠心里虽然不像她一样，有放不下的人，但也是曾经轰轰烈烈的爱过的。肖楠楠是个洒脱的人，爱就爱他个干柴烈火如胶似漆，分就分他个干干净净不留余地。当初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因为肖楠楠从人群中一眼看到了她的那个爱人，从此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分开时也是干净利落潇潇洒洒。她这个性格是断断不可能接受相亲的，这么多年来，就算肖楠楠的家人给她安排多少次，她也是从来不多看一眼，愣是一次都没去过。既然她这次去了，那应该也是想通了吧！人这一生能有多少次一见钟情，她能有幸得此一次还享受其中，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但也算是没留下遗憾了。更多的人还是没能有这个运气的，找一个过得去的人平平淡淡的过一生而已。
“既然相处起来还可以，大可以试试看啊！其实眼缘这种东西很玄妙的，相处久了，没准就顺眼喜欢了呢？”
“你对姓江的是不是就是这样啊？日久生情。”
“说的好好的！提他做什么！”
“你还说我呢！我是看眼缘，但你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放着苏温明那么好的人你不选，非要在这纠结姓江的！”
“我和温明，也不是有多喜欢对方的。”
“你看！你不也是求一个十分喜欢！江翊那么冷冰冰的，也就小的时候看起来还可以，有空还去你家帮你补补课。你呀！就是初中的时候懵懵懂懂的，情窦初开，看上了他！偏偏你还这么轴，一喜欢就喜欢了这么多年放不下！”肖楠楠说着说着叹了口气。
“好好的说你呢！怎么又扯我身上了！”
“好好好！今天你是寿星，我听你的！我会尝试相处看看。你说的对，我也应该换一个方式了，要不然可就要孤独终老了。”
两个人吃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这么晚了，要不你就在我这住下吧！”
“还是不了！我明天还得上班呢！你这离医院太远了！明天早上我怕我起不来。”
“哎！那行吧！我开车送你回去。”
白书婉有很严重的起床困难症，想让她早起一分钟，对她来说都是上刀山下火海的难度。
白书婉没让肖楠楠送她上楼，而是嘱咐她这么晚了快些回去吧！
她正在包里翻找着大门钥匙，手机突然响了——江翊。白书婉犹豫了一会，叹了口气，果然江翊就是她的软肋，终究是放不下，接起。“喂？”
那边的声音有些沙哑，语气也不似平常，她竟听出了一些恳求。“书婉，我在你家楼下。你能不能下来一下。”
白书婉背靠在大门上，闭着眼睛说谎推辞。“我已经躺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可以吗？”
“你不下来我就一直等。”
挂断。
白书婉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里翻江倒海，外面的天已经有些阴了，今晚估计又要下雨。他是不是就吃定她会心软！今天她喝的不多，但也是有着微微的醉意。最后她心一横，索性就借着这酒劲儿，做个了断吧！也正好是十一年前的今天，也算是同月同日得了个圆满！
想好了，白书婉下楼，到了楼门前的台阶下，她并没有看到江翊的身影。她从包里掏出电话正想拨过去，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她闻到了浓浓的酒味儿，比她还浓。这是酒鬼遇上酒鬼了？刚想挣扎。
“是我。”
她听到他沙哑的声音。白书婉想回头看他，他的下巴突然抵在她的头上，她不敢动。他就这样抱着她，抱了很久，久到白书婉都觉得手臂有些发麻。她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放开，“我的胳膊麻了。”
“我追的这么明显，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你那么聪明……”他顿了顿。“你一定是故意的对不对？”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江翊抱着她的双臂忽然松开，又紧紧的抓住她的肩膀。她只觉得耳边一热，她能感受到他的嘴唇和鼻尖轻轻的摩挲着她的皮肤。
他贪婪的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玫瑰味儿的沐浴露还有一丝酒气。她又喝酒了……
她有些颤抖。“你喝醉了……”
白书婉只感觉她的话音刚落，刚刚摩挲着的嘴唇忽然吻住了她，一下又一下，一下比一下重，她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呼吸变的急促。
“江翊！你喝醉了！”她有些激动的大声制止，她试着叫他的名字，让他清醒一点。
听到她叫他，他的吻一顿。“你真的看不出来我的心思吗？还是你根本就不在乎了。”
他说话时吐出的气息喷到他吻过的地方，白书婉有些受不住了，想要挣扎，但他紧紧的锁着她的双肩，她动不了。
他停了一会，接着说：“书婉，我没醉。”
她的耳垂突然被他咬住，她听到他轻轻的笑着，放开了她的耳垂，在她的耳边说着：“我现在很清醒，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清醒，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他松开了她的肩膀，伸手慢慢抚摸着她的脸颊，最后停在了她的下颌。江翊扳过她的脸，白书婉只觉得她的唇忽然被他覆盖，带着他的气息还有浓烈的酒味儿。
她已经放弃了挣扎，任由他予取予求，他轻松的撬开了她的牙关，这一吻很绵长。他很满意。
他在她的嘴唇上轻轻的了咬了一下，松开她，他拉着她的手臂，把她拉到自己面前面对着他，食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吻技真差！”
她被他的话气的一时语塞，最后还是怼了回去：“你的吻技好！一看就没少练吧！”
她看到他忍不住的笑了，笑的有些得意。“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夸奖我吗？不过这是我的初吻。”
“鬼才信！”她看着他得逞后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再次把她揽入怀中，她听见他低低的声音，语气中有些恳求：“我喜欢你，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
白书婉有些恍惚，这句话是她当年对他说的。“我喜欢你，你能不能做我男朋友。”
那是她十八岁那年，刚刚高考完的那个生日。她很高兴，她成年了，马上就能上大学了，她要和江翊哥表白！高中的同学也借着她的生日一起开了个毕业聚会。大家都说，如果有什么没完成的心愿要趁现在尽快完成，这样青春才没有遗憾！
白书婉从来没有喝过酒，她今天很高兴喝的有点多。她从聚会中脱身后，就直奔江翊的家。
敲门。是江翊的哥哥江竣开的。
“我找江翊哥有事！他在家吗？”
江竣看到她的样子愣住了，下意识的回答：“在，他在他的房间里。”
白书婉鞋都没换，直接跑进去推开他的房门。她看到江翊正半靠在枕头上，额头上贴着退烧贴，盖着薄被，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她直接走过去定定的看着他，对他说：“江翊哥！我喜欢你！你能不能做我男朋友！”
江翊听到有开门声抬头看向门口，看到了风风火火推门进来的白书婉。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她站在那身体有点摇晃，她的脸颊微红，眼睛紧盯着自己，她眼里朦胧的醉意让她的眼神媚态丛生。
江翊听到她的话先是一怔，然后笑了。“喝酒了？你喝多了，快回家休息。”说着江翊起身想扶住她有些摇晃的身体，但是他发烧没什么力气。
白书婉以为江翊要跑，她不依不饶。伸手推了他一下，直接走到床边跨坐在江翊身上，居高临下的问：“你做不做我男朋友！”
江翊被她又推到了枕头上，身体也动不了，只能伸手去拽她的手臂。“你喝多了！快回家！我感冒了别传染给你。”
白书婉以为江翊是自己跑不了了，要撵她走。躲开了他的手，突然俯身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双手揪住他的睡衣领。
“我再问你一遍！你做不做我男朋友！”
江翊的双手被她躲开，只能搭在她的腰上推她。她的腰肢很细很软，他看着眼前的女孩，微红的小脸，低头看着他，仿佛要勾走他的魂，眼里的醉意让她显得与平时不同，他有些浮想联翩，得赶紧推开她。谁知她突然趴在他身上，略带酒气的温热气息全部喷到他的脸上。他的身体一僵，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得马上推开她！
她温热的气息一下一下的吐在他的脸上，软软的身体紧贴着他的。他的脑中十分混乱，他压抑着自己的冲动，快速的权衡着，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他选择拒绝她。“不行。”
白书婉听到回答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被拒绝的这么干脆。突然开始大哭，边哭边问他：“为什么不行！”“为什么不行！”……
她问一遍，声音就高一点。房门本来就是被她推开的，她的声音把江翊的家里人全都喊了过来。
那天江翊家还有来做客的客人。
大家都看到她跨坐着在江翊的大腿上，整个人趴在他身上，两只手还揪着他的睡衣领。江翊的双手握住她的腰。她哭喊着：“为什么不行！”
后来的事情，白书婉就不清楚了，等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她还发了烧。
清醒后的她再去想那个晚上，她坐在他身上的样子，和她大声喊的话，真的太尴尬了！从那时开始，她就躲着他，躲着他家。
他也确实拒绝了她的表白。
她的光辉事迹第二天就传开了，街坊四邻都知道她十八岁生日那天喝多了酒，突然跑到江翊家，坐在他身上问他能不能做她男朋友！为什么不行！
小区里都是中医药大学和b大的教职工，他是b大的学生。这让她还怎么考b大！后来她的事情也在b大传开了，大家都知道江学长家附近有一个特别喜欢他的小妹妹，还揪着衣领问他做不做她男朋友。
江翊的表白让白书婉想起了她表白的那天，她就这样让他抱着，许久，突然的一声惊雷打断了她的回忆，她鼓起勇气开口问他：“那你当时为什么拒绝我？”
她听到江翊深深的呼了口气，低声在她耳边说，声音极具诱惑。“那是因为你当时还小，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会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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