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然后,你们猜怎么着?”路远手指点点桌子,冷笑道,“呵,他给我算了一卦。”
“噗——”秦观一口水喷了出去。
“他说我红鸾孤辰同宫,注定情路不顺。我信他个泰兰德香蕉!”路远狠狠敲了下桌子,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了,“那个柳冬,还真是个神经病。”
“就是,胡说什么呢,咱小伙子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要事业有事业,怎么就情路不顺了!”
曲径揽过路远,仿佛骂在他身上似的,义愤填膺。
路远一把推开他的手,满脸嫌弃,“爪子拿开!天天跟你瞎混在一起,我情路是该不顺。”
“诶诶诶,老路,别乱扣屎盆子啊!我又没耽误你找对象。”
“你还没耽误啊?你都快耽误我一辈子了!”路远又是一个白眼翻过去。
“老路,话说清楚,到底是谁耽误谁!每次跟小姑娘喝酒,人家一看见你那眼睛都直了,压根没把我列入可选择范围内好不好!明明是你耽误我啊!”
“呵,你以为少了我你就能找到对象了?人家小姑娘选徐少饮都不会选你的。”
“不如你我也就认了,我就不明白了,我哪一点不如徐少饮了?”
“长得好看才可以为所欲为。”
“嗯?你是在嘲讽我长得丑吗?”
“哟,你听出来了啊。”
眼瞅着两人就要打起来,秦观慢慢吞下嘴里的水,轻轻拽一拽李砚洗的衣角,悄声说:“老大,不用管一管吗?”
李砚洗桌面上摊着电子阅读器,看的正欢。她抬头瞅一眼战况,意思了一下,毫不在意地又重新低下了头,说:“他俩吵着玩的,估计快结束了。”
秦观略有些担心地往那边一看,都已经开始撸袖子了,拽了一把李砚洗刚想说什么,就被曲径中气十足的一句“路远!”吓了一哆嗦。
“叫你爷爷我|干啥?”路远双手环胸,一脸的不耐烦。
“下次你骂我的时候直接点,我脑子不好,拐弯抹角的东西听不懂。”
刚才还横眉怒目的曲径,忽的又嬉皮笑脸起来。
“抱歉,下次注意。”
台阶都铺到脚底下了,路远笑一笑,顺杆子下了。
李砚洗这才关上电子阅读器,懒洋洋地冲秦观一摊手,“我说什么来着。他俩上一次真打起来都是五年前的事了。要打架他俩才不会磨磨唧唧叽叽歪歪,直接动手,谁也拦不住,除了……”
李砚洗忽然住了声。
“除了什么呀?”秦观没等到接下来的话,忍不住问道。
李砚洗压根不打算回答好奇宝宝秦观的问题,上去踹了一脚他的小腿,道:“啧,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听。”
秦观弯腰委屈兮兮地揉揉小腿。
其实李砚洗收了劲的,一点也不疼,可他就是想这么干,带着点自己都没发现的撒娇意味。
“所以你们现在是怀疑,凶手是柳冬?”余酒打开了一罐新的混合坚果,自己还没吃,先被曲径抓了一把,“诶?!强盗!”
曲径从里面挑出颗红枣干丢给路远,然后一股脑地把剩下的一把坚果都塞进了嘴里。路远捏着那颗红枣干,要笑不笑,神情复杂,“你能别把你不爱吃的东西丢给我吗?”
“正好给你补补血嘛。”
“我谢谢你啊!”路远把枣扔进嘴里,白了他一眼。
“不谢不谢。”曲径哈哈笑着拍拍路远的肩膀,又转头看向余酒,“怎么?你是不觉得柳冬有问题吗?”
“有问题在哪呢?因为给你们算了一卦?”余酒不服气地撇撇嘴。
另一边的袁一心也轻声附和道:“比起柳冬,聂庆更有问题呀。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聂庆……我是不应该提一下聂庆的记忆?”
余酒一边听袁一心讲话,一边狠狠点头,“嗯嗯嗯,一心姐说得对啊。我们已经申请了搜查令,只要在林岗的车上或者滨海失踪儿童互助者协会里发现林岗的血迹,我们就可以逮捕聂庆了。”
曲径看着余酒,直看得他脊背发毛,然后猛地一拍余酒的桌子,“柳冬嘴里说着不记得洪旗,但是他俩一直到小学毕业都还是同学,你会忘记你的小学同学吗?特别是他还曾和你在一个孤儿院呆了一年,他被自己的亲生母亲领走,你却还留在孤儿院!”
路远紧跟着将一份租住合同的复印件啪的一下扔到余酒桌上,“洪旗和汪佳佳租住房间的房东,是柳冬认识的人,这仅仅是巧合?”
余酒被左右夹击,抱着坚果罐缩起脖子,怂怂地小声说:“那、那聂庆也在孤儿院呆过嘛,而且他身高和那枚鞋印……”
“哼!那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个!”路远抽出合同复印件下面的一张的纸,“汪岩的保险单,一个月前提高了保额。但是汪佳佳和洪旗都掏不出这份保费,据业务员回忆,陪同汪佳佳和洪旗夫妇更改保险单并支付额外保费的,就是柳冬。柳冬身高178,比起因为贫困运动鞋鞋底磨损的聂庆,能够买得起新运动鞋的柳冬嫌疑更大。”
“什么?保险单?你什么时候拿到的?”
“你当谁都跟你似的天天就知道蹲在电脑前头,我和老路可是行动派。觉得谁有问题就去实地查,电脑是死的人是活的。别老守着李砚洗给你安排的任务,有活让她自己干去!”曲径冲着余酒的额头给了一下。
沉迷看书的李砚洗瞬间抬头,她觉得自己被骂了,但又说不好究竟哪里被骂了。
我也没安排给他很多活吧?不都是些正常活吗?
“你们都不怀疑一下洪旗吗?”秦观随口问道,试图打个圆场。
“洪旗身高169,就算是喜欢穿大鞋,也不可能踩出那么完美的脚印,由于受力不均,脚印一定会有空缺。”路远回答完秦观的话,笑着看向袁一心,“现在看来,比起只有一个杀人动机的聂庆,柳冬是不是更可疑?”
“别看我嘛,通常来说,我就是个后勤嘛。”袁一心轻轻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柔声笑道,“你知道,泡咖啡我行,破案子我不行的呀。实在不行,两个人的记忆我都去搜一下嘛……”
“我记得你一天只能提纯一个人的记忆吧?”路远无奈地摇摇头,转头冲李砚洗喊,“怎么着?查哪个?”
李砚洗手里的书还剩一小半,她加了个书签,调转椅子笑道:“只查一个怎么行,两个都要查。反正两个嫌疑都很大,看谁嫌疑更大,要不你和余酒开个局赌一把,我压一根小黄瓜。”
“你想干嘛?”路远眉头跳了一下。
“我能想干嘛,破案啊。”李砚洗耸耸肩,道,“余酒,不给你安排活了,你和秦观,拿着搜查令去找出聂庆犯案的直接证据。老路老曲,你俩要是觉得柳冬嫌疑大,那就去找柳冬的犯罪证据,比如在他家里发现江巍大量的血迹,或者沾有他指纹的凶器,怀疑只能是怀疑,定不了罪的。”
刚回归就又被放养的秦观,前一秒还美滋滋地靠着自家老大喝水呢,下一秒耷拉着脸很不开心地问:“老大,那你呢?怎么又不带我?”
“我?我当然是有自己的事。”李砚洗双手环胸,抬头看见秦观那副失落又委屈的小狗模样,只觉得脑壳疼。她无奈地捏捏眉心,问道:“法律规定了我去哪儿都要带上你吗?余酒也是一代先行者,你不应该有意见的。”
秦观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法律是没规定过,可我想跟着你。
李砚洗产生了一瞬的幻觉,他似乎看到秦观屁|股后面有条毛茸茸的东西垂下去了。秦观也没把尾巴露出来啊,要命,咋还开始有幻觉了?是不是该去心理医生那报道了?
李砚洗抱着自己的胳膊,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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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李砚洗视线的秦观更喜欢一个人呆着,就像他一贯的穿着,浓郁的黑色,不给任何颜色以空间,如果有,也只有近乎浓黑的墨蓝,是他的网开一面。
余酒也是他的网开一面。
试问,谁能拒绝一个小太阳呢?谁也不能。就算能,太阳也总有自己的办法挤进去……哪怕挨两拳。
“你说老大什么意思?”余酒抱着他那罐混合坚果,熊宝宝抱蜂蜜罐子似的。
秦观摇摇头。他还因为再次被李砚洗抛开感到无可名状的失落。
“我虽然24了,但是在警猎人这个行业里还是个毛头小子呢,更何况我来队里也不过一年,之前老大从来没有让我自己去干过什么,要么就是她带我,要么就是把我扔给路哥曲哥当个可有可无的电灯泡。我其实是比较喜欢跟着一心姐的,可惜一心姐比起外勤更愿意当后勤,要不是规定上说取证时必须至少两人在场,我估计一心姐都不愿意搭理我,唉……我连个固定的随行者都没有。所以这次老大让我带你是什么意思呀?是觉得这就是个小活,谁去问题都不大?还是觉得我可以独当一面了?我跟你讲哦……哎呦。”
啰里啰嗦的余酒脑袋上挨了一拳。
“有点吵。”拳头的主人说道。
“秦观!我是你前辈!你居然打我!”余酒抱着脑袋,不可置信。
“我比你大一岁,你得叫我一声哥。”秦观一本正经道。
余酒抱着脑袋一愣,“你认真的吗?可我明明是前辈,再说了,只是大一岁,哦,大一岁也是大,那……秦哥?”
秦观当然不是认真的,他只是随口说说。宛若一场瘟疫,欺负余酒是这场瘟疫的病症,九队皆是病人,药石无医,乐在其中。秦观对这声秦哥喊到好笑,上一次被叫哥是肖梒一个过肩摔把他掀翻在地,上上一次则是东风会馆的新人被他打断了一颗牙。
“我觉得,老大可能是怀疑这次的凶手不是一个人。也许是协同作案?我也说不好。”秦观说,“我总觉得违和,这两种处理尸体的手法不像一个人。”
“处理尸体的手法?”
“汪岩他们,凶手挖坑、埋葬,整理仪容,调整姿势,处理尸体有自己的想法,带有仪式感,冷静从容,按部就班。而林岗,凶手抛弃他时就像抛掉一件垃圾,慌乱,随意,像个新手,但是林岗是最后死的那一个,凶手已经不是新手了。”秦观解释道。
“这算是一种犯罪刻画吗?”余酒瞪大了眼睛,“你会这个?你不是这个专业的吧?”
“不是。”秦观摇头,“这只是我的感觉。”
感觉往往是各种经验的总结归纳,教科书不会给予这样的经验。余酒很想问秦观之前究竟在哪里卧底,但是既然秦观不主动说,他也不方便问,只好抓了把坚果放在一张纸巾上推给秦观,代替自己的一切问题。
“还有呢?”他问。
余酒双手托腮,跟幼儿园表演节目的小朋友一样望着秦观。
其实有个弟弟也不错。秦观看着余酒,脑子里无端蹦出一句‘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花园里的花朵真鲜艳。’余酒这张脸还真是杀伤性武器,如果当初是他潜入东风会馆,肯定会招那群老妖婆的喜欢,但如果是他潜入,可能也活不过前三个月的‘进修’……秦观摇摇头把自己脑子里混合着童音合唱娃哈哈的诡异想法赶了出去。
“搜查方面,痕迹科比我们更专业,所以就算让你和我去干也不会出大问题,找到证据就逮捕聂庆,找不到咱俩也不算耽误事。柳冬那边,他是不是杀人凶手还不好说,所以交给更有经验的路哥和曲哥更靠谱。”秦观道。
“说起来曲哥的能力是强运,玩剪刀石头布就没输过,虽然被限制只有靠直觉不靠理性时才会发动……说不定他的能力已经发动了呢。”余酒若有所思,他拍拍手上的坚果屑,推开椅子站起来,“我去趟卫生间,顺便拿申请的搜查令,你等我一下哦。”
秦观看着余酒蹦跶着一贯的小跳步出去了,他起身想给自己泡杯咖啡。袁一心泡咖啡时习惯一份糖一份奶,但秦观本人其实更喜欢无糖无奶的黑咖,只是,自己不做事就不要向做事的人提意见,自己更没有跟袁一心熟到可以让她配合自己的喜好。
虽然袁一心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
随着咖啡机的嗡鸣,烘烤植物种子特有的焦香散了出来,秦观端着杯子回身,愣住了。
一个人站在九队的门口,斜斜地倚在门框上看向秦观。掺杂银丝的半长头发潦草的扎在脑后,无框眼镜下一双阴郁的丹凤眼。他极瘦,五指修长宛若白骨,又极高,长短适宜的t恤堪堪挂在肩上,显出段一掰即断的锁骨,还有一大片惨白的皮肤……竟比袁一心还要白上几分,几百年未见过太阳似的,带点不健康的青,仿若尸体。
萎靡而阴沉。摇摇晃晃。
像秋末枯败的芦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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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回到那片芦苇荡。
此刻夕光渐敛,风声呜咽。警戒线已经撤去,李砚洗跟着手机地图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向芦苇荡深处走去。
没有路。手机显示的是直线距离,但芦苇荡泥泞曲折,向着目标一路前行只能是妄想,李砚洗盯着手机上忽远忽近的目标,宛若碧绿牢笼中的游魂。郑杰当初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在那个伸手只见五指的深夜,背着渔具,脚下只有手电筒那圈暧昧不清的光芒,一步一步走向未知,一步一步走入黑暗。
大鱼,对于垂钓的人来讲真的会具有如此的吸引力吗?
李砚洗不懂。
终于看到了那两个埋尸坑。
幽深的尸坑,像一双黑色的眼睛,凝视着荒芜生机世事无常。
李砚洗没有犹豫,躺了进去。
当时沙峰还没有死,醒着么?还是已经昏迷。泥土从上空泼洒而下的时候,他是什么感觉呢?‘他’指的不是沙峰,而是凶手。激动吗?兴奋吗?不,他一定是平静的,他的手甚至没有抖,坚定地执行灵魂的安排,他并不认为自己在做一件错的事情,所以没有愧疚。沙峰和汪岩的死亡时间很接近,是动了两次手的,每一次都没有犹疑。杀人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事,人生下来便要死去,他只是将那个时间点提前了而已,结果都是一样的。他什么错都没有。
星辰璀璨的前提是太阳的沉眠。
杀死太阳。
思绪在李砚洗|脑海中星轨般游走,织成一张虚无硕大的网,线索蛛丝般被风扬起漂浮,近在眼前,触手可及。周围很静,偶有虫鸣,潮湿阴冷的泥土浸透尸液,黏湿柔软,顺着李砚洗单薄的白色t恤爬上她的脊背,连接了生与死的距离,恍惚间可以听到受害人濒死的呻|吟,钝器击打后脑的闷响,刀片摩擦白骨的铮鸣,若隐若现的脚步声响起,似乎下一秒就会有泥土盖住这一切。
死亡是所有人的终极。
李砚洗真的听见了脚步声。
不是幻觉。
一步步向她走近。
这声音很轻,在静寂无声的芦苇荡中却极其清晰地传入她的耳朵。匐倒的芦苇杆发出断裂的低吟,泥土沙沙,哀嚎四起。李砚洗的皮肤因为冷风而战栗,寒毛竖起,手边泥土湿冷零散,生理性的颤抖并不是来自恐惧……
她看到了一张脸,漫过尸坑的边界,自黑暗中俯视着她。
镜片冰冷,寒光四溢。
黑夜中,李砚洗与那双眼睛对视,轻勾唇角。
“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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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当时吓到你了?抱歉抱歉。”。
秦观看着眼前笑哈哈的男人,不禁抽搐嘴角。任谁看到一个诈尸一样的男人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盯着自己看都会被吓到吧。
“这么说来,你们还真是第一次见。”李砚洗一边将手中的脏t恤团成一团丢进垃圾桶,一边说道,“这是庄知闲。”
庄知闲?似乎是个很熟悉的名字……
自脑海中搜索到这个名字的秦观忽的瞪大了双眼,禁不住喊道:“我去!九队原来真的有庄知闲这个人啊!不是九队的集体幻觉啊!”
“哇哦,我如果是个幻觉那应该很酷。”庄知闲双手环胸,笑说。
“呵,还不是因为你天天迟到早退,成天不在队里,搞得秦观还以为九队压根没你这个人。”路远白了庄知闲一眼。
“小路远,几天没见寂寞啦?我懂,我懂,哥哥我回来陪你几天嘛。”
庄知闲说着伸手就要去碰路远,被他一个闪步躲到曲径身后,避开了,“滚。”
“小路远别害羞嘛~”庄知闲冲路远招招手,怡红院门口衣衫半掩的漂亮姑娘似的。
秦观拘谨地挠挠头,觉得还是打个招呼比较好,“你好,我是秦观。”
“我知道,”庄知闲笑着转向秦观说道,“秦观,男,25岁,1853公分,b型,狮子座,二代类毛型异族,塔马斯堪狼犬。上学期间最多同一天收到过8份情书,但喜欢的学妹在你毕业那天向别人表白了。常穿黑色是因为不会搭配,而黑色怎么穿都不会难看,其实最喜欢的颜色是蓝色。最常喷的香水是香奈儿蔚蓝,因为包装和名字都喜欢,发现味道也不错之后再没换过别的香水,意外的长情。最近开始喷圣罗兰先锋男士浓香了,因为和某人初次见面时她穿了一双圣罗兰的高跟鞋,选择浓香则是因为比起淡香更喜欢浓香的包装,典型的外貌协会。最喜欢的食物是炸猪排和烤牛肉,讨厌紫苏和香菜……唔唔唔唔唔”
秦观越听脸色越黑,立即跨步上前,一手勒喉,一手捂嘴。
“诶?你不吃香菜啊,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和秦观吃过几次饭的李砚洗惊奇道。
“没必要说,我只是不喜欢,吃还是可以吃的。”秦观使劲捂住庄知闲的嘴,微笑道,转头冲庄知闲恶狠狠地说,“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这是你的能力?”
“当然不是。这是我的爱好。”庄知闲淡定地把嘴巴上的手扒开,“你悠着点,我老胳膊老腿的可经不起小年轻折腾。”
“你日后就知道了,整个金玉分局,就没有庄哥不知道的事。”余酒耸耸肩,悄悄瞄了一眼袁一心,挪到庄知闲面前小声问道:“庄哥庄哥,一心姐最近有喜欢的人了吗?”
庄知闲冲余酒招招手,而后低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还没有呢,你加油。”
余酒点点头,龇牙笑着给庄知闲比了个赞。
庄知闲意味深长的回以一个赞。
“既然是你俩一起回来的……就是说李砚洗又去躺死人坑了吧?”路远问的是庄知闲,看的却是李砚洗。
李砚洗笑笑,反问道:“你们有发现了?”
“没有。在江巍三人的推测死亡时间内,柳冬有不在场证明。”曲径道,“柳冬是一位全职写手,每个月固定会和自己的编辑进行网络会议,讨论接下来的文章发展,所以……”
“写手?很有名吗?”余酒兴致勃勃地问。
“我虽然不了解,但写了蛮多书了,应该挺有名的。”曲径道。
“笔名是什么呀?你说说看,我说不定……哎呦。”
“挡着我了。”李砚洗冲着余酒的屁|股来了一脚,接着冲曲径说道,“江巍三人死亡时间内,柳冬正在开会?那你们怎么确定开会的就是柳冬呢?”
“我们提取了柳冬的血液进行测试,确定他是五代类鳞型异族,没有能力,连原形天峨都变不了,最多伸出翅膀,飞都不会飞,和普通人类没啥差别。”曲径摇摇头,“虽然是语音会议,但是柳冬的编辑对柳冬的声音很熟,应该不至于认错。而且聊的内容是柳冬的书,如果有人假冒,编辑肯定会发现的。沙峰和汪岩死亡时没有异常,江巍死亡当晚,柳冬因为需要去卫生间暂停过会议,但是十分钟后又恢复了通话。期间编辑还听到了汽车的喇叭声和饭店或者是咖啡馆的环境噪音,怀疑柳冬应该是在外面进行的通话。”
“十几分钟足够杀一个人,但是我们检查柳冬的车时,顺便拜访了柳冬的家,包括江巍的卧室和浴室,均没有鲁米诺反应。”路远接话道,“不过他的编辑也提出,江巍死亡那天本来不需要开会的,是柳冬主动进行的电话会议,说他有些新想法,这一点很可疑。”
李砚洗点点头,又冲坐在地上的余酒说道:“你们那边呢?”
余酒刚兴高采烈地举起手想汇报一下他们的战绩,被秦观抢了先,“在林岗家附近没有找到林岗的车,但是从监控上看,聂庆当晚是凌晨回到了商贸城,那个时候芦苇荡附近不可能有出租车,于是我们把搜索范围放在了商贸城附近,托痕迹科小齐能力的福,在街对面的二手车市场内发现了那辆可疑车辆。发动机编号与林岗的车一致,是套牌,在车的后座上提取到了血迹,现在检验科正在与林岗的dna进行对比。”
李砚洗听罢,扯着领带摸摸秦观的头,笑着说:“干得不错。”
久违的摸头。秦观咬着下唇,使劲控制自己已经完全控制不住的嘴角。
“聂庆暂住的房间内查了吗?互助者协会里有发现血迹吗?”李砚洗又问。
泄了气的余酒摇摇头。
“啧。”李砚洗也有些苦恼,“那先等dna比对结果出来。”
“我跟着去见了聂庆。”一直安静聆听的袁一心说,“提纯有结果,是一副黑红为主的画,他和谋|杀有关系。”
“果然如此……”李砚洗的手指在桌面上点了几下,又对余酒说道:“对了,万通商贸城是不是有几栋废弃的房子来着?明天你去采集一下那几栋废弃房屋的墙壁成分,送到检验科去。”
“要那个干什么呀?”
“我有想确认的事情。”
闲散人员庄知闲稍微听了一会,慢悠悠地晃回他的位置上——在此之前,秦观一直以为那个位置其实根本没有人坐。他双臂在桌上交叉,头搁在手臂上,腰背下塌,整个人懒散无力。他似乎并不关心这个案子的走向,不关心凶手是聂庆还是柳冬,更不关心贺局定下的那个莫名其妙的破案时限。
庄知闲与李砚洗的座位中间是两张桌子,两台电脑,以及一面透明的隔板。隔板属于他的一面贴满各种奇怪形状的便利贴,不知道都是他从哪里淘来的,密密麻麻地用色彩斑斓的画笔写满只有他自己知道什么意思的怪异词句。他伸手摘下其中一张,双指夹着往李砚洗的方向一撇,那黄白花纹的便利贴便晃悠悠的荡了过去。
李砚洗看了一眼,没多做理会。秦观感到好奇,悄悄瞥了一眼……然后黑了脸。
儿童画风格的小雏菊便利贴上,银杏黄的瘦金体刚劲有力地写着:嘿!看我!我像不像一枚荷包蛋!
秦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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