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早上难得两个人没起晚。
褚游开车锁，苏祈带着凛冽的风过来，手上拎着两袋包子，两包豆浆。
明灿灿的灯光底下，他伸手将东西递给褚游。
褚游一眼瞥见他左手手腕上头褪了一半色的简笔画：“狗啊？”
苏祈很快将手收回来，瞄一眼：“狮子，我回头重新画一个。”
他抬起眼：“今天应该不会迟到了吧？”
小笼包不大，褚游两三口吃完，抬腿跨上自行车。
或许是出于某种默契，两个人在学校刻意拉开一点距离，上学也是苏祈先进褚游在后头不紧不慢跟着。
褚游停车的空当，苏祈先爬楼梯，今天来得早，楼梯间几乎没……
苏祈骤然止步。
他眯了眯眼，再次确认。
楼梯口转弯处，有两个男生抱在一起。
其中一个尤为眼熟，昨天苏祈才见过的。
林一开。
林一开下巴抵着那人的肩膀，冲苏祈笑着眨一下眼，背对苏祈那个高高大大的黑皮寸头无知无觉。
苏祈：“……”
他面无表情的转身，飞快的下楼，耳朵尖迅速红了起来。
下一楼层的转角，苏祈停下脚步，站在楼梯上等褚游。
照理来说，他不爱多管闲事。
但偏偏是在黄权说过那段话之后，姿态亲密和人抱在一块儿的又偏偏是林一开。
苏祈第一眼见他就觉得这人不对劲。
他有几次回头看褚游时，也能碰巧和林一开视线撞上。
林一开挑着眼尾，老用那种暧昧的，让人脸红的奇怪眼神看他。
他不像李凡那样长的亲和力十足，带着攻击性的，在班上也不常和褚游李凡几个一起走，更多的是混在女孩子堆里。
苏祈才来几天，专门听人在旁边八卦，林一开又和谁一起回家，又和谁暧昧举动，以前怎么怎么样。
苏祈看得出他眼里的轻佻意味，也能分辨其中没什么恶意，因此对他观感特别复杂。
褚游迎面过来，也没多想：“愣着干嘛？”
苏祈啊了一声，出口的瞬间还是改变了主意，决定替林一开隐瞒：“我想上厕所。”
厕所在教学楼的另外一端，那头也有个楼梯，可以避开林一开他们进班。
褚游：“想去就去啊，站这儿干嘛？”
“我一个人不敢。”
苏祈抿了抿唇，无辜地看着褚游：“游哥你陪我去吧？”
褚游看也不看他，高冷拒绝：“自己去。”
“游哥——”
“不去。”
“……”
苏祈又开始用小狗一样可怜的眼神看着褚游。
“……动作快点。”
楼上那两个都是男的，一身腱子肉，应该抱不了多长时间。
苏祈想着，进洗手间磨磨蹭蹭洗了个手，很快又出来。
结果他和褚游上楼回班，正好前头那个高高大大的男生紧跟在林一开后头，闷不吭声的，手里还拿着两个人的书包。
林一开心情不错，望着苏祈：“早上好。”
苏祈直勾勾打量着他，又感觉背后一凉，对面那个在林一开背后的人面无表情看着自己。
他赶紧转身进了班，眼不见心不烦。
褚游倒是对他们见怪不怪，冲对面两个人点点头。
林一开背后那个叫张凯，算是林一开发小，学校体育特长生，平时偶尔和他们一起打球。
林一开被拦校门口，一半靠褚游和李凡救，另外一半则是靠张凯。
一开始褚游也觉得张凯对林一开未免太好了，跟在后头男妈妈似的。
昨天看苏祈写题到半夜，恍惚之间，他好像有点理解张凯微妙的感受了。
他现在觉得自己快和苏祈亲爹没两样了。
四中的英语早读多是用来记背和预习英语单词，学生们毫无感情地拖着腔调，英语单词像唱歌一样咕隆滚了一遭，比摇篮曲还催眠。
其他人都能和旁边人聊天解解乏，李凡也回头和后桌褚游眉飞色舞说些什么，李韩轩却一心一意超大声朗读课文。
苏祈来了几天了，除了第一天之外，大家对他态度都很冷淡，只能偶尔和李韩轩，褚游李凡这几个聊聊天。
一下课，苏祈趴着准备补觉为英语课养精蓄锐。
耳朵靠在冰冷的桌子上，能听见哗啦啦的声音，大家的说话声也会随之放远。
可同时，手指与桌子碰撞产生的清脆声响也会放大传入耳膜，连带桌面都抖动了两下。
他抬头，来人一张多情含水桃花眼，专注的看着他。
苏祈跟着林一开一路到厕所停下来。
早读消耗太多精力，现在大家都在补觉或者吃早饭，男厕几乎没人。
他一进去，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根烟递给苏祈。
苏祈看他一眼，摇摇头，没接，眼神复杂的说：“对身体不好，你也注意点吧。”
林一开叼着烟，似笑非笑：“这么心疼我呢？”
苏祈一梗，斟酌了一下语气：“……别说的这么暧昧行吗？”
林一开耸耸肩。
苏祈抿抿唇，手踹兜里：“说事为什么一定得来厕所？你喜欢这个味道？”
林一开被他逗笑了。
还没开口，苏祈熟稔的接过他手里的烟，转身就要走。
林一开头一回见人拿着烟敢光明正大往教室走的，叫住他：“你走什么？”
“向值日班长举报啊，”苏祈一抬下巴，拿烟头对着他，理直气壮：“你抽烟，还非得拉着我。”
说完，他合手将烟笼住，揣着兜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一开看着他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笑骂他：“有病。”
回教室的时候，李凡正靠在班门口，神秘兮兮跩住他，手里递过来两只牛角状的黑色不明物。
？
苏祈按了一下，很硬，闻起来竟然很香：“这是什么？”
“菱角。”李凡掰开来，露出白色的肉：“我奶奶煮的，刚托人送过来，尝尝吧。”
苏祈半信半疑，稀罕地拍了一张照片，发给苏妈。
想了一下，又发给了褚游。
褚游的头像是只咧嘴笑的小狗，太阳照在小狗的毛上，背景是一地金灿灿的树叶。
褚游：？
苏祈打字，洋洋得意：这是菱角。
褚游：。
苏祈想了想，又专门发了一个朋友圈，菱角图发上去，为了符合他在朋友圈里高冷的人设，文案只有冷酷无情的三个字：呵，有趣。
想了想，他又把句号给删了。
没有句号，更能彰显他的态度。
底下，第一个评论是苏爸，他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小广告：怎么去油？教大家三个去油小妙招。
褚游：上课时间玩手机？
苏祈愤怒的删除说说，屏蔽两个人，在小号重新发一遍。
很快，不开心大王又评论：有趣？呵。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对面的嘲讽。
苏祈：……
苏祈愤怒的删除了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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