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聚会
晚上梁时想起这事,给唐朝发了消息问他去不去。
唐朝秒回了一句“去啊,怎么不去?!”
梁时看他回消息这么快倒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问他这一趟走的怎么样。
是召不是超:当然没问题。
是召不是超:凭我的丈母娘十八招预备手册,对付准岳母不得是手到擒来?!
梁时看见这话倒是笑了一声,动了动手指,问他。
l:常清没说你?
是召不是超:她能说什么?她会说什么?!我这么文能讨巧岳父岳母,武能帮她打架,她不得好好对我,不然提着80瓦节能灯都找不到!
l:……
l:常清脾气真好。我没见过她打架。
是召不是超:哎我这不是形象比喻一下么,不要计较细节。
随后发了个得意火柴人的表情包,说了句“那不得,他的眼光能差吗!”
梁时笑了笑,关掉手机,清凉的双眼看着黑色屏幕中的男人,随手将手机扔到沙发上,走到阳台上伸手点了支烟。
唐朝和梁时是大学舍友,两人关系一直不错,大三那年两人一商量决定合伙干,一起投资申请创建了这家设计公司,六年来一步步慢慢到现在的规模,一切好像都在往更好的方向走着。
直到今天,猝不及防的相逢,和叶其明。
梁时缓缓吐出一口烟,烟雾上升,掩住了他眉眼,看不清眼中情绪,大约是沉默的。
叶其明。
梁时在心中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恍惚间似乎从远处长路上万色灯光中看见了一个少年,殷红唇瓣轻挑,桃花眼尾略微上翘,明明是一副极好的相貌,眉目间却藏着冷漠。
他靠在墙边路灯照不见的地方,一下一下捏着手指,声音冷淡:“谁找你们来的?”
蜷缩在地上的三个人没有一个人回答。
梁时似乎能清楚地看见他讽刺地挑起唇角,但他身旁皆是阴影,隐藏在阴影中的人只有靠墙的模糊轮廓。
“不说吗,不说我也知道。回去告诉姓杨的,老子对那女的没兴趣,再有第三次,”他冷笑一声:“让他自己来找我。”
说完站直了身体,刚准备走时似乎察觉到了有人在窥视,蓦地侧身看了过来。
明明身处一片阴影,梁时却又似乎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幻觉,他仿佛是看清楚了那一眼扫过来的冷漠与狠厉,混着漂亮不落俗的眉眼,与冷冷淡淡的腔调,形成了一种瑰丽至极的惊艳感。
或许他脸上应该带着点血,那样就更漂亮了。
梁时漫不经心地想着,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大概是他表现得太过于镇定,那边几人站的站倒的倒,却又同样维持了这份寂静。
梁时单腿支地撑着自行车,沉默一会,腿撑过脚踏,从他们身边划了过去,带起了一阵微弱的风。
西街巷本就不宽,梁时骑的车径直驶向了里面,倒在地上的三个人见他并没有绕路或停住的意思,抬头又看了一眼叶其明,眼中带着恐惧,迅速爬起身靠在另一边。
梁时却只顾着前方的道路,和其中一个速度慢了一拍的人将将擦过。似乎只是单纯的过路人,对这么一场单方面碾压丝毫没有兴趣,连害怕也没有。
经过叶其明身边时只眼尾轻轻扫过,于是在近处看清了叶其明的脸,确实漂亮,可惜没有血。不过……梁时仔细想了想,嘴角好像有一处淤青,颧骨那也有。
而靠墙那三人怨恨的眼神一直追着他直到拐角。
大约是把他和那位一挑三的勇士当成了一伙人,虽然他只是路过。梁时勾勾嘴角,倒也不在意。
他想起了一挑三的“一”是谁了,梁时忽然心情有些愉悦,是某一个星期一早上站在主席台前迎着出生的太阳正对着飘扬红旗念过检讨的,真的勇士。
甚至回到家后奶奶还很奇怪地问他今天是发生了什么事么,怎么心情这么好。
梁时想了想,对着奶奶点头,认真答道:“遇见了一个突然发现很有意思的人。”
于是小老太太便呵呵笑,目光慈祥又温柔的望着梁时,大概只觉得孙子总算是有点像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了,多一个朋友总是好的,倒也没有多问什么。
指间被烫了一下,梁时回神盯着烟头一抹微弱的红,没什么表情的吸进去最后一口,然后捻灭烟蒂,关上推拉门走进卧室。
背影清瘦修长,拖鞋汲过地板,摩擦出轻微声响。
到底是入了秋,夜晚的风带着些微的凉意。
又或许是因为他居住的楼层高。
回忆有些久远,那是十六七岁的叶其明,一遭陷进去再清醒,二十六七岁的叶其明面容便清晰了起来。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却仍能一眼肯定那是叶其明。似乎是温和的,又夹杂了沉默。
左右和他没有关系了。
梁时沉沉入睡,呼吸渐轻。
梁时到达和同事约定好的地方时唐朝已经在门口了,梁时停好车一抬头就看见了唐朝朝他招着手。
“怎么不进去?”梁时走近问他。
“这不是想和咱们梁总一起进去嘛,特地等您来着。”唐朝笑,带着显而易见的好心情,前一句吊儿郎当,后面才解释道:“我刚停完车下来就看见你的车了。”
梁时笑了笑,带了些调侃,问他:“定好日子没?”
“什么日子?”
“婚礼。”
唐朝一惊:“你怎么知道?”
“常清告诉我的,你瞒得挺好啊。”梁时晃了晃手机。
“啧”,唐朝皱着眉似乎很恼怒,说出的话却带着刻意的显摆:“哎呀,都跟她说了先别和你说,到时候给你一个惊喜。”
梁时瞥他一眼,“收敛点唐总,你这还没进门。”白莲味太浓了,做作得太过了。
“哈哈哈,常家大门一直向我敞着,不过伸伸脚的事。”
“那就矜持些。”
唐朝:“这怎么矜持,实在是忍不住啊。”
唐朝提起常清,眼中满是沉淀的温柔,声音少了刚才的轻浮,渐渐沉稳:“在一起这么多年,终于等到她想结婚了,进我家门了,将来上的是我的户口,婚姻状况那一栏会写‘已婚’,会是国家认证的夫妻,是我的新娘,是我的妻子,是我的爱人,是我的后半辈子。而她那里,新郎是我,丈夫是我,生的小孩儿还是我的,一声一声奶声奶气的叫着我‘爸爸’。”
说着停住脚步,看着梁时笑了,微微上挑的眉梢也是愉悦的笑意,却郑重的说:“她将来的所有里面都会有我。”
听见这番话有什么东西自梁时眼中闪过,,太快了,或许他自己都未曾发觉。
梁时拍拍他肩膀,“恭喜。”
唐朝笑了笑,点头应了这一声。
似乎想到了什么,唐朝目光逐渐变得揶揄,再开口时郑重沉稳什么的一去不复返。
他“哎哎”了两声,说:“我和你这单身狗说什么,你不懂。”说着伸出一根手指高深莫测的摇了摇:“有家室的快乐,你不懂。”
梁时嗤了一声,不想搭理他,正经不过三秒。
谈话间到了包厢门口,梁时率先推门走了进去,唐朝跟在他后面冲他得意挑眉,可惜梁时背后没长眼睛。
“梁总,唐总,你们俩来晚了啊,老规矩还记得不?”徐瑞安和梁时他们是校友,小他们一届,毕业后跟着他们俩干的,因为熟悉,他倒是不太怕梁时,出来聚会的气氛大多是由他先活跃起来的。
唐朝跟着他的话说道:“不就是五杯酒,别小瞧人。”说完一口闷,啧了声接着说:“哎我发现咱们这个‘老规矩’专指我俩呢是吧?”
边说还吆喝着给梁时满上,亲眼鉴定梁时喝完。
“哎呀,唐哥,瞎说什么大实话啊。”徐瑞安假惺惺接了一句,“谁让你俩每次都最后,这种行为得严惩。”
众人笑做一团,梁时和唐朝坐在座位上。
他们这一群人年龄都差不多,平日上班时严谨对待,偶尔出来聚会却玩笑有度,又都会玩,一点也不显得沉闷。即使梁时和他们坐一起大多时候都只是看着他们嬉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大家却已经熟悉了他的脾性。何况还有唐朝徐瑞安陈助理这几个,都是玩闹的一把好手。
之后玩乐聊天,酒到中旬,气氛活跃。
徐瑞安在桌底下踢了踢对面坐着的一个人,周围也有人装模作样咳了几声。
于是人事部杨嘉开口问唐朝:“唐哥,婚礼准备什么时候办啊?”
唐朝又不是瞎子,看不见桌底下动静,但这么多人偷偷摸摸咳嗽几声眼睛乱转他又不是听不着看不见。
“哎不是,你们怎么都知道了?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唐朝纳闷道,说完还转头看了看梁时,显而易见怀疑梁时透露组织内部消息。
梁时在一旁边喝酒便看着他们说笑,偶尔夹两口菜,跟着说两句,大多时候一个人静静小口喝着酒。他皮肤本就白,再加上喝酒不上脸,于是越来越白。
此时见唐朝怀疑的看着他,梁时勾勾嘴角也不答话,挑了挑眉同样盯着他。
眉眼墨黑,皮肤冷白,清清冷冷又似笑非笑坐那不动,怪能唬人的,再加上这么一副表情……
于是唐朝知道了,不是他。他忽然想到一个好玩的——
唐朝指着梁时开口说:“看看他这副表情,装模作样,还挺浪。”说完同样装模作样叹口气,愁着语调说:“在场的姐姐妹妹们,你们给分析分析,咱梁哥长这模样,怎么还能单着呢?”还颇为苦恼的说:“再看看我,帅的程度和他不相上下,却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了!”
百思不得其解,还上手在梁时脸上摸了两把。
梁时冷冷的瞥他一眼,唐朝哈哈两声,直接无视梁时的眼神。
然而在场的姐姐妹妹只有五人,并不给他面子,反而一群大老爷们在这猜得天花乱坠。
其他人被唐朝的厚脸皮无语到,却也成功被拐到这个话题上,借着这番话把梁时的脸仔仔细细看了个遍,眉是眉,眼是眼,鼻子也不缺,嘴巴也不歪,找不着不好看的地儿。
梁时也由着他们,散漫的往椅背上一靠,端出那副唬人的脸。
平时的他面上惯是没什么表情,话又少,开口声音同样冷冷沉沉的,大家一见他的脸瞬间安静如鸡,只能勤勤恳恳埋头工作,很少有这么开玩笑的时候。
在一片盯着梁时的寂静运动中忽然有人说了一句话,安静的氛围被打破,于是众人调笑着这句话,作出各种假设,就连唐朝都瞪大了眼听着他们的种种说法。只有梁时骤然心上一凛。
那句话是“梁哥是不是心里有人啊?”
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女孩儿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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