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嫁接的灵魂

“狗是从哪里弄来的？”

        从电话的内容来看，这李松应该只是个贩狗的，并不知道这里边的内幕，司墨压抑心中翻涌的怒火，寒声问道。

        李松吓了一跳，待发现说话的只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登时痞气发作：“哪来的小崽子，什么都敢问，商业机密懂不懂？走走走，赶紧滚蛋。”

        司墨摇摇头，这种老痞子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想要从他们嘴里掏出真话来，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用钱砸，另外一个是用拳头砸。

        对于司墨来说，这就不是个选择题。抬腿就是一脚，直接把李松踹的飞出两三米。紧接着几步上前，又是一脚。

        司墨是收着大部分力气的，否则以他凝聚真元的境界，对于李松这种淘空了身子的普通人，一脚下去，就算他有十条命，也得去了九条半。

        “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其实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法治社会，搞得血淋淋的大家都不好看。我最多踹你几脚出出气而已。所以我的问题，你敷衍几句就行了，不用仔细思考的。”司墨和善的说道。

        偏偏是这和善的语气，让李松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连续两脚更是踹的他心胆俱裂。胸口疼得厉害，一口气憋的差点没上来。

        “小，老弟，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别生气。这三条狗如果你喜欢，尽管拿走，就当我李松交个朋友。”李松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遇到司墨这样不讲理，只讲拳头的，哪里还敢有半点隐瞒。

        “狗是别人的，我只是倒腾几只卖，提成，赚个辛苦钱。老弟如果有兴趣，我领你去犬舍看看，怎么个章程你和犬舍老板面谈。不管怎么样，你老弟的地盘我退避三舍，再也不在浑城这片儿卖狗了。”李松一脸严肃，努力向司墨展现他的诚恳。

        司墨笑眯眯的说道：“地址给我就好，倒不用你领我去。我也没打算抢你生意。不过我是真想弄几只好狗，你这几只还差点意思。”

        也没和李松多做纠缠，问清了地址。扣下了三条狗，司墨便放了李松离开。也不怕李松告诉狗舍老板引起对方怀疑，毕竟自己只是想“买狗而已。”

        真元凝于眼睛，司墨再次看向三条狗，只见每条狗的身上都透出一个虚影，虚影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狗，好像是人嫁接在狗身上一样，看面容也就是两三岁的小孩子模样，小孩子面容极度扭曲，好似正在承受无尽的痛苦。六条仿佛骨质一样的锁链自虚影下半身的狗身上探出，扎入虚影上半身的人身上，紧紧的锁在骨骼之上，让小孩子虚影丝毫动弹不得，只能痛苦的发出无声的嘶嚎。

        嫁接处、锁链扎入的地方，还有七窍中都有灰白色的血液流出，然后仿佛浓墨入水，渐渐发散，而后归于无形。随着时间的流逝，虚影貌似更加虚幻了。

        第二次见到这副惨状，司墨依旧愤怒不已，这明显是一种邪术。以前看电视，神话剧里总会有类似于“把你抽魂炼魄，用阴火灼烧，让你日夜哀嚎，方泄我心头之恨。”之类的话，可是也就是一听，从没有深刻体会其中滋味。而今这三个小孩子，让司墨深刻的感受到了来自超凡世界的深深恶意。

        这是一个目无法纪的世界。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这是一个肉身死亡并非终结的世界。

        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世界。

        “那又如何？这是一个精彩的世界！

        这是一个波澜壮阔的世界！

        这是一个超凡至圣的世界！

        这是一个能够长生的世界！

        而且，这是我想要的世界啊！”

        理顺心中思绪，摒弃一切杂念，司墨嘴角扬起一丝笑容，这个世界在向他展现恶意的时候，何尝不是在向他伸出善意之手呢？

        今天的遭遇，帮助司墨重新定义这个世界，让他能够有充足的准备去迎接未知。

        “这件事情我一定要搞清楚，即使再危险也在所不惜。”司墨在心中暗下决心。

        他自然清楚这中间的危险性，作为一个刚开始修行的菜鸟，他现在除了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外，没有任何特异之处。对方能够嫁接灵魂，这种手段显然不是司墨这种野路子能比的。司墨已经做好了面对地狱级别副本的心理准备了。

        已经静下心来，看着眼前哀嚎的小孩子，司墨脸上不忍之色一闪而逝。真元汇聚掌心，轻轻的在三条小狗头上拍过。无声无息的，三条扭曲的生命归于终结。

        只见纠缠捆绑在三个小孩子的魂魄上的骨链寸寸崩碎，嫁接处齐齐断开。虚影化作雾气一阵翻滚，再看时已经变成三个粉妆玉琢的小孩子和三条可爱的小狗。

        三个小孩子一人抱着一条小狗，齐齐跪下，朝司墨恭敬的磕了三个头，变化做漫天的萤光消失不见。

        司墨眉头轻皱，“三个孩子这是轮回去了，还是魂飞魄散了？”

        看那化作萤光的样子倒像是魂飞魄散了，信息太少，不懂得太多，实在是不好界定。就在司墨沉吟时，突然眉心一热，隐没的七星又显现出来，同时一股温润的暖流仿佛一抹和煦的阳光一样淌过全身，一股极度的舒适感油然而生。司墨福至心灵，知晓修行偷天之法造成的后遗症五行失调已经彻底消除。

        这感觉瞬息就过，而后司墨就感觉昨天练功后所带来的肌肉酸痛，脏腑发热的感觉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比之前更加强烈的力量感。

        “什么情况？”司墨吓了一跳，不过仔细一想，心中便有了大概。七星禳星续命之法，这门法术里最精华的就是一个“禳”字，何谓禳？禳就是祈祷去除灾祸，去恶除邪的意思。七星禳星续命之法就是向北斗祈求去除灾祸，延年益寿的法门。

        而今也不知为何七星显化在司墨眉心，三个孩子诚心拜谢，冥冥中竟然引动七星禳星续命之法，降下甘霖，修复司墨修行偷天之法带来的五行失调的副作用。

        挠挠头，这七星到底为什么会显化在自己眉心呢？司墨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这也算是我的金手指了吧。”

        处理好狗尸后已经是中午时分，司墨这才想来今天应该上班，急忙给单位领导打了个电话请假，本以为一顿喷是免不了的，没想到领导根本没发现司墨没去上班。关怀几句后痛快的答应了司墨的申请。杂事处理完了，司墨也没犹豫，回家拽出他的小电驴子就朝着李松给的地址去了。

        毫无准备，赤手空拳的去刷boss，司墨觉得自己特么的是疯了。可是三个小孩子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凄惨样子无时无刻不在司墨脑海中出现。司墨不是没想过寻求帮助，可是能对付这类特异事件，大概也只有修士或者特异功能人士。类似的人，他只认识黑哥一个，这事儿极度危险，黑哥未必会同意，再说特异功能的事儿，也没挑明，贸然请求，有些类似道德绑架了。

        “先去探探路，实在不行就撤，不能飘，菜鸟中的菜鸟，没资格飘啊。”司墨一边朝目标赶去，一边暗自思量。

        目标地在隔壁金市，距离司墨所在的洪市一百多公里，远远超出司墨的小电驴电量所能行驶极限，刚出洪市，司墨就意识到这个问题。内心尴尬不已，无奈之下把电驴子停在一个超市门口，这才拦了一辆出租车继续赶路。

        金市在古代是有金矿的，以前叫金县，后来才改做金市。如今金矿早就挖空了，只留下一个名字见证昔日的辉煌。

        紧赶慢赶的到了目的地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司墨可不想夜探犬舍。遍地都是狗，司墨可不觉得这些个狗子都是聋子和瞎子。再说了，晚上去刺探一个玩鬼的邪门人物，这妥妥的是脑残好么，白天伪装成买狗人去刺探才是正道。

        犬舍并没有多大，只是一个比较大的农家大院儿而已。李松口中的“大型”二字也不知从何说起。

        没有贸然上门，司墨坐在附近小超市里，买了一桶泡面，超市准备有热水，一边等面泡好，一边和老板闲谈。

        “老板，你们这儿味儿可真大，时间久了受得了么？”

        “谁说不是呢，对面老高家养狗的，那味儿能好的了么。不过人家老高也知道他自己的不是，办事儿讲究，逢年过节的都会摆桌子请大家伙儿吃饭，还说过了年就搬到西山根儿去养狗。左邻右舍的，抹不开情面，也就这么地了。小兄弟眼生，来买狗的？最近老高大发了，天天有外地老板来买狗。”

        “老板猜对了，我还真是来买狗的，刚到，准备垫把一口再过去看看。哎，老板，要不你帮我出面，和对面说说，帮我挑一条好狗？你们左邻守舍的，没准儿还是发小，好说话，有你在，他也不会坑我。事成之后给你二百块辛苦费，你看怎么样？”

        “小兄弟猜对了，我俩还真是发小儿。帮你说说也行，不过你得真买才行，别到时候我开了口，你又不买了，我可没脸了。”

        司墨满口答应，心里却鄙视不已，又要好处又要脸，好处全成你的了，真他么的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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