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送官
“我……我没办法了……实在没办法了！”
小乞丐哭哭啼啼的，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冲着王曦月不住地磕头。
他似乎也不怕疼，头磕在地上咚咚作响，很快就能从他脏兮兮的小脸上瞧见他额头已然红肿起来。
这样动静闹得大，引来不少的百姓围观，不过会儿，倒把妙善坊这边围了个水泄不通，实在是也影响了人家的生意。
妙善坊的掌柜从铺子里出来，他自然是认得裴清如姊妹的，看着门口这样的阵仗，皱了下眉头，掖着手，缓步往裴清如身边去：“裴大娘子，您看我们这还要做生意……”
裴清如说了声知道：“有些事情，我这小表妹许是想同小乞儿问问清楚，黄掌柜方不方便准备个地方，叫我们说会儿话？今儿原是要到妙善坊来买首饰，结果遇上这样的事情。
黄掌柜要是不方便，我们带他往别处去就是了。”
“方便，方便的。”
黄掌柜侧身，把人往屋里请。
他开门做生意的，东家其实一向随和，素日里也要求他们不许拿下巴尖儿看人，眼高于顶。
所以今天这个小乞丐进来店铺里，他也看见了，底下的小伙计本来是想把他赶出去的，但是他拦着没让，甚至还让小伙计给这乞儿倒了一杯白水。
谁知道这小乞丐这样坏，出门就偷东西。
本来这事儿也是发生在妙善坊门口的，他作为掌柜，帮着管一管也应当应分，何况这还是长宁侯府的女郎们。
这会儿引着人进了门，叫小伙计上二楼开了雅间。
妙善坊每天都有贵人往来，二楼和三楼的雅间都是为了方便大宗买东西的贵人，因为要买的多，挑东西的时间也很久，所以留出雅间来，方便贵人休息，免得累着了。
茶水点心也是一应都准备好的。
裴清如和王曦月她们上了楼，那小乞丐是跟在她们身后一起的，黄掌柜见状往门外退：“我叫人奉茶水点心上来，都按照女郎们素日的习惯，这位小娘子……”
“你先按照我那份儿，多上一份儿就行。”
黄掌柜诶的应了两声，转头就退了出去，临出门时候，把房门反手带上了。
屋里女孩儿们围着圆桌坐着，小乞丐掖着手站在门口的位置上，不敢靠近，也不敢往外跑。
这会儿他就是想跑，也跑不了的。
王曦月指尖点在桌案上，面无表情的看他：“你没什么办法？日子过不下去，就能出来偷东西了？且说来给我听听。”
小乞丐还是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看，瓮声瓮气，不过回话倒是干脆利索：“我阿娘病了……病的很严重。我三岁的时候阿耶就不在了，阿娘一个人拉扯着我和阿兄长大，阿兄去年在外头干活儿，从高处掉下来，摔伤了腿，现在也什么都干不了，一家子就只有我能去挣些钱。
本来沿街乞讨，其实每天也都还能过得去，日子虽然也过得很苦，但最起码我们母子三个还是能过下去的。
穷人家的孩子也不挑剔什么，就是这样穷苦着，日子过得紧巴巴，我们早都习惯了。
但是阿娘一病，要请大夫，要抓药……
我们家是没有积蓄的，药堂的大夫心善，没有收诊金也去我家给我阿娘诊了脉。
可是开方子抓药肯定要花钱，而且他说了，我阿娘这个病来势汹汹，要说治也不难，就是得好好吃药，好好养着，十副药吃下去恐怕都要三两银子……”
他死死地咬着下唇，说到此处时候，才偷偷抬眼朝着王曦月的方向看去了一眼：“所以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我怕阿娘就这样去了，靠着沿街乞讨，无论如何也弄不来三两银子给我阿娘抓药的。
这才……这才动了心思，往这边来偷……偷了女郎的玉佩……我想那个玉佩应该很值钱，拿到当铺去卖了，换来银子，一定能救我阿娘的性命的。”
王曦月皱了下眉头。
好半天也没说话。
裴清宛嘴角一动，阿月两个字已经叫出口来，裴清如已经按在了她的手腕上，冲着她摇了摇头。
“所以你来偷玉佩，是为了给你阿娘治病，可那么多的人，怎么偏偏来偷我的？”
王曦月啧了两声，指尖点在桌案上，一递一下的：“因为我们一行都是女孩儿，你想年轻女郎最心软不过，耳根子也很软，所以就算你被发现了，抓到我们面前，你只要把这套说辞拿出来说与我们听，我们念在你小小的年纪，日子过得这样苦，家里的条件也不好，又是为了给你阿娘治病，才做了这样的事，大约也会放过你，是吧？”
“女郎……”
王曦月一摆手：“你也有十一二岁了吧？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是能够到外头去上工的，真觉得工钱少，家里头又只有你一个人能赚钱，又缺银子用，大不了就去多做几份工，多赚几份工钱，可你去了吗？
在外头沿街乞讨，你都不去上工。
更不要说今天还动了偷盗的心思。
小小的年纪，这样惫懒，恨不得天上掉银子下来给你捡去用，是一点儿也不想付出努力，就换来银子使。
花花肠子又那样多，明明是自己做坏事，还想着卖惨，叫人家体谅你。”
她冷下脸来，叫丹青：“丹青姐姐让人把他送去府衙吧，该怎么判罚就怎么判罚， 没道理偷了东西还没事人一样，就平平安安的放他回家去了。”
“女郎，女郎您高抬贵手，我阿娘……”
“你家住在哪里？”
“什么？”
小乞丐没料到王曦月话锋一转，突然问他家里住哪，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的反问了一句。
王曦月又吩咐丹青：“姐姐听他说了，再打发两个人到他家中去看看，要是他说的都是真的，我来出银子，给他阿娘抓药看病，好歹是一条人命。
可他要说的都是假的，只是拿出来诓我们心软放过他，你就叫人到府衙去告诉知府大人，更该重重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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