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幻腾仙境遇肥遗
次日,庭歌带着他们一行人前往城外的幻腾山。
“诶,你们说这幻腾山是什么样的啊。”有修士在嘀咕。
“别问了,跟着就好了。”另一个修士头也不抬地回他,这鲛人吓人得很,还是谨言慎行为妙。
他们走了一刻钟,便走到了幻腾仙境,那幻腾仙境是一处海沟,他们站到边上往下打量,只能看见下面雾气弥漫,白茫茫一片,还伴有沙沙水声。
庭歌止步,碧清色的鱼尾在水中摇曳,温声对众人说:“我就送各位到这里了,祝大家平安顺利。”
众修士纷纷作揖行礼,然后目送庭歌等人离去。
庭歌和只歌擦肩而过的时候,用鲛语和她说:“选最东边,越往东走,越简单。”
只歌微微点头,目送庭歌离开。
众位修士纷纷跃身而下,只歌却拉住两位师兄密语:“一会选最东边。”
俩位师兄点头,也不询问只歌缘由,纵身一跃而下。
他们依旧捏着避水诀,可这样往下俯冲的过程,依旧觉得越来越潮湿。
等他们到了底下,才发现谷底是一片汪洋,泛着灰褐色的海水,风大浪急。
海水中间耸立着座小岛,小岛上有棵参天大树,枝叶虬劲,闪着黄色的灵光,树有十六枝桠,每个枝桠都分向不同的地方,树冠相连,遮天蔽日,众人全都落在前面,按兵不动。
“这就是幻腾山么,这不就是一棵大树么。”
“对啊,这大树怎么得宝,爬上去摘树叶吗?”
“那我们和猿猴有什么两样?”
人声纷纷,只歌却注意到脚下的海水越涌越上岸,把他们逼得往岸中央走。
“啊”有女修惨叫一声,只见海里涌出个胖头鲸扯着她的披风往海里走,女修也被扯到了半空中。
姬小野眼疾手快,疾走两步,拽着手腕把她拉回来,就像水果剔皮一般,人倒是回来了,披风却没有了。
那胖头鲸扯着披风坠到海里,激起好大一片浪花,众人即使念了闭水诀,此刻却都下意识地举起披风遮挡。
那女修跌到姬小野怀里,唬得姬小野赶忙把她扶正,一步三窜地窜回到石边云身后,然后偷眼打量立在一边的只歌。
只歌略一拱手,调侃他:“花兄,英雄救美哦。”
姬小野无语凝噎,走过来给她解释:“大家总归都是天净派的弟子,都有同门情谊,我不能见死不救。”
只歌小手一挥:“花兄何须解释,我都懂。”
姬小野满意颌首:“你是不是觉得我人品卓然,风采翩翩。”
只歌:“你怕是见人家姑娘貌美,动了贼心吧。”
姬小野咬牙切齿:“你说什么呢,包弟,我才不会见色起意。”
俩人吵吵闹闹,那被救上来的女修却哭哭啼啼。
她没了披风,便失去了最大的倚仗,谁都不知道在里面会遇到什么,可是兵器节一年只有一次,他们来到这儿,都是经过层层选拔的,谁也不知道明年会出什么变动,会不会还能站在这儿。
那女修站在命运的关口,进,可能殒身此处;退,可能就再也来不了这儿了。
周围有人劝她放弃。
那女修额上沁满了细密的汗珠,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在做抉择,半晌,她从地上站了起来,“就这样进吧,我不退出。”
好姑娘,只歌在心里喝了一声彩,主动解下披风,递给那姑娘,“给你吧,我曾到过幻腾山,稍微熟悉点路。”
那女修目光惊诧,众位修士也是惊得倒吸了好几口凉气,两位师兄更是变了神色,“干什么呢,只歌,快拿回来。”
“无妨师兄,相信我。”只歌摆摆手,示意他们安心,长姐既然让她选东路,那就是一切都打点好了,说不定按照她们家护犊子的习惯,长姐会先进去暴揍一顿那些水兽,它们虽然智商堪忧,但却很遵循生物本能。
只歌抚摸着长姐昨晚给她的镯子,心中安定。
她把披风递给那姑娘,便转身进了密林,绕着神树主干走,她记得那树洞便在大树背后来着。
姬小野却跟了过来,把披风递给她,“给你吧,小包子,你这一身软肉还不够水兽塞牙缝呢。”
只歌乜了一眼,拿过来,抖擞两下,重新给姬小野系上,手指翻飞,还给他系了个蝴蝶结,
“谢谢你,花兄,但我可以。”
姬小野耳尖冒红,离着三步,就跟在她后面走,也不言语。
众人跟上来,绕过密林,到达背面的洞口,那洞口黑黝黝的,二师兄从旁边投了个小石子进去,竟没有一点声响。
姬小野率先垂范,和石边云、松根月一起走入树洞。
“啊啊啊”石边云粗旷的叫喊似乎是从地里传来一般,模糊又惨烈。
有些修士开始犹豫,只歌却拽着两位师兄走进洞里。
刚走了两步,只歌便踩空了脚,沿着一道冰路簌簌滑落,洞内冷气森然,岩壁上还挂着冰棱微微透着点光亮,像是青城山冬日的清晨,天由青转白,雾气笼盖了山涧,水汽朦胧,景观全都和褪色了一般。
只歌一路滑过来,冰道在半途戛然而止,她猛地被抛出去,身体极速下坠,底下是一片沼泽,正中间倒是有块不大的礁石,姬小野他们仨正站在上面。
等等,沼泽?礁石?
这是……
她连忙在空中催动口诀,缓解了下坠之势,然后慢慢飘落下来。
身后的二师兄也是一路“啊啊啊”的下来,只歌手指放到唇舌处,示意他噤声。
但还是迟了,那黑色的礁石开始晃动,然后猛然起势,一直升到半空,一只硕大的蛇首便正好出现在二师兄眼前。
它血红色的瞳孔圆睁,呲着獠牙,吞吐着长长的蛇信,吓得二师兄一叠声地叫嚷“啊啊啊,妈妈呀,我不活了,我要回家,好可怕啊。”
“嘘,二师兄别叫。”只歌再次提醒。
“我去救他。”松根月看不下去了,轻踏蛇顶,身轻如燕地飞过去。
二师兄赶紧手脚并用地缠上,那松根月面色平静,并无任何不悦之色,单手抱着二师兄飞到了更高的冰柱上。
那冰柱附在石头上,顶部正好有个可容一人站立的位置,二师兄便如猿猴一般蜷缩在松根月的怀里。
正在此时,大师兄从更低处的冰道滑下来,弄出的阵仗又把蛇首吸引住。
它遽然弯下身来,一张血盆大口堪堪停在冰道口,只歌蹙了眉头,抽出剑来,轻点蛇首,借着平地的力,升高几丈,然后俯身下冲,一剑刺进了那蛇的眼睛里。
那蛇痛苦哀嚎,左右扭动着头颅,把石边云、姬小野都甩了出去,姬小野还好,他自从只歌出招便早有防备,借着力,飞到了一块冰柱上。
倒是那石边云本身重量就大,又借着惯性,被狠狠甩到了东边的墙上,那墙似有生命一般,顷刻便把他吞噬。
“石头!”姬小野大吼一声。
引得那蛇更加烦躁,它把头埋进沼泽里,蛇身沾满泥浆,竖起来尾巴来,巨大的蛇尾镶着鳞片,以千钧之力挥舞一圈,抽向山谷,冰棱碎裂,像瀑布一般倾泻下来,他们几个人既要躲避巨蛇的“大甩棍”,又要提防被碎冰冲刷埋葬,一个个东躲西藏,好不狼狈。
“怎么会有这么长的蛇?”大师兄从她前面上方跳跃下来。
“是两条蛇身,它们共用一个脑袋。”只歌回答,亲眼看着大师兄又催动法力,在她面前缓缓升起,如同展露某种戏法一般。
“是异兽肥遗。”姬小野从她斜上方坠下来,一剑插到岩壁里,才堪堪定住身形。
松根月更聪明点,他抱着二师兄追着蛇尾跑,可惜他没看清楚底下还有一条蛇尾,被狠狠一甩,甩到了西边的墙上,如石边云一般,顷刻便不见了踪迹。
“往东边走,大家都进东边。”只歌顾不上肥遗厌恶高声叫嚷的忌讳,大声招呼他俩。
如她所料没错,那墙面便是通往真正的入口,幻腾神树有十六枝桠,从入口方向往东看,东一、东二、东三、东四!就是那边!
只歌念动口诀,飘在半空,猫着身子躲避肥遗的追击,才堪堪躲过一条,又被它打了个回旋镖,生生打向了西边的墙壁,在这样快的速度下,法术也不起作用。
忽然,有一个身影追上来,拿身体护着她,俩人一起摔进了西一的墙壁。
只歌倒没有摔着,身下的人闷哼一声,那人身材瘦削纤细,硬梆梆的全是骨头,只歌头顶着他胸膛,仰面朝天,连对方心脏有力跳动的声音都能听见。
“包弟,快快快,快下来,你压死我了。”底下传来抽气声。
只歌翻了个白眼,慢悠悠地从他身上滚下来,坐在地上,手刚摸上他的腰腹想要查探一番,便被他甩开,他蜷成一团,滚到一边,“包弟,勿上手啊。”
姬小野心里只是想逗逗只歌,并没有真的嫌她重,但她小手一上摸来,软绵绵、热乎乎,还柔若无骨,让他一下子就受不住,着急忙慌地往外跑。
好奇怪的感觉啊,不能让她这样子摸,也不能这样子摸别人。
姬小野又滚回来,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咳,我们还是要有男女之别。”
只歌又狠狠翻了个白眼,“那你抱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男女之别呢。”
姬小野像被火烧着一般,猝然跳起来,结结巴巴地说:“谁,谁抱你了,我那是救你,是事从权宜,你没有披风,又一个人孤零零的,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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