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章
一早起床的徐舒舒有些慌张，因为她昨晚，喝断片了。
她揉着自己快要炸裂的脑袋仔细回想，可再怎么使劲回忆，脑子里的画面就停在了昨夜孟尤淮进屋的那个片段，剩下的，就像是做了梦，一觉醒来忘了个干净。
“昨晚应该没发生什么吧”舒舒自言自语道。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衣物整整齐齐，暂时放下半颗心。
“我别是又乱说了什么胡话吧”舒舒自己嘀嘀咕咕道。
舒舒越想越不安心，生怕自己昨晚和孟尤淮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然后又借着醉意抒发了什么心声。
于是她提着半颗心，来到孟尤淮的房门外，想要探探风声。
舒舒在门外徘徊了半刻钟，一直在纠结要不要进去，当她终于鼓足勇气敲门时，才发现门是掩着的，轻轻一推便开了。
屋子里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孟尤淮也不在房内。
“太好了，这小王爷八成是吃不了苦，现在终于回他的王府了，唉，终于走了。”舒舒松了口气，她看到这间空荡荡的屋子，心里很是满意。
当她笑盈盈地转身时，一个没注意，自己就撞进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你就这么想让我走？”那坚硬的胸膛问道。
舒舒立马跳开，然后抚着刚刚撞上的额头揉了揉，尴尬地笑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你别急，我今日就离开了。”
舒舒压抑住内心的喜悦，假意惋惜道：“是吗，真可惜，还没能好好招待一下小王爷，不过小王爷公务缠身，我这儿也就不再多留了。”
孟尤淮挑眉道：“走吧，我先下去等你。”
舒舒反应极好，一把抓住了刚要走的孟尤淮的衣袖，质问道：“没听懂，什么意思？”
孟尤淮脸上挂着懒懒的笑意，解释道：“自然是带你回家。”
“回什么家？”舒舒紧张问道。
“你昨夜哭着喊着让我带你回家，你忘了？”
“那一定是我喝醉了说的胡话，我家在哪我都不知道。”舒舒眼光黯淡下来。
孟尤淮想起来以前听说过舒舒是孤儿，从小无依无靠，惹人心疼得很。
“没关系，青平王府也是你的家，你昨夜也说了，和我回王府，也算圆满。”孟尤淮一本正经地胡诌道。
本来没什么底气的舒舒立马来了劲，她知道虽然喝醉酒不省人事，但是自己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从来都没有在脑子里出现过的胡话。
“你乱讲！”
“我便知道你会翻脸不认人，没关系，酒后吐真言，小爷我能听到你的这番心声也是值得的。”
“你胡说！”
洛城最近的舆论风向交替更新勤得很，原本大家议论纷纷的徐舒舒晕倒一事这几日忽然没人提起了，而走入人们视线中央的便成了另一个人——林菀菀。
西街的王大娘最近颇为郁闷，只因丈夫接连几天心不在焉，日日要到半夜三更才偷偷摸摸地溜回家来，回来时也是一身酒气。
丈夫的反常惹得王大娘不得不偷偷摸摸调查起来，凭着几十年听多了街头巷尾狗血故事的经验，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她丈夫在外边有了人。
王大娘是个彪悍角色，这要是换作旁人，自己丈夫偷人，大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王大娘不一样，这口气不撒出去，她心里不痛快。
经过她的几经调查，她发现，自己丈夫在外头的人，是醉烟楼的林菀菀。
她虽没见过林菀菀，但洛城里都在传，这菀姑娘长得是多么的倾国倾城，性子又是多么的温婉可人，这么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和自己一比，嫉妒之火便开始在王大娘心里熊熊燃烧起来。
于是，她憋了一肚子的委屈，挑了个黄道吉日，拉上自己三五个好姐妹，跑到醉烟楼门口哭诉起来。
她们在那大吵大闹，惹得不少人的围观。
“……我这命苦啊！辛辛苦苦伺候我家男人几十年，从黄花大闺女熬成了黄脸婆，谁想到不出几天我家男人就被这狐狸精勾了魂啊…”
“这醉烟楼哪是什么正经酒楼，我家男人也是天天往这跑，私底下也不知道偷偷摸摸做着什么生意呢！”
“真是害人不浅，咱们人老珠黄的，只有被欺负的份了呗！”
王大娘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撕心裂肺地哭诉着，她的三五个姐妹也在一旁煽风点火起来。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心疼王大娘的人也开始愤愤不平起来。
“是哪位姑娘如此放荡？大娘你尽管说！大伙儿给你主持公道！”人群中有人出声。
王大娘的姐妹气冲冲地指着醉烟楼答道：“还不是里头的狐狸精林菀菀！”
听到林菀菀三个字，王大娘又泣不成声起来。
围观的人群开始小声议论起来，谁都没想到菀姑娘是这种人。
王大娘哽咽着补充道：“我家男人还偷偷拿银子去给这狐狸精，这可是我攒了半辈子的积蓄，以后的日子我可咋办啊！”
同情总是留给弱者的，王大娘这副惨兮兮的模样不仅赢得了众人的好感，还把林菀菀在众人心里的形象丑化了好几分。
外边太过吵闹，胡地和舒舒出门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可步子还没迈出醉烟楼外的台阶一步，就被看热闹的人群活生生地堵在了门口。
“停停停！这是怎么一回事！”人们气势汹汹的，各说各的话，弄得胡天一句也没听清楚。
“你们醉烟楼表面正正当当，背地里却干些青楼里的低俗事！现在还不给个说法？”嘈杂的人声中，王大娘姐妹的声音刺耳又洪亮。
舒舒不悦道：“什么低俗事！你把话说清楚，我们醉烟楼行的正坐的直，你别乱扣帽子！”
“有什么话说清楚！”胡地附和道。
群众里有人看不惯醉烟楼的嚣张，讽刺道：“怎么着，你们醉烟楼的林菀菀勾引别人丈夫，还吞了别人一家子钱财，敢做现在不敢认了？”
胡地一头雾水地看向舒舒，他本身就不大喜欢林菀菀，所以对于林菀菀的品行，他还是有些质疑的。
“你们胡说些什么！事情没搞清楚别栽赃陷害！”舒舒气道。
一听这话王大娘不乐意了，她反驳道：“我胡说？我家男人做梦喊的都是那个狐狸精的名字！”
王大娘的姐妹们指着舒舒质问道：“你是不是就是那个狐狸精林菀菀！”
“我……”舒舒气得直跺脚。
“我就是林菀菀。”菀菀从醉烟楼里出来，这场热闹，她刚刚也听到了一些。
“你先回去避一避吧，这些人八成是对你有什么误会。”舒舒拦着菀菀低声说道。
菀菀毫不在乎，把舒舒拉到自己身后，对众人说：“我光明正大，从未干过你们口中的这些龌龊勾当。”
舒舒隐隐担心起来，现在众人正在气头上，菀菀此时出来相当于往火坑里跳。不仅如此，今天菀菀还有些怪怪的，她好像精心打扮了一番，又化了个妖媚的妆容，这样一来，这副模样就和人们口中的狐狸精一模一样了。
“不要脸的狐狸精，抢了男人还敢那么理直气壮！”有人骂道。
“青楼都没这么卖的……”
“真恶心，还把人半辈子攒的钱财都要走了……”
“这种人真该遭天谴……”
人们的话越说越难听，就连不怎么喜欢菀菀的胡地都听不下去了。
“你们没有证据不要胡说八道！都散了！别打扰我们醉烟楼做生意！”胡地驱赶着门口聚集的人群。
舒舒觉得这件事菀菀亲自来解释比较好，可菀菀只是出来时说了那一句话，以后就一直沉默，忍受着四面八方而来的谩骂。
人们觉得忍气吞声的林菀菀像是心虚了一样，于是大家越骂越起劲，胡地赶了半天都赶不走他们。
不是人群中是谁带了头，在空中飞出了一只鸡蛋砸向菀菀。
舒舒一惊，还未来得及拦住，那颗鸡蛋就砸碎在菀菀的额头，鲜黄粘稠的蛋液顺着她的脸颊流下。
看到林菀菀这副狼狈的模样大家好像很得意，于是纷纷拿起了菜篮子里的一些鸡蛋和菜叶，向林菀菀砸去。
胡地见势不妙，立马护着舒舒和菀菀退回醉烟楼里，然后紧紧关上了大门。
胡天闻声而来，看到三人身上脏兮兮地挂着烂菜叶，惊慌问道：“怎么了？”
胡地气鼓鼓地说：“门外不知道哪里来了一群不讲理的大娘，非要说林菀菀勾引男人不知检点，他们气不过就朝我们砸鸡蛋和菜叶。”
胡天看向菀菀，菀菀自己拿着帕子清理着头发，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像是这一切都与她毫不相干。
“你没事吧？”胡天有些内疚地关心道。
菀菀抬眼，想起来那日李琏承给自己送来花生汤额时候，胡天也在一旁。
“你是不是都知道？”她问。
胡天知道菀菀问的是什么，低头答：“是。”
菀菀冷笑：“既然你都知道，那你也应该知道我现在一点事都没有。”
“什么叫一点事都没有？都快成过街老鼠了，你怎么不解释一下？”舒舒担心道。
“真的没事，我的解释太苍白了，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的。”这件事没怎么打击影响林菀菀，她转头又对胡天说：“他们不是说我贪人钱财吗，你明日就用我这个月的银子在醉烟楼门口设个粥铺，救济救济流浪的百姓。”
胡天点头答应，他也不知道菀菀心里在打着什么算盘。
高楼之上，李琏承目睹了醉烟楼门前刚刚发生的这一切。
胡天走近，回复道：“阁主，一切都在菀姑娘的掌控之中。”
“这一招，的确很聪明。”李琏承淡淡道。
胡天对林菀菀始终有些愧疚，“菀姑娘刚刚被如此羞辱，您看要不要我去”
话音未落，李琏承就打断了胡天的话，他摇摇头说道：“她越惨，便对醉烟楼越有利，大事小事，你该分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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