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论诗词气魄我无敌（1）

真正的强大不是拥有多少，还是可以调动多少。

朱标本还想展开谈一谈少年兴则国兴的具体话题，但是皇上已经开口允许他站在第一排来，就是有结论了，自然就只能下一个话题了。

“众卿，今天第二条是：蒙古人虽已经退回大漠，但是骚扰边关频繁，前日我雁门关被攻破，战死四千余人，又弃关而去，对他们是战是和，诸位爱卿有何良策？”

殿内又是一阵举手声，这是送分题，皇上既然问起，自然是战有战的好处，和有和的好处，只要自己抢到答题资格，说得到皇上心里去，就加分了。

朱标环顾了一下，基本大多都举手了。他点了一个大世族代表，这个老先生稀稀拉拉讲了一盏茶的时间，他是主张以谈和为主的，但是理由堪称环顾方方面面，听得朱标是连连点头，点头意思其实不是认可，而是希望您老人家快点讲完，你知道皇上倾向于战么？朱元璋最大的骄傲和凝聚力就是反元，所以他是最有资格来决定打不打的。他让你说话，只是想倾听你的立场而已。结果这老人家以为讲到太子殿下心里去了，拖拖拉拉把所知道的所有谈和的好处都讲了一遍，也没有得到什么实质奖赏，只得到了太子殿下口头表扬。

朱标好不容易等他讲完一看，场上还举着一小半的小手，看来大多想谈和啊。朱标心想，要选一个讲战讲得好的，那小孩不行，不够稳重。就点了宋衲的徒弟起来奏对，算是给了宋衲一个面子，这才是真正的送分。好家伙，这个叫李勤的学士，把战之必要性，好处，雁门关之重要性，以及蒙古马上要完蛋的理由都讲了个遍，只讲得唾沫横飞，又是小半盏茶的时间。

最终为了鼓励拥战派，朱元璋龙颜大悦，赏了一方笔墨纸砚，再加上琼林宴。是的，你没听错，笔墨纸砚加顿饭，因为宫中最不缺这东西，而这对明初经济紧张又好面子的朱元璋来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偏偏还是文士的殊荣，李勤眼巴巴的希望得到一个一官半职，么得，结束了哥们。李勤只好谢恩，准备后面再接再厉。

其实李勤前面讲得非常好，要不是他胡说八道蒙古马上快要完蛋的十胜十败之说，朱元璋真会给他个一官半职。毕竟很多官给他自己杀得差不多了，缺口很大啊。但是他不懂蒙古大明之间实力对比，一顿胡说八道，那自然赏赐就少了。

朱标其实对这些答案，哪些是皇上倾向的，一清二楚，说白了这每年的诗学会就变成了科举以外文人的另外一条独特晋升通道，所以宋衲玩命也要捍卫住。不然国子监还有什么意思。

朱标正准备进行下一个话题，结果大殿上还有一支小手，是的，就是陈百齐。朱标一看，这不懂规矩啊，不能重复他人的回答和论点啊。你不懂咩？不过朱标很乖，既然自己是父亲的传声筒，那就好好扮演，他看了一眼朱元璋。结果朱元璋尖下巴一递，懂了。

“你还有什么见地啊？可以说来”朱标问道。

陈百齐站起来施了一礼。

“两位先贤说的都对”陈百齐知道秀自己永远不要踩着别人，“但是学生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只有打出来的和平，没有谈出来的和平。”

“那你是主战咯？”朱标想，可以啊，小小年纪会站队，赏你一份就是。

“学生主张边打边谈，先打后谈，谈完再打，直到蒙古人不敢南顾”陈百齐又缓缓讲到，“蒙古人是一个不事生产，专门掠夺的游牧民族，这和我们中原种植水稻，生产丝绸截然不同。蒙古人要强大，就是不断相互吞并变得更加庞大，然后就像蝗虫一样，走到哪吃到哪，驱赶比他们弱的部族和国家去消耗他们想要占领的国家。但是本身不事生产，所以他们的基础也及其脆弱，只要减少他们的相互吞并融合，自然他们就不敢向我们开战。大明仰仗皇上和百万英勇将士推翻了元朝，将蒙古赶回了草原。但是如果我们一直不敢开战，我们的将士会懈怠变弱，而蒙古又将在不断吞并的战争中产生一个新的可汗或者是成吉思汗什么的，然后又会向我们扑来。所以学生的想法是，要打，打得什么样子呢，打得他们分裂，让他们再花十几年，二十年强大一点又打散。所以我们得一直边打边谈，不能允许他们完成想法的统一，军队的统一和人民的统一。学生讲完了”

朱标听得讶然，这是从来没有人提供过的思路和想法。这孩子讲得透彻啊！

朱元璋唤来内侍，讲了两个字

“查清”

若干人开始退出国子监的崇文殿。

朱标看老板朱元璋对自己点了点头，于是宣布到

“国子监待读陈百齐，觐琼林宴”

啥赏赐都没有，但是宋衲开始内心直抽抽，这是没有想好赏什么，显然不是用笔墨纸砚打发人的东西了，以他对皇上的了解，这可能是最大头彩，被这个，这个，这个人是谁啊？谁弄进来的？要断大家饭碗么？

宋衲听出来此人虽然年幼，但是见识和看法已经远超常人，已经入了朱元璋法眼了。自己这些徒子徒孙只怕没有一个能及得上他的，要是这人脑子抽抽，每个问题都答，那将是国子监诗学会最大的危机，可能以后真的不办了，毕竟你搞这么大场面，风光给一个孩子夺走了，你这祭酒干啥吃的。

陈百齐不知道他已经成为了宋衲的眼中钉，肉中刺。不过能进琼林宴就说明进入下一轮了。奏对活动搞完，就会召集这些入了法眼的人才，和科举考出来的人才一起聚餐一次。每一届琼林宴都是有史官在场记录的。他想求的只能等到琼林宴解决，所以有没赏赐他无所谓的。

朱标主持进入了第三个话题，嗯，这次让这个小孩答一答，父皇居然没给明确赏赐，这是锦衣卫干活去了，再给他点机会，一展风光，自然就把所有才华都释放出来了。结果第三个话题是关于学识的，他没有举手，眼睛盯着地上在看花呢。。。

第四个问题，是一道简单考政治倾向的选择题，他没有举手。

第五个问题，送分题，就是只有对和错两个答案，自己和皇上心有所属一个，但是大家意见都想听听那种。他没有举手。

第六个问题，他没有举手。

。。。

。。。。

太子弄明白了，这就是冲着琼林宴来的啊，他压根不想说话了。自己要是不赐琼林宴他只怕还在玩命。

转眼间十道奏对已经完了。

大明朝没有明确的吃饭时间，如果一定要说有，那就是有钱人家饿了就吃，不饿也吃。没钱的省着吃，一天吃一到两顿。

“今日奏对已完，请赴琼林宴学者往这边来”一个内侍开始带路。

陈百齐知道正真的晚会开始了。

加油，奥利给！！！

一行人大概四十个新科进士吧，加上崇文殿被赏赐琼林宴的六人，走进了皇上的御花园，已经按人头摆好了各自的位置，前面自然是三甲先落座。陈百齐看着其中很多人带着一种快要昏阙的幸福表情，觉得很可怜，吃顿饭至于么？你觉得莫大的荣誉，可能皇上只是一个人也是这么吃，几十个人也是吃。连点小场面都没见过，等会准备羡慕我吧。

“众爱卿落座吧”朱元璋现在大方了，之前跟菩萨似的，话都不愿意讲，朱标也坐了朱元璋左下手，陪吃。

酒过三巡，终于与一个内侍跑来跟朱元璋唧唧咋咋讲了一堆，陈百齐知道自己被摸了个底，太好了，在丢大招之前最开心的是什么？是对手卸下了防御，吃你全部伤害。

“在座各位都是金榜题名，和诗学会卓越之才，大可在今天琼林宴留下妙笔，将来也是一席士林佳话。”

“有理有理，林兄乃是新科状元，有请”

“不敢不敢，论诗词歌赋，我远远不及齐兄，齐兄请”

。。。

诗还没写，相互一顿吹捧，你们到底来不来？我来了你们就不想来了。。。陈百齐内心吐槽，自己年纪太小，没得人吹捧好无聊嘛。

“林兄，我有了！”

“齐兄，我也有了”

于是榜眼斗状元，好生热闹了一番。不过诗词内容将来肯定会传遍士林的，所以大家都是有备而来，诗词内容也和琼林宴风马牛不相及。这个是潜规则，士林之风。

太子朱标在诗词歌赋上卓有建树，说是大家也不为过，所以大家围着朱标展示自己的才华时，就像后世的歌星被一堆粉丝围攻，还要和歌星一起唱那种感觉。

太子也不容易啊！

一直形单影只，今天开局连进两球的陈百齐被太子注意了，不能独乐乐啊，一起来high啊！其实还有一个人在假high，那就是朱元璋，他诗词歌赋不行，入不了圈。不过大家都给皇上面子，纷纷要他点评几句。就像后世某综艺节目坐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导师，却去质疑别人花了十年二十年专研的才华。

大家还是很努力的写词做诗，毕竟能和皇上，太子如此亲民的在一起，一辈子可能都只有这一天。

“陈百齐，你可有诗词献上？”太子是踊跃拉陈百齐high起来。

“回禀殿下，做诗词，学生自认为已经罕有敌手，学生最近在学射箭，学生有一烦心事，唯有射箭解忧”

“新科状元在此，你怎敢说诗词罕有敌手？”

“不用状元出手，齐兄在，自然足以。”

陈百齐也不搭理他们。

“你有何烦心事？”朱标知道这一问，多半是要提条件，但是自己可以拒绝嘛，听听也无妨。

“此事甚难解决，不提也罢，太子殿下若想听诗词，且容在下踌躇片刻做来”

居然不愿意跟我说，倒是有趣，朱标的世界里没有做不了的事，只有愿意做的和不愿意做的事

“那你且好好思量，若是做出绝佳的诗词，倒可以听听你有何心事”朱标除了朱元璋以外，在其他人眼里就是神，当然也有办不成的事或者不能办的事，但那绝不多，这句话就像鼓励更多一点。

“多谢殿下关怀，学生在民间就经常听闻殿下仁厚睿智，学识渊博。既然如此，在下前些日子偶有所得，请殿下指正”陈百齐知道不能在上位者眼里反复蹦跶卖乖，能得到朱标如此说，虽然不及预期中好，自然也要搏一搏。

陈百齐走了两步，先对朱元璋拱了拱手，心里又对毛领袖敬了个礼，最后还是得出作弊招了，自己的诗词可没有把握。

“词牌名：沁园春”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像，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陈百齐顿了顿，看了看效果，好家伙，除了史官奋笔疾书，其他琼林宴众人都不出声了，此词一出果然威力绝伦，太子也是一副期盼的表情，偷望一下老朱，朱元璋注意力也过来了，挺好。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言毕，朝朱元璋重重磕头下去。感谢伟人诗词，正好这首诗没有明朝啥事。

在朱元璋听来，那是评论了千古帝王，还看今朝一词自然说的就是他了。功成千古也要有诗为证啊！！这首诗足以作为夸耀他武功的典范。

“好诗，好诗”朱元璋脸部一天都没什么表情，此刻却笑容满面，赞不得哪里好，要赞就是自卖自夸了，只能吼出好诗二字。

那些史官自然不是傻的，第二批反应过来。大喊：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这是文曲星下凡啦！此诗词足以流芳千古”

“贺喜陛下”

大家都是出来演的，自然不需要多说，太子朱标第三批带着新科进士跪下齐声贺喜。

“朕此生最得意之事就是推翻元朝。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哈哈哈哈，确实是英雄，俱往矣啦！”

“陛下功夸千古，若是没有陛下携天命下凡，人间还在黑暗中苦苦摸索。学生一想到今天崇文殿能见到陛下，昨夜福如心至，这首诗一气呵成，仿佛是神仙借我之手教天下得知陛下对汉人的功绩，陛下威武”陈百齐一顿马屁核弹爆炸，趁着朱元璋开心就输出了。

朱标自负文采，居然没赶上输出一波，有点小尴尬。

“朕看你年纪虽小，却知识渊博，你想要个什么官啊？”朱元璋笑得褶皱都出来了，开始封官许愿。

羡慕得厉害的还是那群进士，琼林宴啊，自己回去何时有官做还得等吏部安排，朱元璋这么好的亲近机会，居然给一个孩子领走了头彩。

“回禀皇上，学生不想要官，学生正在练武艺，将来若有外敌入侵，他们的头颅就是我最好的封官路”陈百齐答得斩钉截铁。

“朕知道你是黑甲军忠良之后，看你文采斐然，从军岂不可惜？”

“回禀皇上，我是大明臣，大明若要发展我就从文，大明若要刀枪我就从武。学生斗胆，刚刚太子殿下问有我何心事，学生喜欢一个人，斗胆请皇上赐婚”

“赐婚啊？”朱元璋虽然兴高采烈，但是提到要他办事，他又犹豫了。大明没什么合适的公主啊，而且公主嫁给他也亏啊，朱元璋就喜欢给虚的。

“禀皇上，我心上人乃吏部员外郎郭林家的郭二小姐，我们二人已经私定终身”陈百齐顿了顿，这算欺君吧？但是担心皇上或者太子截胡，欺君就欺君，“郭大人颇有些。。。势力”

这话一说，朱元璋都差点笑出来了，你学生一个，家里无官无职，怎么能说别人势力。

“学生句句属实，若是皇上金口一开，那学生得了良配，再也不会神牵梦绕，暗自神伤，踏踏实实为大明效力”

“父皇”太子朱标觉得这事可以办，“儿臣觉得简单，你封郭家小姐一个公主，再将公主赐婚给陈百齐，自是皆大欢喜”

“谢太子”陈百齐现在成与不成都等朱元璋一句话了，所以感激万分。

“拟旨”朱元璋拿定主意，要行权了。

“封吏部员外郎郭林家二女儿”朱元璋顿了顿，我连名字都不知道啊，这高兴过头了。

“郭青青”有一个内侍轻声提到

“郭青青为沁园公主，不修玉牒，不入宗人府，赐夜明珠一颗”

这是许了一个空公主，赐了夜明珠还算宝贵重视。

“封吏部员外郎郭林，养女有功，升授奉议大夫”

这是从五品进了半步，先领衔正五品品职，干得好就升职的意思。

“赐婚沁园公主与国子监待读陈百齐”朱元璋看了一眼他年龄，“延两年后婚，礼部监婚。另赐，骏马一匹，凤冠霞帔一套，婚礼按公主礼制”

这是送了一点嫁妆，然后婚礼由礼部包办，但是档期两年后。（陈百齐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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