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暗恋
谷星努力憋着笑,谭凌允嘴角抽动了两下,顺手就抽出来了喻峤的剑。
他眼尾往下一瞥,扫了那剑上的“喻”字一眼,接着抬眼看着谷星。
谷星沉默了两秒,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开了三四步,嘴里说着:“仙尊,冷静,那钉耙还没停呢。”
喻峤笑吟吟地拦在谷星和谭凌允中间。
谭凌允看着喻峤的背影,眸色暗了暗,接着单手环过她的腰,把剑插进了剑鞘。
许是两人距离隔的有些近,谭凌允的袖子轻拂到喻峤腰侧。喻峤身体怔了一下,却没有转回头。
她耳侧突然响起了一个温润好听的声音,又像是隔着遥远的时空:“试卷答案我放你口袋里了,别掉了。”
喻峤有一瞬间的失神,接着问谭凌允:“你刚才说话了吗?”
谭凌允摇了摇头,看着喻峤,片刻后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开了视线。
喻峤依旧定定盯着他,她似有似无地抓住了脑海中那人的影子,就在刚刚,在谭凌允撇开眼睛的那一刻。
她看着他若无其事地捏了决,把满地乱爬的钉耙停下,又把七彩石倒出来一颗,捆仙链剪短了一截。
只是做这一切的时候,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他在回忆什么?
又在思考什么呢?
是那句突如其来出现在自己耳边的话吗?
谭凌允接着缓慢地注入了灵气,这次终于把钉耙的速度控制在正常范围内。
他低垂着眸子,伸出修长好看的手指,在钉耙上刻了几个字。
“a”
喻峤:……
真是社会主义好青年,穿书不忘价值观。
谷星试图凑过来,看看仙尊到底在上面刻了什么字,喻峤把他的脑袋推开,跟谭凌允说:“行行好吧,刻几个他们能看懂的。”
喻峤为了挡住谷星的视线,此时距离和谭凌允格外近。
谭凌允闻言低头看着喻峤,他低头能看见喻峤轻轻颤抖着的睫毛,和漂亮的山根。
他手指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想刻个什么,最终还是洋洋洒洒地刻下了“自在门”三字。
喻峤:……行吧,和“a”一个风格的。
他接着把农具递给谷星,让他顺便带下山。
谷星一愣:“仙尊,这给我干吗?我也不犁地啊。”
“明天带给珍兽圃的农户,就送是本尊送给他们的。”谭凌允说,“另外,你把今天看到的跟你那倒霉师父和赵长老说一说,他们会教你怎么做。”
谷星有些狐疑地看仙尊一眼,他不是怀疑仙尊的智商,他是怀疑自家师父和那赵长老的智商。
就算把正确答案告诉他们了,他俩也不一定造的出来吧……
想到此,他直接就问了出来:“仙尊,我不觉得两位长老能……”
喻峤拍了下谷星的肩膀,笑眯眯地咬牙切齿道:“赶紧走吧,话说完小心你仙尊拿你打牙祭。”
毕竟谷星这话的意思就是,全部活都得仙尊亲力亲为,并且暗戳戳怀疑仙尊的眼光。
谷星哆嗦了一下,有的时候,喻师姐比那个总是冷笑的仙尊更可怕。
第二日,喻峤硬拉着谭凌允去了一趟珍兽圃。珍兽圃旁边的田地已经种上了,只是还空了两块地。
喻峤指着那两块地:“等以后把这两块地补上,种点仙花仙草什么的,还可以拿去卖。”
谭凌允闻言,未置可否,只是点了点头。
他们来的有点早了,山下的农户都还没上山,倒是谷星老早就把几个弟子给薅了起来,就为了来这珍兽圃。
而他自己,则抱了钉耙,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盹。
草料已经加进了珍兽圃的食槽,喻峤又去看那种好的黄尾草的长势。
不过隔了一天,就看见有些黄尾草已经蔫了。喻峤看着那蔫掉的叶子,心里都在滴血。
本来自在门存量就没几株,这下还死了不少,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她叹口气,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本子,随手记上了两笔。
喻峤的右手正记着,那边农户就已经上了山。还是昨天那几位大叔,他们看见一些蔫掉的黄尾草,眉毛立马皱了起来。
连工具都随手一丢,就扑了过去,小心地护住那几颗苗。
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他们基因里的一种本能,尽管这是跟他们完全无关,也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的东西。
昨天那个方脸的大叔,小心翼翼地□□了一株苗,去看那苗的根部。
根部已经完全蔫坏了。他狠狠叹了口气:“活不成了。”
喻峤皱着眉头看了一会,最终笑道:“先不管这个。谷星。”
喻峤回头冲谷星喊了一声,谷星骤然从睡梦中被惊醒,揉了揉眼,看见是喻峤叫他,巴巴地抱着农具跑过去。
他憨厚一笑,把昨天做好的农具递给还在皱眉的中年男人:“大叔,这个送给你。”
他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山下的庄稼人也不是没有见过钉耙,况且眼前这把还是个半成品,根本没有使劲的木棍。
他也不敢问,只憨憨收下:“好,好。”
喻峤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懂,她笑了:“大叔,你把放到地上,再扯下中间那根细线。”
随着中年男人手指有力的一扯,捆仙链带动着中间七彩石震动起来,灵气骤然放出,符上的仙法也开始启动。
那农具便开始自顾自耕起地来。
在场的农户都惊讶起来,一个个绕着那自动耕地的农具打起圈,有人想上手摸一摸,又被另一人的手打掉。
大叔从来没见过这稀奇物件,激动得语无伦次:“这仙家的东西,怎么能够给我们这些粗人,我们,我们也用不好,而且昨天也只是随意说一声,何曾想仙君真的放在了心上……”
喻峤按住他的手,让他安心收下:“特意为你们做的,接下来还有,不过还要一些时日。”
“真、真的吗?”大叔激动地说,“那我们以后去耕地,再也不用弯腰驼背了。这能省下多少时候,省下的力气还能把家里的房子修一修……”
说了半天,他才发觉自己激动过了头,都忘了道谢。他脸一红,只不过透过黝黑的脸皮怎么都显得有些紫:“真是谢谢仙君了。”
“仙君,我们其他人有吗?”众人哄闹起来,眼巴巴地看着。
怕喻峤不答应似的,又怯生生地问:“这几天的工钱我们都不要了。”
喻峤莞尔一笑:“别说是这几天的工钱,就是一天的工钱我们都不会少大家的。这农具每个人都会有,等活干完了,一定让你们一人拿一把回家。”
气氛顿时高涨,众人大呼小叫起来:“谢谢仙君了!”
喻峤唇角一勾,手指悄悄冲身后一指,朝向那个俊美青年:“别谢我,谢他。我们仙尊亲手做的。”
男人们一听是自在门仙尊亲手做的,又觉得受宠若惊,忙不迭地道谢,笨模笨样地冲着谭凌允做了个揖。
站在角落处的谭凌允还是没什么表情,然而等喻峤回头去看时,她却愣住了。
他恰好站在一株花树下,伸展的树枝遮住了他的一只眼睛。他抬手,慢悠悠地摘下一朵花。
倒真真有些洛赋花神的样子。
而唇角的笑意也不知是冲着谁,但喻峤觉着,只有自己这个角度能看到……
那刹那间的春风化雨的笑意。
她心下一动,又连忙转回头,若无其事地跟大叔继续说:“嗯嗯,以后还会有专门的农具店,我们会到山下开的。”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话有些语无伦次。
她索性一股脑说完,接着便去把那些完全没有希望的秧苗拔下来,一个个看它们的死因。
有两株是因为本来长得就小,根系没有扎进去,还有一些是因为浇水施肥太多,活活撑死的。
有些她也看不懂究竟是怎么死的,就一个个去问那些有经验的庄稼汉。
如此一株一株搞明白后,她又重新制定了计划,吩咐起人来也完全不心软,说的几句话够谷星忙活半个上午。
她回头看着窝在珍兽圃里的黄尾鼠。
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然而草料还是剩了大半。
希望这茬草能活。要不然,它们自在门可能就要犯全修仙界最大的屠杀妖兽案了。
藏经楼前,工人正在上最后一块漆料,而江迁嘴里咬着一支笔杆,他正在算店铺室内装潢的花销。
喻峤和谭凌允在远处看了一眼,她迎着不刺眼的夕阳,欣慰道:“明天就能开建成仪式了,也不知道沈师姐和宋承凤那个憨憨师兄书稿整理得怎么样了。”
“我问过他们进度,还差一点,明天上午能整理完,”谭凌允说,“走吧,先回去吃饭了。”
喻峤沉默着跟在谭凌允身后,脑子里他那副花神的模样却还在转。
他说他在现实中没有现在这么好看,喻峤却怎么也不信。
盯着地面盯得有些久,她视线开始变得模糊,红色的夕阳光晕在她眼里更甚。
她也曾在许多个这样的黄昏下,和另一个人同路么?
她不记得了。
喻峤揉揉眼睛,想去看清楚谭凌允的背影,却看见他袖子里露出一张纸片。
上面只用简体写了两句诗:
桃李春风一杯酒
江湖夜雨十年灯
他的简体字确实如他所说,潇洒恣意,然而喻峤却没有时间去欣赏那不羁的笔画。
这次,她确信她抓住了那个人的影子。
那是她暗恋至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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