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禁足
“陛下,太后,殷丘公主到。”那太监走进来,言毕站回宋太后身边。
“陛下金安。”
许松落略施粉黛,施施然走进来,没有注意到诡异的气氛,只是福身:“太后娘娘金安。”
眼神转到邹姒嘉身上时略有停滞,邹姒嘉露出微笑:“许妹妹。”
许松落哼唧了一声,算是回应。
“殷丘公主,哀家与陛下听说宫中有些流言。”宋太后先声夺人,盯着许松落闪烁的眼神,好奇道:“你可知道?”
“这……”许松落咬着嘴唇,皱了皱鼻子:“松落并不信那些流言。”
“那就是知道。”姬拂不欲多言。
“松落、松落只是听说。”许松落恨了一眼邹姒嘉:“听说九黎公主给陛下送的吃食,没有经手试菜太监。”
邹姒嘉笑了笑,依旧默然低头。
宋太后扶着额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姬拂。
“所以……”
“所以许妹妹才对姐姐这般不满么?”邹姒嘉抢过姬拂的话,泫然欲泣。
许松落皱着眉,不屑道:“讨厌你还需要理由吗?九黎之人,人人得以唾弃,本宫——”
“陛下的吃食中查出了白梨毒。”李泉在姬拂的示意下上前打断道:“九黎公主的侍女说殷丘公主进过小厨房。”
“什么!”许松落惊讶地看向姬拂:“一派胡言,本宫何曾去过?”
“臣女和姬姐姐谈到一半许妹妹就跑出去了,原来是想去小厨房么?许妹妹大可不必……”
“你失心疯了吗?本宫怎么会去你那个破厨房?”许松落指着邹姒嘉,指尖轻颤,气极:“陛下,邹姒嘉说谎!她图谋不轨!”
“陛下,臣女不曾说谎,许妹妹是否跑出去了,姬姐姐一清二楚。”邹姒嘉避而不谈小厨房,假意垂泪。
姬拂一挥手,李泉正要去请姬羲和。
许松落果然上钩,面色一白,语无伦次道:“本宫跑出去了又怎么样?不、我、本宫是说,我没去小厨房,本宫……”
“既是如此,许妹妹为何冤枉姒嘉?”邹姒嘉叹气:“就这么厌恶姒嘉吗?”
“后宫中嫉恨诬陷之事频频发生。”宋太后惋惜道:“两国公主也避免不了么?”
“太后娘娘误会了。”许松落定了定心神,颤抖道:“陛下,松落无辜,都是邹姒嘉——”许松落见邹姒嘉眼神闪避,理直气壮道:“陛下大可派人去搜查本宫的宫殿,邹姒嘉,你敢么?”
“臣女、臣女自然任由陛下搜查。”
侍卫领了命下去时,姬羲和正好跨入殿门。
“王兄?”姬羲和走进内室,看到姬拂虚弱地靠在床上,有些着急:“王兄可是病了?怎么回事?太医呢?”
“荆国公主倒是知道孝悌之道。”宋太后喝了口茶,醒了醒神:“殷丘公主都不曾注意到陛下病倒了。”
姬羲和面色赧然,向宋太后行了礼:“太后娘娘金安。”
许松落也有些无措,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解释什么。
“你和殷丘公主去过瑞阳殿?”姬拂的脸庞在玄色大氅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单薄易碎。
“这么快就告状了?”姬羲和撇着嘴角,懒得去看邹姒嘉。
许松落扯了扯姬羲和的袖子:“羲和姐姐……”
“不知今日姬姐姐和姒嘉聊天时,有没有注意到许妹妹跑出去了?”
“你要做什么?”
姬羲和一头雾水地看着邹姒嘉。
“不、不。”许松落恍然:“本宫跑出去了又如何?除了你的人,根本没人看见本宫进了小厨房,你根本就是颠倒黑白!”
“陛下,臣女并非指认许妹妹,只是许妹妹矢口否认,臣女才觉得奇怪。”
“禀陛下。”一个身着银盔的侍卫举着一包药粉跑进来,跪在地上:“从钟岳殿搜出这个。”
“什么?”许松落大惊失色,脚踝一扭,倒了下去。
“松落。”姬羲和一声惊呼,扶住了许松落,指着侍卫道:“你可是记错了?”
“回公主,确实是从钟岳殿侍女房里搜出来的。”
姬拂瞥了一眼许松落:“带上来。”
一命小宫女捧着汤药走了进来,跪在姬拂床前,举过头顶:“陛下,章太医煎的药。”
侍卫押着一名粉衣宫女走进来,柳腰袅袅,纤纤细步,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
忍冬一一行过礼,更是翩若轻云出岫。
“这就是殷丘公主的婢女?”宋太后眯起眼,看向邹姒嘉:“倒是……”
姬羲和啧了啧,陷入一阵沉默,连姬拂也凝视着忍冬。
腮凝新荔,鼻腻鹅脂,美目流盼,脉脉含情。
唯独不似邹姒嘉般疏离冷情,比之更多了两分温婉可亲。
“罪奴忍冬,还不跪下?”李泉拂尘一扫,叱道。
忍冬蛾眉轻蹙,委委佗佗跪下:“陛下,奴婢不知何罪之有?”
“这包药粉,你当作何解释?”李泉示意侍卫将药粉扔到忍冬面前。
“这……奴婢身子弱,这是同乡赠与奴婢的药。”忍冬被面前的药粉包吓了一跳,瑟缩道。
“既是同乡,那定与松落妹妹无关。”姬羲和上前两步,向姬拂求情。
邹姒嘉看着面前的忍冬,手心发汗,但无论忍冬想做什么,她不能静观其态。
“这油纸上怎么还还沾了些灰。”
姬拂看向地上的药包,那侍卫才醒悟过来,拱手道:“陛下,这是在床底下翻出来的。”
“同乡送的东西,就放在床底吗?”宋太后直接戳穿忍冬的谎言,她一直盯着邹姒嘉,注意到了她的僵硬。
“奴婢、奴婢……陛下恕罪,是公主逼奴婢的,奴婢也是被迫,陛下恕罪……”忍冬好像再也装不下去了,掩面哭泣,宫纱从手臂上滑落,露出玉腕上道道暗红。
“你、你胡说!”许松落扬起手臂,说着就要挥向忍冬,忍冬下意识蜷在地上。
“松落!”姬羲和惊呼着阻止许松落。
“殷丘公主!”李泉呵斥道。
许松落如梦初醒,放下手,提着裙跪在姬拂面前:“陛下,这是诬陷!我根本没有带她去瑞阳殿,羲和姐姐知道的!”
姬羲和怔怔嗫嚅道:“是、是的。”
“姬姐姐连许妹妹身边的宫女都记得清吗?”邹姒嘉讶异地看着姬羲和,姬羲和不自然地偏过头。
“公主确实不曾带奴婢出去,但是……”忍冬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娇靥泪痕点点,衣衫皱成一团,好不可怜:“公主、公主,您不是说只要奴婢帮您藏好,就再也不惩罚奴婢了么?公主……”
“朕记得,是太后执掌后宫。”
见姬拂皱着眉看向她,宋太后一拍桌子,凤眼一扫:“殷丘公主,你竟敢在宫中滥用私刑!”
“我没有!”许松落回过头,看着忍冬:“我没有……”
邹姒嘉点了点头,东陵走到忍冬身边,掀起她手臂上的宫纱,深深浅浅的疤痕,触目惊心。
“没想到妹妹如此恨我。”邹姒嘉偏过头,擦了擦不存在的泪痕。
“松落……”姬羲和捂着嘴,难堪道:“你怎么能……”
宋太后暗骂蠢货,许松落不住摇头:“不、我何曾鞭打过她?我只是、只是……”声音渐弱,低下头,嗫嚅道:“陛下,我真的没有下毒。”
夜已经深了,许松落的辩解声,忍冬的啜泣,以及宋太后的推脱之言,一并向姬拂挤压过来,扰得他头晕脑胀。
“够了。”姬拂捏了捏眉心,语气不耐。
“陛下可有不适?”李泉弓着腰问道。
“殷丘公主。”
许松落身形一抖,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姬拂。
“只得请殷丘给朕一个解释了。”姬拂不顾许松落的呼声,补充道:“这段时间,你就待在钟岳殿,无诏不得外出。”
“至于其他人。”姬拂环视一圈,停在宋太后身上:“劳烦太后替朕分忧了。”
宋太后点点头,吩咐人将忍冬带走了。
邹姒嘉走出承文殿时,残月正高悬在头顶。
冷青色的月亮,像刽子手的镰刀在朝她张牙舞爪。
“邹姒嘉!”姬羲和气冲冲跑过来:“是不是你!”
“姬姐姐何意?”邹姒嘉淡然走下阶梯,余光看到宋太后从殿内走出来。
“松落不会害王兄。”姬羲和眼尾一沉:“是你报复。”
“她当然不会害陛下。”邹姒嘉笑了笑:“她只是在害姒嘉,不是吗?”
姬羲和犹豫道:“松落妹妹并非那种人,她只是心直口快,不会害人。”
“这话姬姐姐同姒嘉说做什么?”邹姒嘉看到姬羲和背后的宋太后:“还是同忍冬说去吧,毕竟,被折磨的人是她。”
“说起来。”
突如其来的宋太后的声音,引得沉默的姬羲和一阵无措,宋太后瞧着邹姒嘉。
“殷丘公主与你到底有何仇怨,忍冬不过有些像你,就被折磨成那样?”
姬羲和咂了咂嘴,有些不是滋味:“也许是忍冬干活偷懒。”
邹姒嘉轻笑道:“太后娘娘还是去问许妹妹吧,臣女也不大清楚,夜已深,臣女先走一步了。”
“九黎公主留步。”宋太后唤住邹姒嘉,语气带着威胁:“既然簪花宴办不成,不知九黎公主明日可愿来景宸殿小坐一番?”
邹姒嘉看着那个太监,朝宋太后一笑:“臣女却之不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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