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想要实话实话
来这么快？相良转转眼珠，他是想让百惠去搬救兵，但这儿距离市区……开车都没这么快吧？
也来不及细想，相良暴起一手一个抓住自己身旁的两个小弟，趁他们没反应过来，重重一拉，两人的脑袋像钟和钟锤碰在一起，发出声闷响。
小弟捂着额头晕头转向，相良冲到窗边踩着管道一跃翻去了隔壁屋子。
井上已经七窍生烟不知道该说什么，颤抖得指着相良逃跑的方向。
“井上哥！”小弟们眼巴巴看着他，像等待指令的机器人。
“追！快追！”
“是！”
小弟应了声，纷纷冲到窗口，扒着窗子又不禁低头看向楼底的水泥地面。“……”他咽了咽唾沫。
“走门！！！”井上声嘶力竭，心力交瘁。
开久众人分了大半的火力去，但井上被相良耍了一道，自己死前铁了心也要拉相良垫背，手里拿着钢管带着自己最得力的小弟满楼找他。
“相良，你这混蛋给老子站住！”
他在后面张牙舞爪，相良头都没回，他都看到楼下挥动拳头一拳揍飞一个人的智司了。智司也心有灵犀般抬头看他，两人对视着，相良刚想冲他挑眉，就发现他神色忽地凝重，一脚将扑来的敌人踹在地上而后指着他背后：“小心！”
相良应声回头，就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少女的秀发拂过他的脸，一股不知什么的花香就散在空气中，淡淡的，清甜又温柔。越过女生，阳光折射了一道白光晃着相良的眼睛。
他都没反应过来，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铁棍就这样打在了女生肩头。井上是不会收力的，他没有不打女生的准则，也不会对美女怜香惜玉。
她倒在他怀里。
……
百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她刚跑到一楼，就看到智司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往这边走，虽然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智司为什么赴个约还要带小弟……但看到背后有了依靠，百惠拼命逃跑的脚步顿住了。
她想亲眼看到相良平安无事脱身。
井上的铁棍看起来是实打实的，落在身上肯定一片青。他脸上筋肉横飞，仿佛在算定要一下给他打成肉饼。
相良可比她结实多了。但她还是冲了上去，因为他看起来没注意到眼前的危险。万一不小心伤到头了呢？他也救过她。
等骚乱结束，她要理直气壮告诉他：
我不欠你的！
……
相良静静看着病床上的女孩。这还是他第一次细细打量她。
此刻她脸苍白得过分，像是笔记本上他一笔未落的纸。她双眼轻阖着，呼吸缓得像要停止。
相良就想起新年神社里的瓷娃娃，纯洁，又脆弱。
相良发觉，自己似乎从没读懂过她。她真实，又虚伪。很多时候相良觉得摸清了她的脾气，她又做出些不同凡响的事。
他不是没见过怂包，被他敲诈的人没有100也有50了，但百惠是第一个——
面对他提出的要求，人们要不讨价还价，要不哭着求他饶恕。本来百惠也是这样的。
但真正履行的时候……
她做的太好了，从各个方面。仿佛她是在拿钱办事或者照顾亲近的人。
所以他理所应当认为她喜欢他。
可她却头也不回的走了。之前的日子就像……在隐忍，在等待解脱。
杯里的水早就凉透，可它染上了阳光的金色，看起来比刚才还要炽热几分。
相良伸手帮百惠把杂乱的头发别在耳后，他有耐心，他可以等她醒。
……
百惠醒了，抛开肩膀阵阵的疼痛以外，她状态很好。医院的床其实挺软挺舒服，她迷迷糊糊似乎睡了个好觉。偏头去看窗外，夕阳已然西下。
她掀开被子就打算下床。
“……”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相良还守在她旁边？！
“睡醒了？”他似笑非笑。
“……”一定是幻觉吧。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相良，或者说不想见到相良。她拍拍自己的脸，紧紧闭上眼再睁开。
“……”好的，还是在。
“相良哥。”她讪笑，又反应过来自己替他挨了一棍子没什么亏欠的，就深吸了口气挺直腰板，音调都高了两度，“你来干什么？”
在相良看来，这就是强撑着惧意。他看着百惠的川剧变脸，强忍着没笑出来。
又傻，又可爱……他望着面前的女生，也不说话，等待着她下一步动作。
不说话？百惠愣了愣：“你不说话我走了。”她说着就要下床，相良还是没反应，仿佛她只是灵魂出窍走了……她止住脚步，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不想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要去哪？”
“回家。”
“不疼了？”
百惠狐疑看了他一眼，一时没懂他是在嘲笑她还是什么，毕竟——
“我才刚挨过打啊，怎么会不疼了。”
“不多躺会？”
百惠刚想拒绝，就听相良下一句，
“毕竟交了钱。”
是！交了钱的！不躺够时间是有点亏。百惠纠结了下，安慰自己没什么可怕的，做足了心里建设又躺了回去。
她倒不是怕相良，就是有点尴尬。
但相良仿佛看不懂脸色，还是向她搭话了：“你为什么要去那栋大楼？”他双手环胸，翘着二郎腿，自在的像在审问犯人。
百惠瞟了他一眼，默默转头去看窗外残存的一轮血日：“什么大楼？”她装傻。
“不是刚发生的事吗？失忆了？”
“……失忆了。”
“我是谁？”
“你是谁？”
“你男朋友。”
“……”百惠噎了一下，头转回去瞪他。
“这是，恢复记忆了？”相良扬眉笑了笑，眼中带着调笑，却不让人讨厌。
百惠莫名有了错觉，时候仿佛回到了高一，同样的地点，只是躺着的人变成了她。她忽地也想笑了。
看百惠紧皱的眉头舒展，相良反而严肃起来：“为什么自己去那栋大楼？”他这回加了‘自己’，重点似乎从为什么要去变成了为什么要单枪匹马去。
或许是以为她是去找他的？
“你还记得之前，你在小巷子里救了我那次吗？”她垂下眼眸。她本可以说谎的，顺着相良的心意编个理由，大概率还能惹相良怜惜得到什么好处。但她有些累了。
“嗯。”
“她叫松本，是因为她。”
相良一听就懂了。这种事很常见。开久也是，弱鸡在学校被欺负，武力上打不过，要不找保护伞要不找他麻烦。女生显然属于后者。
“老子也是这种人。”还比那个松本更恶劣。
“我知道。”
“但老子没觉得自己做错了。”
百惠点点头：“我没说你错了……我没想到这么危险。”
“幸亏有老子吧？”
“嗯，幸好有你，谢谢你。”
百惠这么正经反而让相良不适，他向她看去，手比脑子快已经将女生的下巴抬起。他强迫她与自己对视，试图读懂她黑白分明的眼眸中不分明的情绪。
她很平静，没有正常女生该有的羞涩或者恐惧，相良看着自己的身影映在她眼中。
“你想抓到我什么把柄？”
“我没想过……”
“为什么？”他说自己“信不信”，但问出为什么，大抵是相信的面儿多。
“你也不打我啊。”百惠眉眼弯弯，但马上笑容又沉了下去，“其实最开始，我也没想过报复松本。我只是想好好度过三年而已，她的行为都可以忍受。”仿佛知道相良的疑问，她顿了顿接着说，“其实很巧，我正好碰到她藏d。要是她再聪明点就知道那地方不靠谱……也幸好她笨。”
“这么说，如果你突然发现我什么把柄，也会威胁我？”
相良本来是开玩笑，期待听到她否定或者什么别的话。但百惠偏着头很认真的想了想：“我想，或许是或许吧。”
“什么意思？真要威胁老子？”他听了有些惊讶，却并没从自己心里发现什么痛苦酸楚，反而心跳快了两下，浅浅的似乎在激动。可能是因为……他们有点像？
“现实恰恰相反不是吗？不然我为什么替你挨棍子。”
相良跟着问：“你为什么替我挨棍子？”
“我也不知道。”她叹了口气，“或许……”是喜欢你。
“什么？”
“……”百惠张了张嘴，又不好意思说，最后还是选择沉默。
“呵。”相良哼笑了声，松开她，“你知道我去干什么吗？”
“不知道。”百惠如实摇头。
“去年，井上……就是打你那个混蛋，强迫高中生吸d被三桥揍了一顿，几百万的d品也挥霍一空，银龙会要我和智司把他抓回来。
智司一直不付诸行动，也不去找三桥和伊藤的麻烦，一天天不知道在想什么。老子觉得那家伙要撂挑子不干了。
但老子前途光明着呢，怎么能因为他拖老子后腿。老子自己找到井上，功劳就没他什么事了，反应他也要走。”
百惠不知道这话里几分真心，但肯定有一分违心：“你是为了让智司哥放心？淡化他在银龙会的存在让他顺利离开？”
相良：……
聪明的女人好是好，就是不好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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