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 汐约返回娘家
汐约收拾收拾完东西,泪眼汪汪的同吴老大夫妇告别。
“汐约,有时间来家坐坐。我们婆媳缘分不够,没能走到头。我那儿子,也没福气,丢下你,走了一年多了。你这一走,我心里怪难过的,我总感觉我儿子彻底没了。”
吴大妈呜咽起来,坐在一旁的吴老大,也是泪眼婆娑。尽管他儿子死了,可是汐约在,他就感觉儿子的家还在,儿子也没有走远,汐约走了,他突然空落落的,感觉儿子真的远去了,再也不会回来。
“爸,妈,家里的东西,我都没带走,我就带着我的衣服,还有几床被子。你待会看看,有没有能用到的东西,您放心,我走了,感情还在,我将来一定替你们养老。您二老多注意身体,有啥需要我弄的,托人捎个话。”
汐约将房门的钥匙,放在吴老大夫妇面前的桌子上,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她的心里也是矛盾重重,一边是自己追求的幸福,一边是温暖了自己几年的家。抉择起来无异于拔掉肉里的倒刺,拔与不拔,都是切骨的疼痛。
村口的麦场上,聚集着许多人。他们接头交耳,津津有味的聊着闲天。
枣树下传来男人的痛哭,众人面面相觑,飞快的围了过来。
“这怎么还嚎上了?你咋这么孝顺?一大早的就来嚎丧。别对着我哭。”
黒婶气不打一处来,食指用力的点着陈福生的额头。
“我就抱怨了两句,说汐约有点白眼狼,我大哥大嫂对她那么好,她还是回了娘家。听说还要嫁给小恩。你们瞧瞧,碍到他什么事了,哭得跟个鼻涕虫似的。陈二嫂,你管不管你家男人了,让他在这显眼。哟,你们瞧,鼻涕还能吹出个泡泡。”
黒婶蹲在叉着双腿,蹲在陈福生的面前,还用食指戳他的鼻涕,而后,一脸嫌弃的抹到自己的裤子上。
“汐约走了,这日子还有什么奔头?我天天还把头梳得锃光瓦亮的,给谁看啊?”
陈福生这么一嚎,众人皆解其意,所有人将他围个水泄不通。
陈二嫂顿足捶胸,恼羞成怒,一脚揣在陈福生的屁股上,继而,她也蹲在地上哭喊起来。
“没法活了,还不如死了呢?你们谁有刀,我这就自杀。”
“陈二嫂,你等一下,我家里刚买了把新刀,还是麻子牌的,可锋利着呢!我去给你拿去。你可要等我哦,我回来之前,你别做傻事啊!”
黒婶说完,拔腿就往家跑,蓬乱的头发上,还不时的飞下几根枯草。
陈二嫂停止了哭声,她愣住了,望着黒婶远去的背影,再环顾四周的人群,她更加的气愤不已。
“丢人玩意,老娘嫁给你,也算是祖坟埋错了地儿。好好的日子不过,你就作。缺德冒烟的玩意,那个狐狸精跟你有啥关系?走,跟我回家去。都走开,别围着了。”
陈二嫂恶狠狠的拽起陈福生,扭动着身躯,驱散围观的人群。两口子在层层叠叠的嘲笑中,直奔家里。
黒婶掂着猜到,飞快的跑回麦场,她左右寻视,发现陈二嫂不在,整个人像泄了气的气球。
“你说这两口子什么人性,一个整天惦记着寡妇,一个说话跟放屁似的。害得我白跑一趟。”
“他二婶,你还真回去拿刀啊?她要真想不开,赌气抹了脖子,也没你的好,不枪毙也得蹲上几年。”
吴大娘慈眉善目,苦口婆心的说着。
“大嫂,你是老实人,你不了解这陈二嫂,她呀,嘴上功夫了得,真让她干啊,她能吓得尿裤子。我太了解她了,她一掘屁股,我就知道她拉啥屎。”
接下来的几天,麦场上都是人头攒动,然而,不见了陈二嫂夫妇。有人说他两口子天天在家吵架,有人说,他两口子在赶时髦,协商离婚。
“这陈二嫂几天没来,麦场上倒是清静了不少。还别说,还怪想她的。”
张大娘与黒婶并肩,从村里晃到村口,别走边说。
“张大嫂,你是不知道,这福生媳妇霸道惯了。前几天,福生这么一嚎,两口子在家有得闹呢!说起来也怨不得福生,娶媳妇几年了,也每个儿女,谁家养鸡还不图个鸡蛋。”
“黒婶,话不能那样说,陈二嫂是泼辣了点,也算是个明事理的人,闹一场得了,不至于纠着不放吧!”
“我说张大嫂,今儿你是咋的了?教堂里大家,她把你撕了弥勒佛,坦胸。你还维护她。看来你还是不了解她的秉性。话说到这,我也就不避家丑了,反正你们也知道。我们家麻仙去踹寡妇门那事,我就没闹,闹是没用的,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咱有素质,有修养,这不,麻仙不也痛改前非了吗?你跟陈二嫂谈素质,谈修养,那不是对驴弹琴吗?”
“错了,是对牛弹琴。”
张大娘笑嘻嘻的纠正黒婶。
“嗨,牛跟驴都一样,反正都听不懂琴声。”
麦场上依旧热闹非凡,当众人簇拥在一起,听黒婶小声嘀咕,而后哈哈大笑之际。几个人簇拥着板车,往村口走来。
“福生,这是咋的了?”
黒婶凑上前去,她见福生一脸死寂,满额汗珠,板车上,陈二嫂嘴里还在不停的往外涌着泡沫。
“黒婶,正好你也在这。就不用我去找你了。我媳妇喝农药了,赶紧给我一块去县医院,帮忙找承先救救命。”
“承先是外科大夫,喝药这事找她没用吧?”
“黒婶,别说了,赶紧一块去。承先在县医院上班,肯定认识喝药科的医生。”
黒婶疾步在办成旁边,还不停的询问着陈二嫂的状况。
通过了解,黒婶得知,汐约走后,陈福生伤感不已,每晚都去汐约的门前,安静的呆上半小时。回到家,他更是对自己的媳妇不理不睬,十分冷漠。
陈二嫂心寒如冰,经过几夜的大吵大闹,情况依旧没有好转,昨晚,在彻夜哭泣之后,早上,便喝下了农药。
“你说这陈二嫂也真是的。怎么自杀不好,喝农药,好几毛一瓶呢!即便是死,她也选择个高消费的死法。”
黒婶放慢了脚步,开始絮絮叨叨的抱怨起来。
一路上陈福生除了默默的抽泣,并没有理会黒婶的抱怨,经过一个多小时,紧赶慢赶,终于到达了县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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