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进了家门，向文天坐在客厅等她。

        “刚刚席乐医师打电话给我，说孩子的状况很好。”平静的语调完全不像个欣喜若狂的父亲。

        程心看着他，觉得他们大概是全世界最无奈的父母。

        她为孩子感到心疼，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来到世界，一生下来就没有母亲，而他的父亲恨着母亲……

        她的沉默让向文天无法掌握。“怎么啦？怎么不说话？”

        “我累了，先回房间休息。”程心像个游魂，慢慢踱回房间，直到关上房门才允许自己哭出声来。

        她揪着心不断问着：“为什么？为什么？”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妹妹要一走了之，让她独自承受这样的痛苦？她的心好痛……

        “为什么……为什么……”

        屋内的程心哭得肝肠寸断，觉得整个世界都背弃了她。

        门外，向文天听着她的哭声，久久才转身离去。

        这晚，他没进她房里。

        隔天早上，向文天下楼时厨房一片寂静。

        她还没起床？

        程心从不会比他晚起，到底怎么回事？

        来到她的房间，一推开门，阵阵刺鼻的酸味飘来，应该是呕吐的味道，因为房间通风较差，味道一直散不去。

        感觉有人站在床边，程心这才从昏沉的睡梦中惊醒。

        “啊……对不起，我睡晚了……”

        头痛和反胃折腾了她一夜，根本无法入睡。

        “你不用起来……”向文天皱着眉制止她。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病了。

        看着向文天凝重的脸色，程心以为他在生气，连忙挣扎起床。“没关系，我帮你准备早餐，还有很多事……”

        话还没说完，向文天就听到“碰！”地一声。

        “你怎么了？”他伸出手却没得到回应，心头一阵惊慌。“程心？你怎么了？”他蹲下来双手慌乱地触摸着。

        “嗯……”

        另一边的床头传来呻吟声，向文天赶紧往那个方向移动。

        “程心，你还好吗？回答我……”扶起她的身子，他的手摸上她的脸颊轻轻拍打，不知她的状况令他着急不已。

        刚刚下床时晕眩得令她站不住脚，身躯倒下时头又撞到床头柜，程心头痛得像是要炸开似的。

        “我……我必须起来……”她强忍疼痛硬要起身，向文天却一把抱起她，走出房间。

        “嗯……放我下来……”程心躺在向文天怀里不断沉吟，直到被放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她张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他的床上。

        “我不要在这里……”程心硬要起身，却被压制在床上。

        “乖乖躺着，其他事都不要想。”向文天的命令语气难得带着些许程心，还为她盖上被子。

        程心果真像个听话的孩子，不再挣扎，

        只是欲裂的头痛让她难以忍受，忍不住呻吟出声。“嗯……好难过……”

        “怎么了？哪里痛？”向文天坐在床沿，大掌抚上她的脸安抚着，果然在她的额头上摸到一个突起。“是不是撞到这里？”

        “嗯……”

        接着他轻轻按摩着隆起的肿块，轻柔得令她鼻酸。

        “怎么啦？很痛是不是？我会轻一点……”手指触摸到她脸上的湿意，向文天轻声问着，手上的力道更柔。

        程心只是轻轻摇头，贪恋地汲取这片刻的温情，但突来的反胃却不让她如愿。

        听到她发出一声干呕，向文天连忙取来垃圾桶递到床边，时机掌握得恰到好处。

        “恶……恶……”

        程心对着垃圾桶狂吐，胃里的东西早就吐光，连胆汁都吐了出来，泪液也狂飙不已。向文天一手拿着垃圾桶，一手轻拍她的背，直到她无力地躺回床上。

        抽张面纸帮她擦拭嘴角，再次盖好被子。“睡一下，嗯？”

        “嗯。”感觉稍微舒服一点，程心闭上眼睛，昏沉地回了一句便不再出声。

        向文天坐在床边好久，等程心睡着了才离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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