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火车
显城是个很大的城市。
城市的流动人口量还是很大的,所以即使在一个很平常的日子,火车站的游客旅人,出行人员依然不少。
这个决定很突然。
他们提前也没有过任何的交流和准备,本是一个需要仔细思量,瞻前顾后才能决心的事情,然而他们就这样唐突的。
勇敢的做了。
少年的无畏和偶尔会显得可贵的鲁莽,在将将才成年的他们身上,满满的还未褪去。
简单的行囊加毅然的心情。
流连藏在心底和思绪的最深处,谁都不会说,明确了自己要做什么,不后退是对彼此最大的负责,和确定对方的心。
在发车信息屏显上,选了最卡点的一个地点,什么都没多想,就打了票。
排着队进了候车大厅,应时便开始检票了,挤丫丫的过了进站口,然后是站台。
铺满沙石的轨道是粗糙的,就像人的心,有时它也会很粗糙,上面坑坑洼洼的,早就没有了平整的地方,只是它藏在身体里。
身体不透明,没人能看到。
他们站在站台的后排,这种的场景总是很奇怪,因为不管任何季节,风途经这样的地方好像总是呼啸着的,像在警示人们前路的风险,人生的“抬步”要谨慎。
丁楚石把林奕的肩包接过来,背自己肩上,林奕也只是看了看他,什么都没有说。
偶尔,很偶尔,丁楚石会觉得,林奕的沉默和简言和每一个人都不一样,更像是,一个重度抑郁症患者的,那般样子。
这是一种感觉,太自我。
因为丁楚石知道,林奕没有这种病症,他只是,太难让人看懂,包括他丁楚石。
火车进站的鸣笛声响起来,带来更呼啸的风,扑在每一个候车人的脸上,人们自觉的眯着或闭起眼睛迎接它,因为他们一定会乘这般车,这个决定已完成,风阻止不了他们。
脚步迟疑的不止林奕一个,还有丁楚石,于是打开的车厢门,最后的呈现,仿佛是专门为他俩而开的,车厢的职务人员也在看着他们,林奕往车厢的高处看了一眼,那里的远处有显城最高最瞩目的建筑。
然后收回视线。
决然的垂下去。
丁楚石像是看懂了林奕的一点什么,他在心里问过自己,又问林奕。
“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当然。”林奕正身。
迈上了踏板。
没得可拒绝。
他俩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他老妈早就给他和孟亦烊安排过这样的体验。
丁楚石并不是很介意这件事,他对孟亦烊没有想法,但凡他还尚存一丁点的清醒,也不会对孟亦烊出格什么,然面对孟亦烊,难免很多时候也会容易松容,毕竟孟亦烊。
不单单是孟亦烊啊。
你看他这样无礼又撒娇的样子。
多像林奕的幻影,再现。逼真的丁楚石已经找不到一丝的破绽了,幸好他还喊自己“师傅”,还承认自己是孟亦烊,“孟亦烊”。
镜子里远远的脱离了青春和少年的脸,让丁楚石更加正视这个事实——那些时光已经离他非常非常的遥远。
孟亦烊,只是一个很“像”的人。
可是他还是刮干净了自己的胡茬,像是面对一件不该出现一丝怠慢的事,或人,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在睡前。
这个举动,真的非常少有。
“师傅,你有一点胡茬的样子也很帅,好man。”孟亦烊亮着一双眼睛,端的一口正经的语气,飘魂似的出现在洗漱间门口。
给丁楚石吓一跳。
丁楚石:“……”
这绝不是错觉。
孟亦烊进他的卧室,上他的床,简直跟爬他自己的床一样,一样的随意。
目光有些微的打量,丁楚石在身后带上了房门,他上|床后依然躺在了外侧,在床头的开关区熄了房间主灯,孟亦烊这时候,基本睡到了床中间,毫不避讳的,大摇大摆的。
丁楚石:……
小灯照着两人对上视线后缄默的脸,孟亦烊的眼睫像今日所见那些桃花花瓣的尾色一样,在瞳孔的光泽中,莫名透出粉腻腻的甜,如故意想勾引谁似的。
他袒露的说,“师傅,我昨晚跟你表白了,虽然你喝多了酒,不会一点印象也没有吧?”
丁楚石:“……”
“没有,所以不做数。”小灯“啪”一声被熄灭了,丁楚石无情道,“睡觉吧!”
孟亦烊:“……”
“可是你昨晚脱|光了我的衣服。”
黑漆漆的视野里,孟亦烊不满的语气非常明显,像委屈,像生气,还像吃醋。
丁楚石:“……”
“师傅喝多了。”语气不咸不淡。
“睡吧!”依旧无情,还敷衍。
孟亦烊:“……”
孟亦烊看上去明明有股子不依不饶的劲儿,定要在今晚和丁楚石理出个前生往世才算完才行,谁知这一句之后,“孩子”就直接消停了,没多大会儿功夫,还睡着了。
是代沟吗?他恍觉有点看不懂孟亦烊。
黑灯瞎火的房间,他也没啥心情欣赏孟亦烊的睡颜了,闭上眼睛就也睡了。
丁楚石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很新奇,和他以往所有的梦境都不同,都没有串连。
他梦见自己平躺在一片绿色的草坪上,一只雪白的小兔子趴在他的胸口,那兔子看上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就是白的发光,好稀罕人的,可是,它却很有重量。
压的丁楚石喘气都有些吃力,他想把小兔子从自己心口处抱下去,又不忍,还好舍不得,然后他还被小兔子压的愈发难以喘息。
就这样左右为难。
好久好久,他都快要在这个梦境里难为死了的时候,那小兔子的两只前爪,突然像人一样伸长了手臂,朝着他的脖子就扑了过来。
丁楚石才直接被惊醒了。
醒后发现自己的脖子还真被两只手臂抱住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是谁,睡在他床上的不就这么一个吗。
孟亦烊整个人至少有七分压在了他身上,不,他的胸口处,这“孩子”现在是趴睡,趴在他身上睡,有点倾斜着,都不知道是怎么蹭到他身上来的,头在他外侧肩膀处快掉下去了,于是两只手臂可能是在找平衡点还是安全感,反正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脖子。
丁楚石:……
他一口一口的气确实喘的有些困难。
叹气声有胜似无,无心把孟亦烊弄醒,但把孟亦烊从自己身上弄下去了,给盖好被子,躲开这“熊孩子”一点,才又睡了。
不知这次睡了多久。
迷迷糊糊,又梦见自己被一条蛇缠上了,那蛇细长细长的,花色还挺招人,把他从头缠到脚,不咬他也不攻击他,好像把他当成了一茬栖息的木头了,丁楚石又好气又好笑。
他盯着那条蛇的眼睛眉目纠结,似乎在思考到底该拿它咋办才好,结果那蛇对着他一吐蛇信,丁楚石就醒了。
一口口软绵绵的呼吸扑在他的侧颈间——缠他的是孟亦烊,脑袋还歪到他脖子里来了。
丁楚石:……
孟亦烊手脚并用的从他侧面捆过来,“孩子”现在睡的贼香,脚还在他外侧的大腿处别住,他现在想展开下腿都不行。
手臂更过分,从他的心口横穿过去,连同他的臂膀一起被这“孩子”使用着。
他现在是一个人形抱枕,孟亦烊的。
天色还处在明暗间。
尴尬的,晦暗的,不明言说的事,最容易在这个时间发生。
和丁楚石一并醒来的,可不单单只是他的精神,已经无处可藏了。
孟亦烊的膝弯正搭着。
丁楚石:……
这“鬼孩子”的也醒了,孟亦烊紧紧的贴抱着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想感觉不到都难。
丁楚石:……
他还记得,年前被老妈组织去尔市给孟亦烊散心的时候,晚上睡觉岂是一般的安分,一整夜睡姿几乎不会变一下的。
是上次没睡好,还是这次睡太好?
丁楚石团着孟亦烊的手臂想把人从自己身上扯下去,孟亦烊挺挣扎,睡着的四肢死活不肯从,一个不小心,被孟亦烊一轱辘完全爬到他身上来了。
这回两人真是正位了。
脆生的一双腕子撑在丁楚石的颈间两侧,睡眼惺忪的一张白净净的脸,像他贴着镜子刮胡子那样贴到了他的面前,俯视他。
身体的活跃度比他还强烈。
孟亦烊睁开的眼睛,明澈澈,明朗朗,明晃晃,明显极了,在这个普通又不普通的早晨。
丁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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