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在酒馆的角落里
鹰之团的成员中，若说与格斯关系最好的，除了格里菲斯和陈百经，就是捷度了。当然，捷度是与每个人关系都很好，他能与哥尔卡斯一起出去勾搭姑娘，也会陪里基特下棋。在战场上，格里菲斯和卡斯嘉之外，他也是唯一一个能够将所有人凝聚起来的人物。
酒馆里，哥尔卡斯刚坐下，就有一群人向他打招呼，看来是混得不错。
“喂，哥尔卡斯。”有人举杯。
“三个都是鹰之团的队长呢。”
“等下来喝一杯啊，哥尔卡斯。”
哥尔卡斯笑嘻嘻跟众人回礼，捷度摇摇头：“哥尔卡斯，今天就少出一点风头吧。”
他转向一言不发的格斯：“为什么好不容易到了现在，却突然想要离开？”
格斯深吸一口气：“不是突然决定的，在出兵之前，我就已经开始考虑了。”
（哥尔卡斯：“小姐，你什么时候下班呀？”）
捷度：“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格斯：“不满？怎么可能有不满这种事！鹰之团和其他地方不同，从前的我，是个只知道挥剑砍人的人，在这里，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同伴的气氛……”
格斯看着桌子上的烛火，露出了一个怀念的微笑。
捷度：“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呢。”
格斯：“这五年来，我过得很愉快，我没有任何不满的。”
（哥尔卡斯：“你叫什么名字？玛丽？这个名字可真是……”）
捷度：“那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唉，哥尔卡斯！”
被打扰的哥尔卡斯一脸不耐，他提高了声音：“少啰嗦！我是鹰之团的千人长哥尔卡斯！我在酒吧对小姐们甜言蜜语又有什么错！”
侍女被突然发怒的哥尔卡斯吓走了，哥尔卡斯冷哼一声，身体后仰，将脚放在桌子上：“无论是在酒吧还是饭店，现在的温达姆城，不管是在哪家店，只要说是鹰之团的千人长，都会得到免费的招待！我走在大街上，女人和小孩子都会涌上来，为什么？因为我们是救国英雄啊！”
“不仅仅这样，很快，我们就会加入到贵族的行列中去，从此过上奢华的宫廷生活！从此就和发霉的兵营说再见，如果顺利，说不定还能当上一城之主！这是能够轻易得到的事情吗？对我们这些平民出生的人来说，这就是毕生的愿望啊！”
他将啤酒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但是我们得到了！那是我们经过无数次的战斗，被敌人的兵器无数次擦过头皮，无数次在死亡边缘搏杀后才得到的！”
“而你！”他瞪着格斯，“你竟然想要舍弃这些，简直像是丢掉一件旧衣服一样……真是个脑子里长满了肌肉的大笨蛋啊，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脑袋已经坏掉了！”
一口气说完这些，哥尔卡斯胸膛起伏，稍微喘了口气：“是啊，你只会杀人，要你在舞会上与那些贵族的女人们跳舞，是太为难你了？哈哈哈，你是因为对付不了那些女人吧？！”
捷度：“哥尔卡斯……”
“你说得对。”格斯，“我，确实是个只懂得挥剑的人。”
格斯眼睑低垂：“我第一次上战场杀人的时候，还是个连左右都分不清楚的小子，但从那以后，我就对战场之外的东西完全不懂了，也没有想过要去了解那些……杀人然后活下来，我只能办到这一点。”
他的声音很低沉，原本以为早就忘了的过去似乎已经被烙印在了记忆中，他想起来曾经的家庭，那个早逝的养母，还有那个曾经给过他一丝丝温暖的养父。
“但是，就算是那样，我也曾渴望过，如果有一个人，不管是谁，如果能有一个真正关心我的人就好了……在闯过了无数次的战场之后，我渐渐明白了，在这个相互杀戮的世界，这样的东西是不可能存在的，那只是一个小屁孩的梦话而已！”
“我就那样过了好几年，直到遇到了……那个真正让我想要回望的人。”
与格里菲斯相遇那天的画面清晰起来，那个午后，在长满了野花的山坡上，阳光明媚而温柔，格里菲斯骑在白色的骏马上，淡定从容。
“那时候的他还是一无所有的，但他想要将一切都得到，而且我认为，他有那样的实力。我想，当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说出那句‘我想要你’的时候，我或许是很喜欢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的。”
“但是，正是因为他的目标那么远大，他必须在任何时候都将自己磨炼到极限，所以，他的身边，也就根本没有给弱者留下与他并排站立的位置……我为了他的梦想而厮杀，仰望着他的渴望。”
“这不是我想要的。”格斯仰头灌下一杯啤酒，“我要凭自己得到一些东西，然后与他站在同样的地方，并排站立！”
绝不能被他看不起了。
哥尔卡斯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和格里菲斯并排站立？别说这种傻话了，那是小孩子才会说的梦话啊！你应该明白，格里菲斯和我们不一样，你这个只会杀人的家伙，能够得到现在的地位名望，也全都是靠着格里菲斯啊！”
格斯：“我对地位、身份、名望没哟任何兴趣，我希望得到的，是……”
朋友？
如果能在相处时拥有对等的地位，彼此关心，愿意为对方付出生命，那种关系，就是真正的朋友吧？
哥尔卡斯怒极了，一拍桌子，浑然不顾翻到的啤酒杯：“所以我才说那是小鬼的梦话！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梦想就一定能实现的话，那大家还那么辛苦做什么！就算偶尔能有人达成梦想，那也不过是这个世界上极少极少的幸运儿罢了！一定能实现梦想，那不过是这个世界的弱者面对残酷现实的借口而已！”
捷度：“哥尔卡斯！”
格斯：“你，没有梦想吗？”
呃。
哥尔卡斯神情凝固，然后颓然地放下手：“说不过他……捷度，我先回去睡觉了，这种天真的家伙，我没有办法和他说话。”
走到酒吧门口的哥尔卡斯还没有出门，便被老板挡住：“千人长大人，承惠……”
哥尔卡斯脚步没有停留，他一把拨开老板：“记账吧。”
捷度叹息一声：“走吧，我送你一程。”
雪满长街。
在太阳升起，街道变得人来人往之前，整个城市都被这雪花主宰着，它令城市变得更加寂静。小酒馆的喧嚣迅速被抛在了身后，两人走了一段路，捷度突然问道：
“格斯，你跟卡斯嘉到底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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