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2能够实现任何愿望的店
十五岁的云雀恭弥靠坐在接待室舒适的座椅上，左手撑着脸颊，望着窗外碧蓝的天空，听草壁哲矢向他汇报并盛中学近日的情况。平静的一天，没发生任何新奇的事：没人迟到，没人打架斗殴，每个学生都遵守风纪。云雀恭弥打了个哈欠，满意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草壁哲矢合拢文件夹，却并未离开，显而易见的欲言又止。云雀恭弥扫了他一眼，啧了一声：“还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委员长。”草壁哲矢立刻回答，“最近学校中有一则传言，或许您会有兴趣。”
“什么？”云雀恭弥将椅子转过来面对他，草壁哲矢连忙低头：“在学生间有流传附近有一家号称能实现任何愿望的店，而且店主是位温柔可亲的人。”
“实现任何愿望？”云雀恭弥眯起眼，“哇哦，是新的诈骗团伙吗？”
“还无法确定。”草壁哲矢忍不住擦汗，上一个被风纪委员会捣毁的窝点是一个占卜洋馆，店主被教育后坦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骗学生的钱。委员会没收了他的非法所得，为学校的体育社团购置了一批器材，各种意义上都收获颇丰。
云雀恭弥哼了一声，站起身来，拎起搭在一边的校服外套：“我知道了。让风纪委员持续关注，有情况立刻通报给我。”
“是，委员长！”
云雀恭弥走下楼梯，这个时段留在学校里的人已经很少了，大约只有体育社团的学生还在活动，隐约地有呼喊的声音从操场的方向传来。日光倾斜，天际的云泛起明媚的橘色，云雀恭弥又打了个哈欠，心情恢复了平静。
他身在他喜爱的学校，云豆飞翔在他身旁。经历过多次战斗摧残的校舍终于在这个暑假重建完毕，沢田纲吉经历了种种鸡飞狗跳也终于继任了彭格列的十代首领，云雀恭弥总算能再次享受这习以为常的平静——虽然那帮自来熟的家伙总是自说自话地簇拥过来。他穿过校舍前的空地，忽然萌生了毕业的想法：沢田纲吉之后应该再没有能对学校造成威胁的存在，基地稳固，是时候去开疆拓土了。
他正思索着要去哪所高中，云豆忽然向前方飞去。云雀恭弥回神，发现云豆正追着另一只鹅黄色的小鸟落在砖石的墙头，它回头看了眼自己，叫了声“云雀”，随即追着那只小鸟飞进院中。云雀恭弥不由挑眉，他还算了解自己的宠物，那只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但随即云雀恭弥停下脚步，皱起眉。他的家离学校不远，这条路不论是回家还是巡逻都走过无数遍，别说新开了家店，就是哪一块砖石碎裂都能被他察觉。然而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这面墙他从未见过。
他抬起头，隔着院墙，能看见里面房屋弯月的尖顶，不完全的和式，比起这里原有的建筑风格更为古典。很静。奇怪的静。就连云豆的声息也听不到。云雀恭弥侧过头，庭院的门在十米之外，他思考了几秒，后退几步，冲刺起跳。
翻上墙头的行动对云雀恭弥来说没有任何操作上的难度，然而等他的视线越过墙头，却忽然凝固。只见院中站着一个人，黑头发，与他对视的眼瞳一蓝一金。那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长相斯文，穿一身暗红色有古朴配饰的长衫。刚才一闪而过的那只鸟正停在他的肩上，云豆则落于他伸出的食指。那个人露出笑容，和颜悦色地开口：“翻墙可不是拜访的礼仪。”
不过这种程度的指责并不会让云雀恭弥感到尴尬，毕竟在他看来，并盛的一切都是他私人的财产。短暂的惊讶后，他胳膊一撑，灵巧地落在草地上。他站直了身体，丝毫没有自己是入侵者的心虚，开口道：“你是谁？”
“我是这家店的店主，你可以叫我四月一日。”
真是奇怪的名字。不过云雀恭弥更在意的是另一点：“店？”
“没错。”自称店主的男人手指一扬，云豆就飞起来，落回主人的头顶。云雀恭弥也不由看向停在四月一日肩上的鸟：长长的尾羽卷曲着，额前与颊边的绒毛泛着粉色，很可爱。四月一日注意到了云雀恭弥的目光，介绍道：“这孩子的名字是蒲公英，是我一位朋友的鸟。”
云雀恭弥点了点头。他四处张望一圈，不大不小的花园打理得很整齐，但没有任何招牌。他的目光回到四月一日的脸上：“这是什么店？”
“实现愿望的店。”
两人对视，几秒后云雀恭弥笑出声来：“真有趣。”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四月一日并不介意他语气中的嘲讽，转身向屋里走去：“来喝杯茶吗？”
云雀恭弥站在原地。这个古怪的店主看起来很柔弱，但他有种自信的从容。按理说云雀恭弥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踩碎自以为是者的自信，但这个男人……他看着四月一日的背影，忽然扬声问：“你似乎知道我会来到这里。”
“因为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
云雀恭弥眯起眼。他最讨厌故弄玄虚的人，但好奇心，又或是对自身实力的自信驱使着他跟上了四月一日的脚步。四月一日推开了门，一个黑漆漆的团子从里面弹出，四月一日侧身避开，云豆展翅飞起，云雀恭弥下意识地抬手抓住。黑色的团子触手柔软，定睛一看，额前镶嵌着一颗蓝色的宝石，还有两条长耳朵。他不由问：“这是什么？”
“摩可拿是摩可拿！”黑色的团子回答道，声音轻快。是生物？还是机械造物？看起来很有趣。云雀恭弥也不再计较，捧着黑团子进了屋。他被带进大约是会客室的房间，坐到了圆桌的一侧。坐在他对面的四月一日吩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个女孩：“给客人倒茶。”
“给客人倒茶！”“给客人倒茶！”女孩们欢呼着跑开，片刻后端来了绿茶和点心。云雀恭弥瞄了一眼，杯中的茶叶梗竖立着，四月一日笑吟吟地开口：“是个好兆头呢。”
云雀恭弥没有接话，转而道：“你的店——为什么在这里？”
“店会出现在想要来到这里的人面前。”
“哦？”
“世界上存在着各种神奇的力量，不是吗？”云雀恭弥怀疑四月一日另有所指，但他的表情毫无破绽。他瞄了眼坐在桌上捧着茶杯喝茶的摩可拿，心中认同了这个说法。
他再一次转移了话题：“你怎么实现愿望？”
“每个愿望都有自己的实现方式。”
“哇哦。”云雀恭弥饶有兴味地开口，“没有什么通用的口诀吗？”
“如果有那样方便的东西就好了。”
“你能实现我的愿望吗？”
“你的愿望是？”
“世界七大不可思议的解答。”云雀恭弥利落地开口。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问题，他已经等不及在这个骗子推脱时咬杀他了。
然而四月一日只是苦恼地笑了笑：“我没法告诉你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我并不知道，我能做的只是帮助你找到答案。”
“哦？”云雀恭弥哼笑，显然并不相信。
“而且你需要支付代价。”
“代价？”云雀恭弥反问，“多少钱？”
“与答案的价值相匹配的代价。”四月一日回答，他的目光落到云雀恭弥的手上，“比如你手上的这枚戒指。”
“这一枚？”云雀恭弥的手指动了动，他抬起手，目光掠过戒指看向对面的四月一日。
“当然，属于你的这枚戒指。”四月一日笃定道，“你也清楚，你身上没有其他东西与你想要的答案等价。”
如果云雀恭弥在半年前进入这家店，大概就不会有这样的纠结，甚至他自己都因此感到了遗憾。不过遗憾归遗憾，现在这枚指环是他的所有物，那么他就绝不会放手。
“真是昂贵的价格，不过……”他收回手，表情也冷下来：“你到底是谁？”
“我只是这家店的店主，全名是四月一日君寻。是真名哦。”四月一日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莞尔道。之前坐在桌子上的摩可拿以云雀恭弥不理解的快乐语气宣布：“写作四月一日（しがつついたち）的四月一日（わたぬき）！”
四月一日伸手轻轻拍了一下摩可拿的头，然后又看向云雀恭弥：“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云雀恭弥。”
“云雀君。”四月一日点了点头，云雀恭弥感到有些新奇，他身边的人要么直呼他的姓，要么就尊称他为云雀桑。不过他不会计较这种细节，因而没有吭声。四月一日又说：“很高兴你能相信我。”
相信吗？云雀恭弥挑眉，或许的确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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