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二人表情古怪，丹元却没想那么多，剑宗的人或许已经知道内情，这次来器宗极有可能是来求她回去。

        但丹元知道，就算自己回去，往后在那里的境遇也不会比这里好。

        作为全程追下来的读者之一，丹元很清楚女主光环有多强，作为桃仙转世的姜桃必然桃花运拉满，她与各色男配牵扯不清直至后期，可却只钟情晏沉一人。

        看书的时候，丹元就觉得男主晏沉头上隐隐发绿。

        综上，考虑到女主的万人迷属性，她绝不回剑宗！

        哪怕器宗下一秒就不复存在，丹元也打定主意赖在这里。原主死于深渊魔物分食，那种痛她绝不想亲身体会。

        “大师姐，我有些饿。”

        这具身体自几日前的弟子遴选就没有吃过东西，昨日丹元刚接收身体，只顾着怎么离开剑宗，因此直到现在她才饿得头脑发昏。

        听到小师妹的软言软语，顾轻尘收起手上的发簪，“来，服下这个。”

        丹元乖乖吞下，咽下去后腹中升起一股暖洋洋的充实感，饥饿感顿消。

        “怪我，忘记小师妹你还未辟谷的事，这几瓶辟谷丹你且拿好，还有这几枚上品灵石。”

        丹元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顾轻尘塞了一堆东西。

        见小姑娘拒绝，顾轻尘板起了脸：“灵石当我给你的见面礼，你日后借用炼器室也需用到。”

        说完又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某人，“你给小师妹的见面礼呢？别对我说没有，当年你入门的时候我可是把最爱的云英石给了你。”

        丹元其实并不想要，却见顾轻尘在笑着朝自己眨了眨眼。

        “拿着。”平静男音响起，丹元还未意识到说话之人是谁，怀中便多了两把小剑。

        “还挺大方。”顾轻尘挑了挑眉，她看向愣神的丹元，“收好吧，这是你师兄自己炼的双手剑，虽然我先前与你说过，我宗修行不依靠外物，但已筑基的弟子须得下山历练，你还是能用得上的。”

        话已至此，丹元不再扭捏，收起了剑。

        -

        几日后的一个清晨。

        丹元在道场上与其他两人一同迎着朝阳纳气入体。

        却听山门一动，不远处来了一拨人，为首的便是几日未见的姜桃。

        女主来她这里作甚？

        “丹元师姐，师尊决定收我为徒了。”见丹元未起身，如同没看到她的模样，姜桃咬了咬唇。

        丹元眼皮跳了跳，却还是拱了拱手，起码表面功夫做足：“名师自古配高徒，恭喜恭喜。”

        顾轻尘噗嗤一笑，简既白眼皮抬都未抬。

        在剑宗的弟子们看来，三人的模样一个比一个猖狂。

        “那日是我先对不住你，在你走后又发生了许多事。”姜桃往日笑涡不见，眼里已有泪花，“旁人都说我胜之不武，丹师姐能否与我比一场。”

        丹元起身，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没记错的话，女主似乎比原主还要大上半年。

        看着姜桃面上说流就流的泪珠，丹元却不为所动：“你回去吧，我现在已经不是剑宗弟子，没有理由应下你的邀约。”

        玛丽苏主角的破坏力难以衡量，能和其碰一碰的大概也只有隔壁的龙傲天了，目前的她避之不及。

        姜桃失望极了，想着那日丹元走后其他人看自己的目光，哪怕后来长老们也都决定让她这个第二名来当晏沉的徒弟，姜桃却仍是心口郁郁。

        以至于从丹元离开那日到如今，心里总有一道声音在隐隐叫嚣：必须设法在人前击败此人。

        姜桃清楚，终究是有什么东西不同了。

        丹元不知她心中所想，身后的顾简二人仍然未曾出声，想来是让她自己处理这桩事。

        丹元油盐不进的模样让姜桃犹如硬拳打在棉花上，她眼圈微微泛红，强忍着不落泪的模样如同一只乖巧懂事的雀鸟，让同行的几人看得心疼不已。

        仰躺着的顾轻尘最见不得女孩子哭唧唧的模样，随手拿长袖遮住双眼。

        姜桃心里浮现出自己与师尊仅有的那次见面，心神浮动，怔怔道：“丹元，先前是我错了，但我同样也是被山兽拿来玩笑的无辜人，看在往日同门的份上，你能来参加我的拜师大典吗？”

        是了，男主这般强者收徒必要举办大典，更何况还是唯一的关门弟子。

        姜桃这会也不喊师姐了，说完便看向对方，表情隐忍而又期待。

        就在丹元打算一口回绝时，被人扯住袖口轻轻拽了拽，耳中忽闻顾轻尘传音入密：“答应她。”

        心头诧异，丹元将口中原本拒绝的话吞进了肚子里，点头应下了。

        见目的达到，姜桃终于破涕为笑，最后带着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在他们离开后，丹元好奇极了，“师姐为什么想让我去参加姜桃的拜师大典？”

        顾轻尘掀起眼上长袖，坦然道：“看你这没出息的模样。不用躲她，既然有热闹为何不瞧上一瞧？”

        丹元不知何时蹙起眉，被顾轻尘笑着用指尖拨开。

        “本来就是要去的，晏沉尊上收徒，就连师尊也要给上几分薄面，你是我器宗百年难遇的好苗子，只要我顾轻尘还在，就不会让旁人欺你分毫。”

        不知怎地，看到对方朝自己眨着眼，丹元心下顿定。

        是了，重活一世，又怕个什么呢。

        像是想到什么，顾轻尘补充道：“此事不急，明日炼器室便能被你师兄修补完好，你自进入修行即可，身为炼器师，须得熟悉器物的从无到有，才能从中顿悟。”

        丹元略一思忖，点头应是。

        -

        后来的几日，丹元一头扎进了炼器室，在看到较先前石桌而言还要多得多的材料时，丹元体会到了如鱼入水般的快活。

        她不懂剑道，也从未接触过此间的器之一道，但丹元也意识到可能自己和别人有了那么一点点不同。

        她打算再来验证验证之前的想法。

        器台上罗列异火数种，皆是丹元未曾听闻的陌生名讳。

        做什么好呢？

        丹元翻阅着顾轻尘走之前甩给她的入门小册子，犯起了愁。

        “玄铁剑？就它了！”玄铁剑是比弟子剑要高上一品的法器，炼制难度也并不高。

        明白不能眼高手低的道理，丹元决定从那日的弟子剑开始炼起。

        “玄铁矿，辅之以青莲火，待凝至液状，便可塑形……”

        丹元按照步骤，先是往器台下输送灵力，选中标有“青莲火”的一栏，拿出玄铁矿，小心翼翼地控制二者交融。

        怕出差错，丹元眼观鼻鼻观心，心观火。

        肉眼可见地，玄铁矿先是软化下来，渐渐地，随着温度的提高变成了一团银黑色液体。

        温度升高导致丹元身上开始冒汗，但她连抹汗的动作也不敢做，只因手上的那团液体逐渐有黑色气体排出。

        丹元清楚，这大概就是玄铁矿中的杂质。

        可那团液体并未按照预期呈现银色，像是仍余杂质。

        丹元心下一动，抬头目视液体上方，果然隐隐约约出现了一道方程！

        fe+？==feso4+bv

        只见方程出现之后，少女微微一笑：“这可难不倒我。”

        这极有可能是置换反应，虽然不知道bv是什么金属元素，但答案她早已心中有数。

        下一秒，只见丹元以雷灵力为笔，在问号的位置写下了bvso4。

        白月浮过，液体随之变了形状。

        一点一点，先是修长的剑身，继而是简单古朴的圆润剑柄，最后才是锋利的剑刃。

        待到完全成型后，丹元忍着神识的撕扯之痛，将剑放在早已备好的冷水中。

        只听“嗤——”的一声长响，一把简单的玄铁剑呈现眼前。

        “这就成功了？”丹元如释重负，瘫软在地上。

        她其实早已做好会失败的准备，毕竟严格来说，这的确是她初次尝试。

        丹元躺在地上如释重负，也不介意地上的灰尘，她进来前已经在门外的凹槽中塞了块上品灵石，即使使用异火也会加快灵石的消耗，但丹元算过足以令她撑上半月。

        让她没想到的是，炼器时丹田似有一股温润的灵气在经脉中游走，每转一圈，丹元的内府便扩大一些。

        恢复完毕后，丹元麻溜起身，开始尝试一些刀类灵器。

        虽叫灵器，其实丹元也明白，依她现在的炼器水准，炼出的大多都是法器，且最高也不过两品。

        她也明白了先前为何大师姐会对那枚簪子感到诧异，法器与灵气最大的区别便是有无“灵”的存在，这里的“灵”可以简单理解为灵力，但更准确来说，“灵”是指器品与灵力间的亲和度。

        法器附灵较为困难，且极易被稀释，但灵器不同，它们可以容纳灵力，甚至温养灵力。

        可惜的是，只有那一日丹元成功炼出了“灵”。

        丹元像块极为缺水的海绵般如饥似渴地汲取经验，将册子从头翻到尾炼了个遍。

        到后期，丹元因为不耐烦甚至挨个将这些法器做了专属模具。有了模具，她只需控制异火排出矿石中的杂质即可。

        期间，饿了就吃几颗辟谷丹，渴了就从一旁的干净水桶里舀水来喝。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丹元不知不觉把册子上能叫出名的器品全数炼了一轮一轮又一轮，每炼一轮，黑眼圈就扩大一圈。

        “奇怪，这觉该睡的也都睡了，我怎么还会困？”丹元顶着囧囧有神的熊猫眼，边说着边将最后一把剑放下。

        看着空空如也的辟谷丹，丹元沉默了。

        满满几大瓶的辟谷丹竟被她一个人吃光了。

        丹元伸了伸懒腰，起身准备回自己的小院，

        却被眼前的光景吓了一跳。

        除了她站脚的地方，这间原本足以容纳数十人的小室此时布满了各式刀剑，在还未熄灭的异火反射下冒着森森寒光。

        一个炼器师半个月能出手多少灵器。丹元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的法器数目可能不是少数。

        “小师妹，你这几日……”半个月没见到丹元的顾轻尘失了声。

        丹元一出门便迎面碰上了这位师姐。

        闻着身上并不好闻的古怪味道，丹元只能尴尬着匆匆朝顾轻尘微微拱手，便一溜烟跑回了小院。

        尴尬了，在此之前只顾着问了生火诀，把净尘诀给忘在脑后。

        明明净尘诀才是最需先行掌握的法诀！

        丹元这边只顾着身体清洁，另一边的顾轻尘则是开始怀疑起了人生。

        想着一个人震惊不如两个人一起震惊，她特意将简既白拉了过来。

        被打断炼制，简既白那张极为冷淡的脸上充斥着不耐烦。

        “先别急着数落我，我让你来，是让你看这个的。”顾轻尘可太了解自己这位师弟了，整日只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捣鼓卖不出去的东西。

        简既白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入眼便是一屋子最基础的二品法器。

        “你炼的？”青年嗓音清冷，仔细听来还掺了些许沙哑，“为何给我看这个？”

        话音落下，神情已是极为不耐。

        顾轻尘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摇了摇：“你猜错了，这些不是我顾某人的手笔。”

        不是她，还能是谁？

        眼角余光扫过，简既白看到了丹元留下的粗劣模具。

        想到某种可能，平素平静的眸终于溢出震惊，“……是她？”

        这回，顾轻尘却没有回答。

        这些年来，可算让她看到这人除了面瘫脸外的其他表情了。

        像是想到什么，顾轻尘收起打趣的目光，正色道：“我倒忘了警告你，小师妹于器一道天资惊人，头脑活络，你不要打她的主意。”

        简既白一反常态，低笑道：“你知道的，但凡是我想做的事，你拦不住。”

        笑声低沉，眸黑如夜。

        顾轻尘似想到什么，嘴边也扬起一抹笑。

        她拦不住无妨，自然有人拦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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